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十章 以殺止殺

中原戰亂，他們這些人流落草原在血雨腥風中尋求一絲生存的機會。這五年來殷昊和鐵虎等人已經建立了頗為深厚的感情。所以聽到鐵虎說的話，殷昊心中頗為感慨。

五年了！離開汗庭已經五年了。五年前如果沒有鐵虎偷馬……也許他已經早死了。

「鐵叔，你傷剛好。我可不放心讓你跟這些莽漢子出來，他們又哪裡會照顧人呢。」鐵虎受傷臥床這大半個月，都是殷昊在照顧他。

聽他這麼一說鐵虎臉上有些尷尬，不過他很快笑著揚了揚胳膊：「我現在可好好的呢！要誰來照顧！」

鐵虎就是這樣一個人，看似粗豪，嘴上不饒人，但心裡卻什麼都明白。

沉默了一會之後，鐵虎問道：「這次回去，你是不是準備走了？」

殷昊聞言心裡一沉，臉上立時浮現出一股倔犟的狠厲：「不！我的刀還沒拿回來呢！」

「唉！那刀……你就別想著了，只是一把刀而已。犯不上為了它把小命搭上。」鐵虎這些年其實一直都在勸殷昊放棄奪回血神刀的想法。巴爾薩搶去的東西，又哪是那麼好拿回來的？

殷昊搖了搖頭：「這把刀對我很重要！我一定要拿回來的，鐵叔你就別勸我了，我會小心謹慎，絕對不會牽連你們的。」

「你……」鐵虎聽到他這麼說雖然知道殷昊不是那個意思，但聽在耳朵裡卻是那麼彆扭。

「虎哥，這小子就是個倔驢脾氣，你別理他。」金老三在一旁聽了有一會兒了，湊過來插話道。

「一邊呆著去！」鐵虎甩給他一個黑臉，一揚鞭往前面去了。

今晚的月藏在了烏雲之中一直都沒現過身。夜晚的寒風格外的涼。

一支羽箭夾著破空之聲疾射而來，一個熟睡中的同夥被射死了。

「騎兵……」放哨的是金老三，他也累壞了，就只合了一下眼……

一批騎兵踏得大地都轟隆隆地響，他們從四面包圍了上來。鐵虎有點後悔，真該在過河之後分開兩路走的。如今人和馬都被追上了。要逃命就只有放棄這批馬了。

保住命一切都還有希望，如果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鐵虎略定下了神，抄起彎刀就衝進了夜色中。

多年在生死邊緣闖蕩，早沒有了恐懼。從走上這條路開始，他遇到過無數次危險。遇到危險的時候，恐懼後頭跟著的是死亡。

求生的慾望可以激發出全部的本能。

眼中沒有了敵人，所有的動作全是本能反應。每一次的出刀必是一擊致命，他舉手投足間，一把鋼刀已奪了三十幾條性命了。

此刻的鐵虎就是一個殺神，收割生命就是他唯一的使命。腳上手上也被砍了很多刀，可忘記了恐懼自然也不會感覺到痛苦，他只是一味的衝殺，前面就是生的希望，身後就是死亡……

他們被包圍了，黑夜中只能看見黑蒙蒙的影子，月亮也被著殺戮嚇得躲進了雲裡不出來了。這些訓練有素的騎兵對付起這些盜馬為生的馬匪，簡直是如來佛拍蚊子——不堪一擊。其他的同夥雖然手裡都有些功夫，可還是擋不住這些騎兵的衝擊和殺氣，一個個陸陸續續都倒在了血泊中了。

今天彷彿註定就是鐵虎他們這夥人的末日。

這些人從中原的戰亂之中逃到了西北草原。在這裡憑著一股血性和求生的本能在生死邊緣掙扎求生。但最終還是免不了死亡這個結局。亂世裡，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沙塵漫漫，野草青青。多年以後，除了這凌亂的白骨，誰又能知道他們是誰？

殷昊騎著雪地紅左衝右突。他看到夥伴們一個個地倒在血泊之中。他也曾試圖伸手搭救他們，可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死去。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長刀出鞘，以殺止殺，此刻他的胸中生出無窮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