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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淡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
當日皇帝一言,蕭隱空留在宮中授課幾日,如今已過去了一月有餘。
蕭隱空難得得了空閒便想著到旭昆宮瞧瞧她,於是便是看到她,埋頭在一大堆奏摺中,那奏摺壘的高的好似倒下去就能把她砸死。
燕環兒一見蕭隱空進來險些驚呼出聲,帝姬最討厭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有人打擾,即便是她也只能默默得在一邊站著,等帝姬渴了餓了端茶遞水,這時候也不會有人來打擾帝姬的,這幾乎已經成了宮中不成文的規矩。
難道他不知道嗎?
燕環兒焦慮萬分,想著要怎麼提醒讓他趕快離開,可惜,那人已經開了口。
且,是極為悠閒的語氣,甚至沒有行禮(寫到這裡我忽然發現除了當時乾坤殿那一跪蕭隱空就沒跪過)
蕭隱空微微皺眉:「怎麼這樣忙,慶國的大臣都是草包嗎?」
錦鸞不知是不是自己聽了太多他無理的話有些免疫。
也是,再大不敬的話他都隨口說就這麼點無理的話已經不算什麼了。
畢竟,當初在御花園時他的語氣近乎是調戲的樣子。
蕭隱空就是這樣的人,以錦鸞的聰慧睿智自然知道犯不著跟他計較,到時候氣得不還是自己嗎?於是她沒有抬頭——無視他
她手上沒停,繼續奮筆疾書。
蕭隱空假裝沒有看到燕環兒那雙瞪得快要掉下來的眼珠子,繞路到了她身側。
隨手拿起一本奏摺,錦鸞連瞥都沒有瞥過來。
燕環兒幾乎要驚叫出聲,這次可不是錯覺啊,這麼大動靜帝姬不可能沒有發現啊。
唯一的解釋就是,帝姬縱容他看了。
奏摺,除了皇帝也就她能看了。
滿面的驚慌……
不一會兒,錦鸞擱筆,回頭看向他:「不去陪著皇上?」
蕭隱空淡笑:「我來陪你。」
他這話說的實在曖昧至極,幾乎可以與調戲相提並論。
錦鸞不過睫毛顫動,她算是想明白了,就蕭隱空這樣的人,她越是生氣,他就越開心,所以,她就當是風過耳,聽過就算了。
「皇上近來可好啊?」她淡淡的問一句,隨手端起了手邊的茶水,正想喝著一雙手強搶了她的杯子。
蕭隱空的手,那杯子在他手上:「涼了,喝了傷身。」
「啊」燕環兒如夢初醒:「奴婢這就去換。」
說完小跑著出去,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樣子。
「你嚇著她了。」蕭隱空攤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然後控訴她。
錦鸞懶得理這個無賴,哼哼了一聲,等著他的回答。
蕭隱空笑著將那本奏摺重新放回桌子上答道:「很好啊,每日這些個繁瑣的事情都是你在處理,什麼麻煩事都到不了他耳朵裡,整日遊山玩水賞花作樂,怎麼會不好?」
錦鸞蹙眉:「馬上要年關了,手上事務太多也沒有時間去陪著皇上,皇上既然喜歡你,你就多陪著點兒。」
說著,手上又拿起一本奏摺,才看了兩行便摔了奏摺。
「哼,這些個大臣,平日裡好話說盡,辦起事情來沒有一個是像樣的。」
蕭隱空瞥一眼奏摺上的字,粗略的過目一遍,大意是陵南衢州一帶發生了很大的雪災,死傷無數,要求朝廷撥賑災餉銀開倉放糧。
這樣的奏摺想來是年年都有的,不然她也不會發這樣大的脾氣。
「賑災,放糧,年年如此,即便是再多幾個國庫也要被掏空了,當國庫是無底洞嗎?這些個貪官污吏本宮不整治他們他們倒是要債要到本宮頭上來了。」掌心拍上案幾,揚聲道:「來人呐,傳寒烈覲見。」
燕環兒換了熱茶才走到門口便聽到她的話語,連忙吩咐了太監去傳話,戰戰兢兢的端著茶水進門:這幾日帝姬的脾氣越發暴躁了——
也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帝姬生氣,他們這些個宮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瞥一眼蕭隱空那張淡定的臉,頓時覺得畢竟自己還是差了點兒,看看他家蕭隱空,正對著帝姬呢,還面不改色的。
寒烈放輕了腳步,門口的宮女已經告訴他帝姬此刻正在批閱奏章,言語之間是讓他自己小心點兒,卻沒想到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名身著緋色衣衫的男人,噙著笑意衣衫不整的下到樓下,這人敞著前襟,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膚,青絲未束,蜿蜒的纏繞進寬大的衣襟之中,還有幾縷散落在鬢邊,這人的眉斜飛入鬢,眼眸狹長,唇瓣豔麗的好似塗了口脂,唇角微微勾起綻出一個妖冶的輕笑。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比女子更加儀態萬千的男子。
蕭隱空?
寒烈詫異的看著這個原本應該陪著皇帝的人,那人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眸。
絲絲縷縷的牽扯出笑意,端著茶杯遞給奮筆疾書的女子,而後那女子極為嫺熟的接過,飲茶,複又將茶杯遞還給他,這動作行雲流水,仿佛早已這樣做了無數遍。
寒烈看的怔了。
這時蕭隱空啟口道:「寒將軍來了。」
筆鋒一頓,她輕應了一聲,然後說了一句‘候著’便無聲的繼續批閱剩餘的奏摺。
沉默,寂靜。
待到錦鸞終於將奏摺批閱完已經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頭,對著蕭隱空道了句‘你下去吧’然後將原先那雪災的奏摺遞給寒烈問道:「這件事,你怎麼看?」
寒烈的反應幾乎與錦鸞相同,同樣的憤慨:「佞臣。」他如是評價。
「我認為長此以往必定助長這些人的氣焰,必要時還要當斷則斷,若是朝中沒有願意為殿下分憂的人我願意當這個惡人。」他說的斬釘截鐵。
朝中多的是官官相護,這些個敢於貪贓枉法的哪個是毫無背景的,若是查起來必定牽扯人數眾多,這也是這件事情難辦的地方,這個替她分憂的人必定成為眾矢之的為其他朝臣攻擊的對象。
「你想清楚了,這個惡人本宮不會做,皇上就更不可能,若是你他日回朝本宮絕對不會給你任何封賞。」擺明瞭是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你還會要接嗎?
寒烈頷首:「是,但憑你吩咐。」
心,怦動。
寒烈,寒烈,她默念他的名字。
錦鸞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黎民百姓,但是還是忍不住,若非她毅力非常所能及說不準她會當場失態,她真的很想現在就告訴他,這不是她的本意,只是她身邊可以信任的人太少了,他是她最信任的人。
「能為你和皇上效勞是我的榮幸。」寒烈的笑意一如以往的柔和。
錦鸞深深點頭:「既然你主意已定我也承諾,我會保護你的家人不受任何傷害,你儘管處理事務我定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多謝。」雙手抱拳。
兩人對視一眼,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物,聰明的人並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來詮釋自己的心意,你知我知便可,若是將話說開了反而是禍害。
錦鸞輕咬下唇,面上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心中的思緒早已氾濫成災:「此一去兇險,你——要保重才是。」
「我知道,帝姬也要小心身體才是。」
之後便是靜默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