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大風起兮雲飛揚 第七章 如萱和親

伊爾黛看著一臉無奈的哥哥，心裡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怎麼可能？昊兒怎麼可能逃走？即便逃走了也該回家來，怎麼可能……」

殷震弘則是一臉的憤怒和恨意。自從大楚帝國分崩離析之後，中原戰亂，各國紛起自立。原州地處邊陲，扼守著中原與草原之間最重要的北部商道。原州殷氏雖然沒有稱王，但也算是割據。勢單力薄，但又地處咽喉，猶如一個稚兒身懷巨寶。不但面對草原兩大汗國的威脅，連中原朝廷也是垂涎覬覦，而他只能處處妥協退讓，兩面討好。

他這個原州都護雖然向大洛帝國稱臣。可是一旦圖勒汗國向原州發起攻擊，大洛帝國朝廷估計只會袖手旁觀，甚至還要撈些好處。當年威逼著讓次子為質，他忍痛讓兒子去了。可如今竟然要他妹妹和親……

真是忍無可忍啊！

「蒙兄！如果……」殷震弘沉聲問道，「如果我和圖勒汗國開戰……你……？」

「不可能！」伊烏蒙斷然拒絕了。不管他和鄂畢汗之間有什麼矛盾猜忌，那都是草原人之間的事情。但如果他和原州攜手，那他就是汗國的叛徒。草原人是不會讓一個叛徒當大汗的。

「我去！」門外走進來一個英姿颯爽的年輕女子。一襲輕甲，一件猩紅大氅，腰間還挎著一把寶劍。殷眉輕挑，一雙杏眼，果然是個美人兒。更為難得的是這美人竟然透出一股男子氣。

殷震弘喝道：「小妹！別胡鬧，你去了，阿母怎麼辦？你是想急死她老人家嗎？」

就在這時兩個少年跑了進來。

「姑姑……泰兒不讓你走！」一個僅三歲的稚兒扯著殷如萱的大氅哭道，「二哥不乖！」

年方十五和殷如萱年齡相仿的是殷家長子殷永，他一臉決絕地對殷震弘說道：「阿爹，我去為質！不能讓姑姑和親！」

「好了!」一聲怒喝在門口響起後，眾人都不開口了。

殷家的老夫人拄著柺杖從門口走了進來。

她坐定之後嚴肅地看著伊烏蒙問道：「他大舅，昊兒在霸州倒底過得怎樣？他為什麼會逃跑？」

這個問題其實是伊爾黛一直想問，但又不敢問的。

「他……」伊烏蒙嘆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把殷昊在汗庭受的那些苦都如實說了出來。特別是那個陸乾在其中所作的那些事情，他也一五一十地說了個明白。

「我的昊兒！」老夫人一口氣沒喘上來暈厥了過去。

眾人一番手忙腳亂好不容易才把她救醒。

「來人！」老夫人醒來之後立刻吩咐道，「將陸家五口盡皆斬了！作為賀禮送去霸州！」

處置了陸乾的家人之後，老夫人握著女兒的手，一字一句地叮囑道：「如萱，你去和親，盡一切所能取悅汗虜，避免戰火。如有可能，找到昊兒，不論死活……給我送回來！」

和親。自古以來都是中原王朝進獻女子以求和平安定的一種策略。對於民族和國家而言，些許美女並不是什麼高昂的代價。但是作為和親的女子而言，背井離鄉遠赴草原，嫁給那些野蠻粗魯的可汗、單于。她們心中的苦淚又有誰能知道呢？

城樓之上，殷震弘望著遠遠西去的隊伍。

他回想著母親對他說的話：「殷震弘！我要你向我發誓，有生之年踏平草原！你可願起誓？」

老夫人的話語中充滿著決絕。悲傷和痛苦讓這位老人在女兒出塞前一晚撒手人寰。殷震弘忍著淚，但淚水還是忍不住的掉落下來。他仰天看了一眼，暗自說道：「阿母！我向你起誓！踏平草原！」

這句話不但是對亡母所說，更是對遠離故土以身侍酋的妹妹所說，更是對著不知流落在何處的殷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