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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裡,任天宇的意識一直沒發揮出什麼大作用,回到宋村,任天宇可就不甘寂寞了,如今正值明朝末年,那萬曆皇帝又似乎是個不務正業的傢伙,任天宇依稀記得,有資料記載,萬曆皇帝在位共48年,而「罷工不朝」近達30年,後世有關專家把萬曆的作為概括為:沉湎酒色、貪斂錢財、亂封濫贈、肆意揮霍、大興土木、胡作非為。雖然專家的話未必可信,但也絕不是空穴來風。
而且九年前的六月二十日,內閣首輔、太師、太傅、中極殿大學士張居因病而逝,朝廷所施之政,也慢慢恢復以前弊端叢生的舊觀。
張居正當政十年,實行了一系列改革措施,推行一條鞭法,改變賦稅制度,使明朝政府的財政狀況大為改善,超過康乾盛世的最高水準。用名將戚繼光、李成梁等練兵,加強了北部邊防,整飭了邊鎮防務。可惜萬曆皇帝這個敗家子,張居正一死就廢除一條鞭法,以致明朝後期國庫的空虛,起義四起。更無足夠的人力物力來應對滿清的入侵。故《明史 神宗本紀》指出:「故論考謂:明之亡實亡于神宗。」
「西北的邊患,北方的蒙古,西南的土司,東海的倭寇,東北的女真,還有漂洋而來的西洋人。」這天晚上,夜已經深,「路荷」(其實是任天宇)嘴裡念念有詞。張可鑫眨著一雙聰明眼睛道:「路哥哥,你說的可是我大明邊患?」
「你還小,不懂的。夜深了,該睡覺了。」「嗯。」張可鑫乖巧應了聲,揉揉眼睛上了一張小床。
「路荷」吹滅了油燈,也和衣而臥,不久,便響起了鼾聲。
此時天上月圓如鏡,窗外蛙聲一片。小床上,張可鑫睜一雙大大的眼睛,豎起耳朵,仔細地聽著什麼。片刻後,輕輕地掀開被子,悄悄地走到路荷床前,屏息觀察著路荷好一陣,確定路荷已經熟睡,才輕輕地拉開房門,閃身出去,輕輕帶上門後,伏下身子,四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一個縱身,竟如靈貓似的躍上屋頂,無聲無息,疾行而去,不一會兒就來到村後的一處山坡上,又警覺地回頭看了看,便飛身進了一處密林。
密林深處,已有一胖一瘦兩個黑色的身影如鐵築一般立在那裡,山風吹過,寬大的衣袖紋絲不動。月光隱約照亮兩人的臉龐,竟然是關外天地雙魔!此時雙魔一身玄色,毫無在城裡時表現出的笨拙相,目露精光,神情倨傲。突然,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兩位不是關在廣信府的大牢裡,什麼時候逃出來,看來我還是小瞧你們了!」
雙魔並不回頭,就聽「天魔」冷冷一笑,手腕微動,一柄短劍、一條丈餘長的軟鞭竟憑空出現在了左右手中,「哼!廣信府的大牢,在我們眼裡,不過是土雞瓦狗!」
「兩位倒是挺會裝孫子的,‘天地雙魔’應該不是你們真正的身份吧?」那的聲音又在他們的左側道,雖然語氣不善,但是清脆嬌柔、低回婉轉,倒似乎是在誇人。
「彼此彼此。」地魔道,不知何時他的雙手也握著一支判官筆,一根軟鞭。
「哦,原來是神鬼鞭王靈、王魂兄弟!」那聲音伴隨著淡淡的女兒香又出現在了他們的右邊樹林。
王靈、王魂心中頓時一驚。因為二人乃是當時江湖上第一大幫派——天地三陽會中的神秘人物。神鬼鞭的名號,別說在江湖上,就是在天地三陽會七十二地罡的領導層面,能夠知道他們的人,一隻手掌就能夠數過來。
王靈、王魂收起了輕視之心。王靈道:「這張銀帖可是姑娘的?」說著便掏出一張純銀打制的精緻名帖,上刻一朵盛開的雪蓮。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姑娘原來是天山派的,失敬失敬。只是貴派與我天地三陽會素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姑娘約我兄弟來此,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談不上,只是來告訴你們,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
王靈聞言冷冷一笑,道:「姑娘說的話,我們怎麼聽不懂?」
「可別告訴我,兩位是來此遊山玩水的?」
「是遊山還是玩水,好像不幹姑娘的事!」王靈道,「我們應約而來,並不是就怕了你們天山派,你雲霄宮的名聲雖大,我們也不是吃素的,不過是依江湖規矩,給你們天山派幾分面子罷了,若真要見個真章,未必會輸給你們。」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兩位識字嗎,知道夜郎自大、坐井觀天八個字怎麼寫嗎?」
王魂已是勃然大怒,「臭丫頭,別占些嘴上的便宜!有本事站出來,躲躲藏藏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哈哈,真是笑死人呢,我一個姑娘家,倒要我做什麼好漢。」王魂循音斷定,那人就在右側的一塊岩石後面。
王魂恨極,縱身躍起,一條長鞭挾著恐怖的呼嘯聲,擊向那岩石之後,就聽「蓬」的一聲巨響,那岩石竟裂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細碎的石屑四處飛濺,石粉紛紛揚起。
「哈哈,打不著,死陀螺、胖陀螺,打不著,哭鼻頭……」
王魂氣得哇哇大叫,長鞭亂舞,四處樹葉紛紛而下,那淡淡的女兒香竟然越來越濃,王魂突然一個踉蹌,險些栽倒。王靈大叫不好,「兄弟,我們著了這妖女的道了,是迷魂香!快用衣袖遮住口鼻,慢慢減弱呼吸,靜心打坐,運功驅毒!」
「你們以為我傻嗎,讓你們慢慢把毒逼出來!」就見面前樹林裡翩然走出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那少女白衫勝雪,長髮披肩,頭上束了一條七彩金帶,在淡淡的月光輝映下,猶如雪山的仙子一般。
王靈兄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了一輩子鷹,竟被雞啄瞎了眼!不過看小姑娘那清澈靈動的雙目,傾世絕塵的容顏,心中的恐懼已減了七八分。
「好漂亮的小姑娘!」王魂色迷心竅,嬉笑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芳齡幾何?」
那少女道,「兩位為何來到廣信府,你我心知肚明。只要你們答應從此不再踏進廣信府,我也不與你們為難。兩位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好漢,相信聽說過天山蝕骨紅嗎?」
「你說我們中的是天山蝕骨紅?」王靈兄弟大驚失色,一股涼氣直透心底。天山蝕骨紅,那可是讓多少叱吒風雲的江湖人物聞之色變的劇毒之藥!凡中毒之人,一旦發作,如千針刺身、萬蟻噬骨,日夜哀嚎、如癲似狂,不任親疏,遇則食肉飲血。饒是兩人見慣生死,往日聞之,亦是不寒而慄,何況得知自身竟中此毒!
王靈強自鎮定,笑道:「哈,哈,哈哈,你這話只能騙騙三歲的孩子,我們才不會上當!」
「說的不錯,我確實誑你們的。」
王靈兄弟心中大定,哈哈大笑。
此時那少女已走近二人身邊,趁二人心中鬆懈,突然右手一揚,兩股路荷直撲王靈兄弟口鼻。兩人猝不及防,那紅色煙霧竟似有生命一般,全部鑽進兩人的身體。王靈大驚,「你幹什麼?」
「其實也不算誑,」少女淡淡地一笑,「現在,你們不就中了我們天山的蝕骨紅了?」
「啊!我不信,你還想誑我們?」
「你們是不是全身酸軟無力,兩腿舉步維艱,中焦、中府、雲門、天府、俠白、尺澤、孔最、經渠、太淵、少商這些穴位有脹痛、針刺、蟻行之感?」
王靈聞言細細一體會,果然如此,臉色不禁大變!
「天山蝕骨紅已經鑽入你們的手太陰肺經,不用半個時辰,你們的十二經脈、十五絡脈,都將被它們侵入,再過半日,你們就是兩個廢人、毒人、瘋人了!」
王靈慘笑一聲,「我兄弟二人乃是言必行行必果、頂天立地的漢子,要我們不踏進廣信府,我們豈不是失信於人?此事萬難從命,若真中了天山蝕骨紅,我們自盡就是了!」
王魂罵道:「我們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的爺們,不像你這個妖女,陰毒詭詐!你若有種,來來來,你我大戰三百回合!」
少女冷哼一聲,道「你若有種,走兩步我看看。」
王魂心中恨極,便邁步舉鞭,卻似木頭人一般,手腳不聽使喚,走得兩步,更是心焦,一個踉蹌,摔到在地。王靈心灰意冷,倒轉劍柄,便要自盡。
「慢著,慢著。」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臉上堆滿了笑。
三人一見此人,俱露出既不像笑也不像哭的表情。那年輕人正是路荷!
任天宇自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與路荷的意識經常性地交流溝通,漸漸對錢申、路荷有了個大概的認識。有道是: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這師徒倆簡直就是仁者與智者的完美結合,腦子裡既有山又有水,完美結合成了泥石流,可以與漿糊媲美!但任天宇對張可鑫卻一直捉摸不透,這丫頭看起來天真無邪、清純無比,卻總給自己一種危險的感覺,加上張可鑫與路荷的交往存在不少疑點,任天宇便留意起張可鑫的一舉一動起來。今日晚上,任天宇假裝睡熟,待張可鑫如靈貓一樣地離開時,任天宇便喚醒路荷的意識,偷偷地跟了過來。哪知一進密林便失去了張可鑫的蹤影,卻遇上了這場紛爭。
路荷雙手抱拳向三人一一行禮道:「不知三位大俠因為何事起了衝突?但見這位姑娘貌如仙子、慈眉善目,所謂相由心生,姑娘定是菩薩心腸!這兩位也是相貌不凡,別具特色,當屬貴人之相,況且義薄雲天,一諾千金,都是大大的英雄好漢!冤家宜解不宜結,不如給我一個薄面,雙方化敵為友,如何?」
那少女冷笑一聲,「賣你個面子?你的面子很大嗎?」
「那,那姑娘有何見教?」
「你不是江南飛燕錢申的弟子嗎?」
路荷大奇,「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那少女並不回答,一臉不屑地道:「江湖之上,一切都靠實力說話!你既然喜歡多管閒事,就得稱稱自己有幾斤幾兩。錢申那幾手三腳貓的功夫,教出來的弟子又能夠好到哪去。」
路荷聽得心中冒火,沒好氣地道:「姑娘何門何派?如此托大,想必功夫高絕。我這些雕蟲小技,不入姑娘法眼,本也無話可說,可于徒弟面前侮辱其尊長,姑娘就失了禮數了。」
「哈哈,真是讓人好笑!」那少女冷笑兩聲,突然臉色一沉,右手微抬,一股淡淡的紅色煙霧又撲向了路荷的面門。路荷早有準備,左手衣袖遮住口鼻,右手使出一招「金剪手」,一股內氣直逼紅色煙霧,頓時將其擊散開來。
豈料那少女放毒乃是虛招,趁路荷抵擋之際,已和身撲上,連環三腿分別踢向路荷的小腹、前胸和腦門。路荷急忙使出飛天吊的功夫,身形急退,倒飛到一棵古樟上。那少女也如影而至,一連踢出十一腿。路荷堪堪避過前八腿,卻被後三腿踢中了胸腹,幸好不是要害部位,但也是痛入骨髓,差點喘不過氣來。正要再退,就見其一個高彈踢踢空,露出了破綻。路荷一伸右手急速抓住了那少女的金蓮。心中大喜,存心要戲弄戲弄她,伸出左手便在那少女的白玉般的小腿上摸了一把,但覺觸手如絲綢般的光潔嫩滑,嬉笑道:「好一雙的玉足。」
那少女臉色頓時通紅,身子微微一側,路荷就覺得手中一空,那玉足竟似乎縮小了許多,泥鰍般地滑了出來,靈活得猶勝普通人的手掌,「啪啪」兩聲脆響,在路荷的臉上留下了兩個腳印,接著一個正踹,將路荷踢飛數丈開外。路荷掙扎著站起身,見那少女又急沖而來,連忙使出金剪手,兩道內氣分別擊向她的左腿足三裡、右腿伏兔穴。就聽那少女哎喲一聲,跌倒在地。
「你也有今天!」王魂見狀哈哈大笑,叫道:「這位少俠,可不能饒了她!」
路荷見那少女,眉頭緊蹙,竟似病中西施,另有一番美麗動人之處,心中大定,又不免生出憐香惜玉之情,道:「小姑娘,我也不為難你,你只要交出解藥,我便為你解開穴道,你看如何?」正要上前,卻見那少女雙手連甩,數百枚銀針如暴雨般狂瀉而來,路荷猝不及防,急忙縱身,然為時已晚,竟有一半銀針打在了穴位上,在銀色的月光下,路荷就似個閃閃發亮的刺蝟!
路荷被針紮中了諸多要穴,也許是那少女勁道有限,也許是手下留情,銀針紮得並不深,但也讓路荷全身動彈不得,只有眼珠在滴溜溜地轉。那少女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哪有半點被打中穴位的樣子。「你的飛天吊沒有雨傘的配合,和一般的輕功相比,也好不到哪去嘛。」少女笑道,「錢申的功夫,不過爾爾,我說得沒錯吧。」路荷的啞穴也被紮中,無法出聲反駁。
「天山蝕骨紅,乃是我飼養多年的蠱蟲!」少女忽然臉色一變,「你這傢伙,不僅好色,還殺了我的寶貝,今日可不能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