第三章 父子初相見

陳慕白的死亡是司夢茹所始料不及的，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才決定跟陳慕白相守終生，陳慕白就這麼絕情地離開自己！

　　病房裡，司夢茹雙眼無神地看著雪白的天花板，頂上的白熾燈有點晃眼睛，可她也不願意挪開視線，腦海裡又回想起那一刻，耳邊充斥著陳慕白的媽媽那絕望的聲嘶力竭的指責。

　　「司夢茹！為什麼死的不是你？！我兒子大好多年華竟然都葬送到你這個女人手裡了！司夢茹！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

　　她的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落打濕了枕頭。

　　陳慕白的父親還有些理智，他攙扶著自己已經瀕臨崩潰的妻子，看著還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司夢茹，眼睛中也泛著淚花。

　　「夢茹，我已經把慕白的後事處理好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聽醫生的話，把身體養好，家裡的三個孩子還盼著你回家呢，事已至此，怪誰都沒用。我先把你阿姨帶回家。」

　　「叔叔····」

　　司夢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她的聲音帶著令人心傷的嘶啞，她沒有哭鬧，表現得一如她當年受人暗算後的鎮定。

　　「慕白，他葬在哪裡？」

　　「哎！」

　　陳爸爸重重地歎了口氣，沉默了半晌才猶豫著開口 。

　　「這些東西等你出院以後我會一一交代給你，而且，你已經和慕白結婚了，以後還是叫我爸爸吧，畢竟，你們兩個連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

　　「叔叔，我……」

　　司夢茹想把孩子的事跟陳爸爸解釋清楚，但是，一抬頭，她就看見陳爸爸那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的模樣，司夢茹還是把話咽進了肚子裡，沒有把真相告訴陳爸爸。

　　她想著這些事還是等過了這段時間，讓老人家先有個過渡期以後再說。

　　「對不起，我沒辦法照顧你們。」

　　陳媽媽暗自抹著眼淚，饒是心裡在難過，對著臉色蒼白的司夢茹，她也說不出任何的狠話了。

　　「你晚上想吃什麼，我讓保姆帶來。」

　　「謝謝您，我沒什麼想吃的。」

　　司夢茹閉上雙眼，不再看陳媽媽。

　　陳媽媽眼睛裡的傷痛讓她不敢直視。

　　陳慕白，是為了自己才會死！

　　要是陳慕白沒有第一時間把自己跟他的位置互換，也許，現在死的人就不是他！

　　司夢茹在心裡默默地念著陳慕白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似乎只有這樣，陳慕白就可以被她深深地烙印在骨頭裡。

　　淩玄燁剛到淩家就收到了司夢茹出車禍的消息，他緊張地派人調查三個寶寶的情況，在得知出車禍的人只有陳慕白和司夢茹後，才松了一口氣。

　　他在來之前就已經把司夢茹身邊的三個孩子的成長歷程給調查得一清二楚。

　　當看到那個被顧思微帶到淩家老宅的小男孩，淩玄燁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司夢茹給他起的名字，大寶。

　　「大寶，過來。」

　　淩玄燁坐在上位，看著跟自己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大寶，心底一片柔軟，嘴上卻表達不出來。他的聲音在大寶聽來莫名有些冷。

　　「我不，你把我媽媽找回來，我要媽媽！」

　　淩玄燁並沒打算著這孩子能跟他有多親近，但是，他也沒打算瞞著孩子顧思微不是他媽媽這個事實。

　　「大寶，這是你親生母親和同胞弟妹的相冊，等你什麼時候決定去找他們了再來找我。」

　　「不要！我有媽媽！我不要別人！」

　　淩玄燁贊同地點點頭。

　　「我也不需要你有媽媽，等我把你的弟弟妹妹接回家，我就帶你們離開這裡，女人而已，不要也罷。」

　　大寶被淩玄燁的話嚇得不敢開口，他只是不想要別人做媽媽，但是，他不能讓別的孩子也跟他一樣沒有媽媽啊！一想到相片裡那個可愛的小姑娘和兩個小弟弟，他就不想讓他們跟自己一樣難過！

　　淩玄燁吝嗇得不肯再給大寶一個眼神，他起身上樓，動作無形中優雅而高貴。

　　顧思微在得到司夢茹還沒死的消息時，氣得將牙齒咬得咯咯響。

　　司夢茹！

　　她在心裡默默地念著司夢茹的名字，眼神中漏出像毒蛇一樣的兇狠的光。

　　顧思微穿著一身的黑衣，手裡提著高定禮盒來到陳慕白的家。

　　陳媽媽跟她想像中一樣，一臉憔悴，陳爸爸因為公司的事情不得不回到公司坐鎮。所以，陳家現在只有陳媽媽和保姆在家裡。

　　「陳阿姨，慕白的事情我聽說了，您節哀。」

　　顧思微一臉的悲戚，讓陳媽媽又一次想起了已故的陳慕白。

　　她擦了擦眼角，對著顧思微點了點頭。

　　「思微，阿姨去看看湯，你在這裡坐一會。」

　　顧思微也跟著來到廚房，廚房裡的骨頭湯飄出一陣陣誘人的香味。

　　「阿姨，這是給叔叔熬的嗎？熬得真香！」

　　陳媽媽臉上這才有了一點點的笑容。

　　「這是給我的三個孫孫熬的，夢茹雖然已經出院了，但是她的身體還是不好，那幾個小調皮這兩天跟我們兩個老人住一起，等會我還要去幼稚園接他們去呢。」

　　顧思微不屑地翻了個白眼，她就是要把話茬接到這幾個孩子身上！既然她不好過，那司夢茹也不要想好過！

　　「阿姨還是有盼頭的，畢竟還有三個孫兒，這幾年我一直住在國外，都沒見過慕白哥的這幾個孩子，陳阿姨，我等會兒可以跟您一起去接孩子嗎？」

　　陳媽媽那裡可能拒絕顧思微的請求，這幾天，她都是靠著這幾個開心果熬過來的，她很樂意有更多的人喜歡他們，知道他們的存在。

　　「好啊！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魏嫂，你時刻注意著鍋裡的湯，我去接二寶他們回家。」

　　魏嫂放下手裡的抹布，把陳媽媽送出了門。

　　顧思微在車子裡的時候就已經在悄悄地醞釀情緒了，她要表現得既不刻意又能讓陳媽媽察覺到不對勁，從而追問自己。

　　車子終於在幼稚園門口停穩後，顧思微姿態優雅地替陳媽媽把車門打開，看著陳媽媽跟幼稚園的老師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