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到來

劍聖山，劍閣。少年的身形悄然現於劍閣之前。此時，劍閣門已大開，知道這是劍叟正在裡面準備。少年望著眼前這座閣樓，破舊，腐敗，這就是劍閣給人的第一眼感覺，誰能想到這就是名震天下的劍聖的居所所在。

少年沒有展開自身修為，有如常人般邁步走進劍閣。閣樓一共有三層，一層乃是劍聖演劍之處，第二層乃是劍聖靜讀之所，頂層乃是劍聖的居室所在。此時少年輕聲走過閣樓一層演劍所在，徑直走上二層靜讀之所。

少年走上劍閣二層靜讀之所，迎面碰到欲往劍閣一層的劍叟。劍叟趕忙停下，恭聲道：「少爺，您回來了。」少年應聲答道：「嗯，劍叟準備的如何？」「回少爺，劍閣靜讀之所劍譜、心法共計一萬八千七百六十五本已經分門別類，方才老奴已將靜讀之所灑掃乾淨，正欲往劍閣一層演劍之所」

少年淡然道：「掃撒完演劍之所，三層居室見我，我有話交代於你。」說完，少年便頭也不回的徑直邁步走向自己居所所在。「是，少爺」老者應聲答道，只是應答時聲音隱隱在顫抖。因為再也沒有人比老者更清楚自己少爺的這一句話意味著什麼。

作為少爺的貼身僕人，自家少爺的為人自己再清楚不過。自家少爺的居室除了少爺自己之外只有兩個人曾經進去過。一個是少爺的摯友司徒家的現任家主司徒十一。一個是少爺最心愛的人。

在他人看來少爺為人孤僻，可是作為少爺的貼身僕人，老者明白這是自家少爺的原則所在：寧缺毋濫。如是知己，哪怕你是個乞丐照樣成為少爺的摯友，如不是知己，不管是誰，想讓少爺正眼相瞧都難。

自雖少爺回劍聖山蟄居以來，一直照顧著少爺的生活起居已有百年，雖與少爺的關係親密如此，但是以往灑掃劍閣之時，少爺依舊叮囑自己：劍閣三層，為劍聖山禁地，沒有我的允許擅闖入者，死。

老者知道少爺說這句話中的「擅入者」同樣包括自己。因此，自那時起，心中雖依舊敬畏少爺，但是心底難免存有芥蒂。方才少爺的一番話，消去了少年在老者心中的最後一絲芥蒂。隨後，老者轉身下樓而去，可以聽得出，老者下樓的腳步聲中有著一份說不出的輕快之意。

劍閣，三層入口處，少年面對著身前的那扇朱紅色的門。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氣似的，緩緩伸出右手，在木門吱呀的轉動聲中，少年的手帶著一絲顫抖，仿佛怕用力過大會將木門弄壞似的，將身前的朱門輕輕推開，而後緩步走進朱門，接著腳步默然一頓。

少年定眼細細掃過居所的每一個角落，而後心中大定。喃喃道：「沒變就好，還是這老樣子」少年慢慢閉上雙眼，貪婪的呼吸著這裡的每一絲氣息。多麼熟悉的地方，多麼熟悉的味道。而後慢慢睜開雙眼，挪動腳步，悄然走到朱門對過那一一扇緊閉的門窗。少年並沒有馬上打開緊閉的門窗，而是望著著窗前的那個同樣是朱紅色的梳粧檯。睹物思人，少年此時的眼神莫過如是。

少年回神過來，慢慢的的打開身前那扇緊閉的窗，仿佛要揭開什麼秘密的是的。望著窗外，少年的視線透過重重山巒，最後定格在劍聖山腳下那個叫做望鄉城的城鎮，也是劍聖山下唯一的城鎮，這個城鎮沒有城主，更沒有皇朝的軍隊在此駐守，但是這裡絕對算的上是這片大陸最安全的地方。就算皇朝的皇都覆滅了，這裡也絕不會出半點事。

少年，目之所及，望著山下那座城鎮，眼中隱隱閃動著淚光，恨聲道：「玲瓏，你看到了嗎？」「每次，你想家了，就會望著這窗外，你說，只要想就能看到家，你說，這劍聖山太寂寞」「你知道嗎？現在山下有一個小城，它也叫玲瓏」「你還記得你說過的話嗎？玲瓏鎮裡藏玲瓏，轉眼他鄉是故鄉」「玲瓏，一百年了」

少年，收回目光，安撫了一下激蕩的心神，轉身走向離窗不遠的竹塌。榻上只簡單的陳設一茶几，一琴案。茶几上一炭爐、一套粗瓷茶具，琴案上安靜的躺著一把古琴，此時少年，漠然地跪坐在竹塌之上，隨意的撥弄起著右邊琴弦，熟悉的琴音默然響起，但是聽在少年心裡卻是另一種情形，似一個癡情女子輕輕的呢喃，訴說著相思之苦，又似一癡情女子正在用言語安慰情郎的相思之苦。

一曲終了，少年雙手輕輕撫摸著琴身，當少年的手輕觸到琴身上耳朵刻字，少年很然道：「曲終人散，人去了，琴還在，一曲還魂，誰解？罷了、罷了、罷了」少年一連說完三聲「罷了」，淚水也隨之在眼角滑落。

少年沒有去擦拭眼角的淚痕，而是兀自開始用左邊的炭爐烹起茶。當茶煮好，少年熟練的斟滿兩隻茶盞。而後，帶著有點戲謔的口吻道：「看了這麼久，還沒看夠嗎？就在少年這句話說完之時，只聽得一個張狂不羈的聲音從居室入口處炸響：「哈哈哈……老小子，沒想到吧，我這麼快就來了」

話音落下，一個要挎酒葫蘆的邋遢老頭已然從居所門口踏入，而後大大咧咧的走到少年對面，也不坐下，兀自拿起身前的茶盞，一仰頭咕咚一聲盡皆灌進肚中。：「你這糟老頭子，品茶怎能像你喝酒般牛飲，一百年過去了，還是一點長進沒有。「

少年帶著嘲諷的意味淡淡的說道，接著便輕拿起茶盞，送到嘴邊，淺飲一口，而後雙眼微閉，眉頭先是一緊，隨著茶水入喉，眉心再次舒展開來，而後少年面帶微笑，輕放下茶盞，對著已經簸做在茶几對面的邋遢老頭淡然道：」如何？「

誰想老頭卻開口罵道：」如何個屁，別說一百年，再過一千年看你那裝熊的樣我拳頭還是癢癢「話說到這裡，邋遢老頭突然想起了什麼，哼唧唧的說道：」雖然現在你比我厲害。「

少年看到邋遢老頭怪怪的樣子，方才所有的愁緒仿佛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看著邋遢老頭竟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哈……你這老猴子「邋遢老頭聽到少年的話，嘴上也不慢」你這老小子「。

邋遢老婆，取下腰間的酒葫蘆，變戲法是的拿出兩個大大碗公，放於茶几之上，而後用嘴咬下葫蘆塞，一邊倒酒，一邊嘴裡吆喝著：」來來來……老小子你請我喝茶，我請你喝酒，嘗嘗我這最新釀的好酒「」這可是你走後，老猴子我百年間先後於十一處絕地搜尋來的靈果，毒蟲配以我司徒氏獨家手法釀造的最新的百靈酒「」連我都還沒來得急嘗，你老小子可是有口服了「邋遢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嘴裡吞咽著口水，仿佛這酒真是天上地下不可多得的仙釀似的。

少年聽說如此，竟也不禁食指大動。這一幕真真的落在了邋遢老頭的眼裡，嘴上沒說什麼，心裡卻得意想著：一百多年沒有在喝過我的百靈酒，就算你是劍聖，也抵不住我這寶貝酒的誘惑。少年也注意到了，邋遢老頭那相當猥瑣的眼神與笑意，意識到自己著了這老猴子的道，不過少年心裡卻不以為然，暗地裡心想：一會兒，不榨幹你的酒，就對不起我劍聖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