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激戰】

妖魔巨大的身軀像火車頭一樣帶著風聲向兩人沖了過來，勢不可擋！二人不敢與這股力量相撞，頓時向兩旁閃開。

妖魔一下子刹住了自己，轉身直奔和香而去。

「小心了！和香！」凜喊道。

和香並不慌張，她迅速把靈集中到了指尖：「雷行·雷霆之箭——」霎時間一道電光從和香的指尖射出。

妖魔雖然身形巨大，但動作卻出奇的敏捷，一個側身躲開了雷擊，伸出巨掌抓向和香。

和香的身法就像是草原的灰兔一般靈敏，妖魔抓了幾次都被巧妙的躲閃掉。

和香抓准了妖魔出手的一個機會，矮身閃到了它手臂的外側，手上的靈發出藍色的光芒，迅速伸長並變成了一種薄片的形狀，她抬手劃過了妖魔的左臂，頓時紫血飛濺——妖魔的左臂被切斷。

「這可是專門屬於醫生的武器——手術刀。」和香說。

妖魔「嘁」了一聲連忙向旁邊退了開，捂住左臂的傷口。

凜也趕到了近前，與和香一起半包圍著妖魔。

紫色的血像湧泉一樣從妖魔的切口處噴流出來：「沒想到，你們還有點本事。」漸漸，它的血減緩了流速。

「再怎麼強，你也只是妖魔而已。別太小看我們了。」凜說。

「哼哼哼，不要只是這種程度就沾沾自喜，遊戲現在才開始呢。」

說著，妖魔舉起了它的斷臂，只聽那裡的皮肉開始咕咕作響，接著，斷臂處的骨肉開始爆發式的增長，肌肉環繞著骨頭一圈圈地包裹，不一會兒，一條新的手臂長了出來。

凜和和香都吃了一驚。她們都從來沒有見過回復能力這麼強大的妖魔。

「我們和人類相比還有一個特殊的能力——再生能力。人類失去了身體裡帶有骨骼的部分後無法再生，而我們卻可以。相比于其它的獵人，我的回復能力要更勝一籌——不要小看剛剛吃飽的獵人哦！」

「並且，」妖魔攥了攥剛剛長出的左手，接著說，「不僅僅只是回復傷口而已！」

說完，它的手指像箭一樣突然伸長，直奔和香的身體射去，速度極快！

和香的心裡毫無防備，她做夢也沒想到妖魔還有這個能力，躲閃不及，妖魔的手指刺穿了她的小腿。

妖魔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得意的奸笑：「哈哈哈哈，去死吧！」它的手指鉤住了和香的小腿，猛地往回縮去，和香「啊」了一聲被妖魔一下子拖了過去。她奮力掙扎卻也無濟於事。

妖魔用它粗大的右手一併攥住了她的雙手和脖子，一下子把她按在了底下。

「這下，你就沒法用咒術了吧？」妖魔說。

和香被巨大的力量壓著根本動彈不得，恐懼頓時湧上心頭。

「那麼，怎麼蹂躪你致死好呢？」妖魔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一雙黃眼直勾勾的盯著和香的身體。

忽然，一個身影從面前閃過，妖魔壓住和香的手頓時沒了力氣——它的小臂筋腱被凜割斷，血灑了和香一臉。

和香沒時間去害怕，馬上用力推開妖魔按住自己的巨掌，想趁機擺脫妖魔的控制。

但是妖魔的恢復力強大的可怕，筋腱幾乎是在被切斷的同時就開始了癒合，馬上又恢復了力氣壓住了和香。這一次它按得更緊，手指伸長插.進了地裡，像釘子一樣把這雙巨掌固定在和香的身上。

和香呻吟了幾聲，被這股巨大的壓力壓得喘不上起來——她的胸骨承受著巨大的壓迫力。

「過來呀，偵探小妞兒，接下來該我們玩兒玩兒了。」妖魔說，「而且你動作一定要快哦，不然這個孩子會被悶死的哦。恐怕她最多也只能堅持5分鐘吧。」

話音一落，妖魔揮起了左手，一個滿載力量的手刀一下子打斷了右臂的肘關節，把自己的右臂劈成了兩段。隨後，有用它那超凡的恢復力快速再生了右臂。

妖魔在空中掄了掄剛剛再生的右臂：「這樣，我就能騰出兩隻手來跟你玩兒了。」

凜攥了攥匕首的手柄，又看了看被壓住的和香，注視著妖魔。

「準備好赴死了嗎？」妖魔說。

凜把匕首舉到到胸前：「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妖魔雙腿蹬地，像火箭一樣飛快地撲向了凜；凜也不再示弱，飛身向妖魔迎了過去——兩股力量在空中撞在了一起，「嗵」的一聲血光四濺！

和香注視著戰場，一下子臉色驟變：「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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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的拂過山頂，草木在風中微微的傾斜，搖動。

傑克沙啞的聲音在風中傳來：「情況怎樣？」

旁邊的女孩雙手抱膝十分隨意的坐在草地上：「戰鬥已經開始了呦。」

「能感覺到哪一邊佔優勢嗎？」傑克問。

女孩歪了歪頭：「嗯——應該是妖魔這邊吧。我們這邊的兩個人一個已經失去了行動力了，另一個人恐怕也堅持不了多久嘍。」

傑克「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女孩問：「要我去幫她們嗎？」

傑克說：「不。你的任務就是在這裡把戰場的情況傳達給我。」

「這麼遠的距離，恐怕即使是我也沒辦法看清那裡的具體情況，妖氣實在是太小了。你還真會挑地方啊。」

「謹慎一點總是好的。」

「比起這個，」女孩回頭看著傑克的眼睛，「就這麼放任她們被殺真的好嗎？那個‘龍族女孩’對組織不是很重要嗎？」

傑克緩緩的說：「她是‘龍族’後裔還只是組織的一個推測。如果在關鍵時刻能夠逼她使出‘龍族’的力量的話，那麼這件事就得到了驗證，組織的本期目的也就達到了。反之，如果她不能使出那份力量的話，不管她是不是‘龍族’，對組織都沒用了。」

女孩對他笑了笑：「你們還真是無情呢。」

傑克看了看她：「你會對垃圾產生感情嗎？」

女孩不再說話。只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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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在和妖魔接觸的刹那揮動匕首刺穿了妖魔的手心，但是自己的臉頰也被妖魔的拳頭打中，身子像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凜的嘴角流出了鮮血，半邊臉迅速腫了起來。

她捂住了臉，妖魔再次向她沖了過來。

凜看了看和香，小聲的自言自語：「對不起了和香，看起來我必須要撤回我的承諾了。」

說著，凜迅速集中靈力，深深地吸了口氣，對準了妖魔猛地噴了出去：「火玉·焚燼四方——」

瞬間一股耀眼的烈焰從凜的口中噴出，火光範圍極廣，熱浪一陣陣向妖魔撲了過去！妖魔被這股強大的靈力嚇了一跳，急忙回避，可惜為時已晚，眼看就要被火焰追上。但就當此時，凜突然噴出了一口鮮血，火焰戛然而止。

凜用手捂住了腹部，咳嗽不止，漸漸顯露出痛苦的表情。

「果然嗎，」凜自言自語的說，「果然還是應該聽你的啊，和香。我的身體狀態果然還是沒法承受使用‘靈’帶來的壓力啊。」

妖魔滿臉疑惑，轉而變成了笑：「喲，還真把我嚇了一跳呢。這個術看上去倒是很厲害呢，沒想到只是虛張聲勢而已。」

凜蹲在了地上，單手撐著疲憊的身體，一邊穿著粗氣一邊笑著瞪著妖魔：「嘿嘿，你在高興什麼？這才只是開場而已呢。」

妖魔看了看她的身體，心裡明白凜已經到此為止了。但是它不明白凜憑什麼還要跟它挑釁。難道她還有什麼絕招不成？

妖魔聯繫起了凜剛剛展示出的強大分析能力，不敢盲目進攻。

凜見妖魔沒有進攻，知道自己的話成功唬住了對方。她正好用這段短暫的時間休息一下。剛才妖魔的迎頭一拳打得她腦袋裡嗡嗡作響。

凜快速權衡了一下戰局。自己必須找到最快救出和香的方案。她很清楚被壓住胸腔沒法呼吸意味著什麼。

「咳——」和香咳出了一口鮮血，她的臉色漸漸變得慘白，身體各處開始缺氧。和香難受得閉起了雙眼，她的嘴邊不斷地小聲念著：「凜。」

終於，凜的心裡有了方案。

妖魔見凜蹲在原地一直沒有動靜，漸漸失去了耐性：「喂，你不是說剛才只是開場嗎？你的正戲在哪裡？你所謂的‘正戲’不會就是像這樣蹲在那裡吧？」

凜一下子硬.挺著身體站了起來，握緊她的匕首，向妖魔沖了過去。

妖魔仔細觀察了一下凜，它沒發現凜和剛才有什麼不同。貌似沒有使用靈力。既然沒用靈力，經過剛才的交手她應該知道肉搏是絕對打不過自己的。那她怎麼會就這樣沖過來？瘋了嗎？

眼看著凜已經沖到了近前，妖魔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揮手一個手刀劈了過去。

凜瞅准這個時機，迅速減速後仰揮刀，匕首深深的劃開了妖魔的小臂，把妖魔的前臂伸肌從骨頭上剃了開。

妖魔的那只手頓時失去了行動力。凜連忙抱住了妖魔的傷臂，回身反刺妖魔後背處的肋骨。

但是妖魔比她想像的靈敏的多，見到凜抱住了它的胳膊，直接揮臂向下砸了去。凜被這股巨大的衝擊力壓在了地上，砸的她後背生疼，胸前的肋骨差點被摔斷。

凜見妖魔另一隻手也將立刻打來，沒時間感受疼痛，連忙抬手集中靈力：「風花·風陣壁——」

凜的面前立刻出現了一道空氣屏障，妖魔的拳頭打在上面被硬生生的彈了回去。凜趁機閃開，與妖魔拉開了距離。

可惜凜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又一口血吐了出來，身體的劇痛一下子湧入大腦——她再也走不動了。妖魔又一拳跟了上來，打在凜已經腫起的臉頰上，凜只覺得眼前一黑，身子又一次飛了出去。

這次她久久沒有站起來。鮮血不斷從嘴角流出來。

妖魔知道她已經不行了，走過去一把抓住了被打倒在地的凜的頭，把她提了起來。凜在空中再一次勉強集中起僅剩不多的靈：「風花·風切之術！」一陣空氣刀瞬間砍向了妖魔的前胸，妖魔挺起了胸肌，這把風刀只劃破了它的皮。

妖魔得意的笑了笑：「怎麼了偵探小妞兒，沒想到你的戰鬥力和你的分析力差的這麼遠啊！」

凜渾身都是血，她感覺骨頭都快被打散了。可她直視著妖魔，輕蔑的笑了笑。

妖魔不明白為什麼凜快被打死了還這麼囂張。它猛地一用力把凜向旁邊的房子扔去，凜的頭重重的撞在牆壁上。牆壁被撞出了一個大洞，凜也變得奄奄一息。

妖魔走向了凜，踩著凜的頭：「喂，你死了嗎？我可還沒玩兒夠呢。」

凜的身體顫了顫。她慢慢伸出手撐著地想要把自己撐起來，但是卻無濟於事。

妖魔好像很高興看到她還活著：「你不和我玩兒的話，我要回去找你的朋友玩兒了啊。」說完，妖魔轉身走向了和香。

凜的心頭一震，她努力的撐起了自己：「住手！」

妖魔沒有搭理她的意思，仍然向著和香走去。

和香已經被悶得快要昏過去了。妖魔拔出了壓在她身上的手臂。

胸部一下子沒有了壓迫，和香的呼吸反射一下子湧了過來，膈肌拉的她猛地吸了一口氣，又連忙大聲咳出被吸進肺裡的血。

妖魔大聲地說：「你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不管怎麼說，‘神’也是由人類改造的，所以，應該和人類一樣好吃吧！」

這話是它的自言自語，卻又像是故意說給凜聽的。

「從哪裡開始呢？」妖魔伸出它那紫紅色又粗又長的舌頭，舔了舔嘴唇。

和香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她翻了個身迅速向前跑去，但是妖魔比她更快的抓住了她的腿，把她拖了回來。

「就先嘗嘗這條腿吧！」妖魔瞪著它那兩隻黃黃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和香的腿。

「住手！沒打夠的話沖我來，我還能行。」凜在妖魔的身後大聲喊叫卻也無濟於事，妖魔仿佛入迷了一樣把和香的腿拖至嘴邊，張開了它那血盆大口——

「呯——」的一聲槍響，妖魔頓時疼的丟下了和香，捂住了腰側的傷口。它回頭向後看了看，一名巡警正手握著槍指著自己。能明顯看出巡警雙腿在發抖。

「你……你是什麼人？好吧也許你根本不是人……離那個女孩遠點兒，雙手抱頭！」員警說。

妖魔瞪著它那雙黃眼看著巡警，大手插.進腰間的槍孔拿出了子彈，一步步的向巡警走去。

「站住！再走我就要開槍了！」巡警一步步的後退。

「快跑！」凜對著他大喊。

巡警急忙連連向妖魔開槍，妖魔一個衝鋒就撞飛了巡警。槍也落到了一旁。

妖魔走到巡警的身邊，毫不猶豫地抓起了巡警的衣領向下猛地一砸——巡警的身體在慘叫中被摔得四分五裂。

「真是搗亂。」妖魔轉身回去，突然發現凜和和香都不見了。它連忙環視一下四周，不見半個人影。

「喝啊！————」妖魔仰天大吼，巨大的吼聲在風中回蕩，「你們以為能從老夫的手心裡逃走嗎？小貓咪們！老夫這就把你們給挖出來，然後扯下你們的四肢，撕爛你們的皮肉，掏出你們的內臟，讓你們痛不欲生的求我殺掉你們！哈哈哈哈哈——」

凜抱著和香鑽進了玉米田之後一路狂奔，直到她體力不支撲到在了地上。

和香扶著凜坐到了一株玉米苗下，她發現凜的眼神有些奇怪，連忙問：「凜！凜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凜伸手在空氣中摸了摸，直到摸到了和香的臉，笑了笑：「我，我沒事。只是周圍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見。頭好痛啊。」

和香心裡一震——她知道這是什麼症狀。她連忙伸出手去摸凜的頭，當摸到後腦勺的時候凜疼的一下子叫了出來：「啊——別摸那裡，那裡……」

和香非常清楚凜正在忍受著什麼樣的痛苦，她的眼淚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掉出了眼眶：「凜，忍一忍，馬上就好了。」和香於是輕輕地按了按凜的後顱骨，發現那裡的骨頭被砸塌了。一定是那時候，被妖魔摔倒了牆上的時候砸傷的。

和香收回了雙手，她看了看沾滿了鮮血的手，忽然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她明白，凜這是顱內出血加上顱骨碎裂。現在凜能保持意識就已經相當不容易了。

「凜，你，你別怕，你的傷沒什麼大礙的。跟我說話好嗎？說什麼都行，就是千萬別停下！」和香的聲音中夾雜著抽泣聲。

凜閉上了眼睛，笑了笑。

和香連忙把靈力集中到雙手：「醫療之術——」雙手泛起了暖暖的綠色光輝，她伸出手去讓這團光籠罩住凜的頭部。

凜感覺疼痛有所減緩。她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故事：「其實，我和你們都不一樣。幾乎所有被組織收養並製造成‘神’的孩子都是被妖魔襲擊而失去親人照顧的孤兒。有的是撿到的孩子，有的是從孤兒院裡領養的，還有的是那些從人販子手裡救出的沒人認領的小孩。大家都沒有親人。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可是，我不一樣，咳咳——」凜咳出了一口鮮血，接著說，「我有一個小姨。聽說她也是‘神’組織裡的一名戰士。只是在我記事後不久，她就在一次事故中犧牲了。」

和香漸漸感覺到體力不支。她的醫療術需要消耗很多的靈力。但是她咬著牙一直堅持著給凜止血。

「對不起。」和香說。

凜笑了笑：「沒關係。我就很奇怪，我明明有親人的，而我唯一的親人卻把我當做孤兒一樣送到了‘神’組織裡，讓我過她曾經體驗過的生活。難道我就真的……真的這麼招人討厭嗎？」

「凜，別亂想，她一定也有難言之隱。」

「當初我也試著這麼安慰自己。但是，我和其他孩子一樣，進入組織後都被洗了腦，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是什麼樣子的。為什麼是我的小姨在撫養我？我的父母在哪兒呢？他們是什麼人？現在過得好嗎？」

凜也落下了淚：「自從那一戰之後，就連我最親，最信任的同伴們也離我而去了，我現在……我已經，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凜的話語聲漸漸哽咽了，她用手捂住了雙眼，默默的流淚。

和香的淚水似乎比凜更多，她一把把凜抱緊了懷裡，哭著說：「對不起，凜，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搶著答應傑克的話，我們現在就不會到這裡對付這個出奇強大的妖魔；如果我剛才沒有輕敵的話，我就能跟你並肩作戰了，也不會害你被打的這麼慘——」

凜摸著和香的頭髮：「和香，你是個好人。今天即使死在這裡，我做鬼也不會忘記你給我的恩惠。」

和香把頭埋進了凜的肩膀，眼淚和凜衣服上的血水混到了一起。

凜忽然想到了什麼：「不行，我還不能死在這裡。」

「凜。」

「同伴們還等著我為她們報仇呢。」

和香的醫療術初步止住了凜頭部的出血，凜扶著身後的玉米苗，和香幫著她站了起來。

凜睜開眼睛，感覺視力稍稍恢復了一點，她低頭看了看泥土地，又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血液，仿佛意識到了什麼。

和香忽然感覺到一股妖氣正在逼近——那只妖魔就快要找到這裡來了！

凜對和香說：「和香，快跟我來！」

兩人連忙向玉米田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