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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隱空瞧見的便是一妙齡女子,睜著一雙如水洗過的眸子,茫然的看著他,眸中三分疑問,三分奇怪,還有幾分是羞憤。
他好奇的問道:「原來錦鸞帝姬竟是會害羞的?」
這人——
錦鸞冷哼一聲:「還請先生放開本宮。」
蕭隱空挑挑眉,依言放手,他可不是大街上見著人就調戲的紈絝子弟,好吧,蕭隱空勉勉強強承認自己風流,但是他風流的絕不下流。
所以他整了整神色聳聳肩,散漫道:「我原以為帝姬連活春宮都看了,這點兒小事也不會拒絕的。」
「你一直都在偷看?」錦鸞猛地反問一句。
蕭隱空看她的神色很奇怪,說起話來十分犀利:「你都偷聽了,還不准我偷看?只准州官放後不准百姓點燈啊。」
錦鸞怒視他:「你放肆。」
蕭隱空也意識到自己失言,神色數變,最後無奈的請罪,揖身:「蕭隱空放肆了,還請帝姬恕罪。」
錦鸞冷哼一聲,算他識相。
而後她又想到一個問題:「你怎會在此處?」他不是應該陪著皇帝?
蕭隱空似乎早料到他會這樣問,答得毫不猶豫:「這般冬日自然是找個暖和的地方呆著,呐——」他搖搖一指,點的是不遠處一處萬年青。
竟然有屋子不待卻要到樹上消遣?難道這樹上還比屋子裡暖和不成?
錦鸞不由心中驚詫,這模樣,與當初在乾坤殿時相差好大啊。
像極了一個七八歲的孩童。
沉默。
寂靜一片。
這二人說完了這話之後同時發現真的沒有什麼可以談論的東西,於是蕭隱空隨口說道:「我剛剛看你的樣子是不是扭傷了腳?」
經他這麼一說,錦鸞猛地反應過來。
可不止是腳上,她的手掌心也被這假山上的碎石給磨破了皮,之前還並不感覺到痛,眼下只覺得火辣辣一片,好像被火灼傷了一般。
才緊咬著唇瓣,想說著讓他送她回旭昆宮,找御醫便是,眼前一花,竟是這人半跪在地,托起了她的腳。
錦鸞本想再說他放肆,但是他的手指已經按上了她傷患的地方,因此那一聲‘放肆’也化為了抽氣聲。
「這麼痛?」
錦鸞咬著下唇,一雙眸子定定的看他。
沒有回答。
蕭隱空暗自歎口氣,又好笑這世上還有這樣倔強的人,分明痛的連眼淚都不可抑制卻還是高傲的不想任何一個人發現?
還是,這是她的自尊?
不得而知。
檢查一番,直至發現沒有傷及筋骨才放開,站起身,道:「傷了經脈休息幾天便是。」
「你,懂醫術?」
「一些粗淺的東西罷了,畢竟我常年在外有沒有伺候,磕著碰著也只有自己掂量著辦了。」
蕭隱空揮揮衣袖,伸展了一下筋骨,笑得很自然,問道:「怎麼樣?要背還是抱?」
什麼?
錦鸞以為自己聽錯了。
蕭隱空很無奈:「我說,難道你想這樣走回去?所以還是我委屈一點兒背你回去吧。」
「不用,既然沒有傷著骨頭,本宮自己回旭昆宮便可以,不勞煩了。」錦鸞用一個腳支撐著身子,漸漸站直身子。
蕭隱空沒有再去扶她。
目送。
他站在原地,看著這名堅強的可怕的女子以與之前相差不大的模樣漸行漸遠。
背影很纖細。
他知道她很疼,人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她的腳是腫的,他方才摸過,傷了經脈,他也告訴她了。
猶記得很多年以前,那時他不過是一個孩童也是這樣扭傷了腳,生生在家中休養了三月餘,而她眼下可過了三刻?
這是個怎樣的女子啊。
若說初見時那份是驚豔與探究,如今則是佩服。
她一個女子,匡扶社稷,指點江山,撐著整個芳國的天下。
她究竟是怎樣的奇女子,一個人身上可以背負這麼多的東西,那她該是多累啊。
時刻要保持著王者風範,不得犯錯,全天下地人都在看著她,仰視她,她不能犯錯,必須是完美的,這樣的地位已容不得她有細微的閃失。
她這樣的女子,她這樣的女子。
她這樣的女子又該如何呢?蕭隱空沒有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錦鸞回到旭昆宮的時天色已晚。
她顫抖著呼吸,口中是自己痛極了時咬住唇瓣留下的血腥味,她面色蒼白的邁上宮殿的臺階。
久等錦鸞的燕環兒驚呼一聲,趕忙上前扶住她:「殿下您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來人呐,快叫御醫。」
這是錦鸞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這一傷便好多日,好在皇帝才剛剛過了大壽,朝堂上的事情也不多,眼下離年關碎近了好歹還有底下的人幫襯著爺沒有出什麼亂子。
此刻錦鸞正安靜的養著傷,貌似慵懶的背靠在一個軟墊上,手上一本冊子,身邊是一名藍袍的侍從,這人蒙著頭臉瞧不清長相,半跪在她身前。
幽幽的問一句:「這幾日可有消息?」
「回稟主子,天闕已然蠢蠢欲動,屬下得到確切消息,天闕帝以修建帝陵為由大肆練兵。」
錦鸞依舊淡然,甚至淺笑:「那麼你認為——該如何抵擋?」
「屬下以為,天闕定會由西方進攻,欲先破邊塞西涼城。」
輕笑,莞爾。
「想法與本宮倒是不謀而合了,不過這事不必操之過急,眼下還不是除掉天闕的時候,這事兒本宮已經知道了,可還有其他事情要稟報的?」
那人沉吟了片刻才道:「主子命屬下調查蕭隱空身份一事。」
微微蹙眉:「有線索了?」
他卻搖搖頭,頷首請罪:「屬下無能,查不出任何關於蕭隱空身世之事,此人十分隱蔽,在十五歲遊歷天下以前仿佛這世上就沒有他這人的存在過。」
輕哼一聲:「防的越嚴密便表示他的身份更加耐人尋味,眼下他陪著皇上,不容許一點兒閃失,既然還沒有什麼動作還是不要驚擾他了,派幾名線人到皇上宮中保護著吧,若是他有什麼越軌之事格殺勿論。」
「是,屬下遵命。」
「恩,好了,你下去吧,本宮有些乏了。」
藍袍人依言退去,錦鸞閉目養神,反復思索他方才的話。
查不出來,查不出來的原因一般只有兩個,一個便是他確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先前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在平凡不過的普通人,第二個便是,他的身份被某些人隱藏了起來,若是這樣,刻意的去隱藏一個人的身份,而且隱藏的如此嚴密的,那可真是不可不防啊。
蕭隱空,蕭隱空,可不要生什麼變故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