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索命三郎（上）

前面是個老頭。

很普通的老頭，可是羅昶覺得這老頭絕不普通，那雙眼睛雖然渾濁，但卻讓羅昶感到了危險。

是的，一種危險的感覺幾乎讓羅昶身上的汗毛全部都立了起來！

那是從精神上傳來的壓迫。

強大的精神力！

這是羅昶出了鳴翠穀之後首次從他人身上感受到這種奇異的感覺，仿佛像他的老師黃少卿一樣的感覺。

但羅昶知道眼前這個老頭子實際上和他的老師還差一些，那種壓迫感並沒有那麼強烈。亦就是說，這老頭子最多不過是個人尊頂峰或者地尊初階。

可是……就算在整片大陸上，這樣的一個人也已經算是高手，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何又以這種面目出現？

羅昶心中疑問，表面卻絲毫不動聲色，「內子無禮，掌櫃的莫怪。」

水凝月精緻的臉孔驀然一紅，左手隱秘的在羅昶掐了一下，心中卻泛起一種難明的喜悅。

羅昶眉頭微微一皺，強忍疼痛，帶著二女向掌櫃指引的方向走去，身後，夢寧眼中終於首次露出了笑意。

「客官看來尚需努力啊。」掌櫃的親自給他們擦了擦桌子，調侃了一聲，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羅昶旁邊的水凝月，以他的閱歷，自然能夠看出水凝月依舊是姑娘一個，然後才笑著問：「吃什麼？」

「怎敢勞煩老丈。」羅昶謙讓了一下，「隨便上幾個招牌菜吧，酒就不要了，來點主食就可以。」

「呵呵，好。」掌櫃的轉身走開。

「都是你！」見那可恨的老頭走開，水凝月又恨恨的掐了羅昶一下，「你什麼時候還學會這種文縐縐的語氣了！」

「嘿!」羅昶得意一笑，水凝月並沒有否認，這已經說明了問題。但是隨即他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小聲探頭說道：「這老頭厲害！」

「什麼厲害？」水凝月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問。夢寧在旁邊也是露出疑問神色。

「他的精神力很強，很強大，那種壓迫我估計最少是人尊頂峰。」

「啊！」水凝月不由得回頭看了一眼那滿臉堆笑，市儈之極的掌櫃：「他會是一個超級高手？」生性單純的月兒根本不相信這個看起來是那麼邋遢的老頭會是一個人尊高手，而且是人尊巔峰。

「絕對是。」羅昶一遍夾起了一片剛剛上來的肉片，一遍不露聲色的肯定。

夢寧眼中更是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她的年紀還沒有水凝月大，今年剛剛不過十六歲而已，保持沉默並不代表她不想說，她只是不想暴露自己幾乎沒有入世這種狀況罷了。

幾乎每一個女孩子的好奇心都很強，女孩子當然包括夢寧。

所以，好奇心她也有，她也想知道，這樣的一個高手老頭怎麼會屈身呆在這裡。

「嘿！」羅昶又夾了一塊肉，在月兒快要噴火的目光裡慢悠悠的說道：「我想，這次的降寶大會恐怕會很熱鬧了！」

看到月兒仍舊是一副不懂的樣子，而她旁邊的夢寧卻出現了思索的神情，羅昶心中大大的歎了一聲，什麼時候月兒能把這種大條的神經束緊呢？

羅昶三人的細語和神態並沒有逃脫萬文佐的眼睛，他繼續在這裡，目的自然就是羅昶，雖然，羅昶的實力在他看來很弱，但是羅昶眼中和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那種奇特的氣質，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警惕。

萬文佐抬頭看向門外，一個中年人正盯著他，看到萬文佐眼神示意，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邁步走進了院子。

萬文佐笑了，自己怎麼聽的這個消息，就怎樣原封不動的送進旁邊那個小子的耳朵裡，而他就會成為自己的探路石。

至於探路石的作用，那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當羅昶和月兒夢甯二女吃飯的時候，就聽見了旁邊的一些竊竊私語，那麼恰好的傳入了他們的耳朵，他們想不聽都不行。

顯然，萬文佐的計策是正確的。

夢寧的眼中已經放出光來，她來到這裡的目的正是想要找到萬炎炫紋的成體，而如果那個成體還是三萬年以上的呢？

想到這些，夢寧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紅了，胸膛裡火焰也在燃燒。

她的臉的確是紅了，就連粗心的月兒都發現了這一點。

「夢寧，你可真奇怪，我聽說過喝酒臉紅的，卻沒聽過吃飯也能吃紅的。」她笑著打趣。

羅昶卻若有所思的看了夢寧一眼，在夢寧回視的目光中，又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夢寧的脖子。

已經沐浴過的夢寧皮膚異常的白皙，就像十五晚上的月光一樣，有一種剔透的感覺，但夢甯知道羅昶不是看自己的肌膚，而是看那條隱藏在她脖子皮膚內的項鍊。

夢甯不敢直視羅昶的目光，低下了頭去。

「哪有這個樣子看人的？」難得的，粗心的月兒也發現了羅昶的不妥，輕輕的推了他一下，捎帶白了羅昶一眼。

「你們有沒有想過，哪裡會有萬年的萬炎炫紋？」羅昶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夢甯的月兒幾乎同時抬頭看了一眼羅昶，然後又互相對視了一眼。

隨即月兒臉上忽然蒼白一片，「哥，我絕不允許你現在去！」

夢寧也堅決的搖頭，一字一頓的說：「現在連我都無法感應到，你又憑什麼能確定那裡有？」

她倆同時明白了羅昶話裡的意思，很顯然，他的目的是馬家。

馬家內院！

但羅昶的眼中卻閃起狡黠的光芒：「誰說我要去馬家內院？」

夜，並不黑。

皎潔的月光之下，一道黑影鬼魅一般的連續閃爍，猶如暗夜精靈。

那是羅昶。

只有在夜晚，才是真正屬於羅昶的時間，精神力全面放開，加上他的碎空步，讓他甚至比鬼魅還要妖異三分，遠遠看去，他就像是一團漣漪，不斷的在水面蕩開，又散去，而他的人卻在這起落之間無聲無息的前進。

這是連黃少卿都不會的東西。

事實上，這並不是碎空步。

這種步法正是羅昶在某一天偶然看到鳴翠湖面上的漣漪而突發奇想而創造的。

羅昶叫它涅空步，他自己糅合而成，他的第一個自己創造的技能，雖然有取巧之嫌，但卻的的確確是他自己完成的。

碎空步施展起來就像是要一腳踏碎天地，沒一步都赫赫生威，雖然步法奇妙，但是給人的是一種隱藏的大氣。

而涅空步卻正好相反，它陰柔，小巧，詭異，每一步都踏向你完全意想不到的方位。

如果此時你身邊有水，請手持米粒，先向水裡投一粒，然後兩粒，這樣持續下去，雙眼緊盯水面，你會發現，當一次投入的米粒多了以後，那激起的漣漪，會讓你有種頭昏目脹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就是涅空步給人的感覺。

涅空步雖然還只是一種技能初始的階段，但是借用黃少卿的一句話，那就是，它無可限量。

是的，就算是在初始階段，涅空步的詭異已經完全的超越了碎空步，它雖然沒有碎空步那麼磅礴大氣，但是卻更加的實用。

這令黃少卿都駭然，一個只有靈師級別的孩子，怎麼能創造出這種奇詭的步法？

在羅昶那變異而強大的精神力輔助下，他的涅空步幾乎是類似於短距離瞬移一般的狀態！

亦就是說，只要他的精神力不枯竭，那麼他就有可能做出全方位的挪移。

當然，現在的涅空步並不完善，需要很強的精神力和元力才可以使用，這種需求對於現在的羅昶來說，是一種巨大的負荷，所以，他只是間歇性的使用一次兩次，其餘的時候，施展的都是真正的碎空步。

但即使是這樣，那鬼魅的身影已經足夠駭人。

特別是被另一個人看到之後。

另一個人是個男人，他叫索海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