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疏遠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在某種時候是一個很極端的存在。

比如在愛上瑞拉朵的時候，我會每天都恨不得和瑞拉朵膩在一起，用她最喜歡的形式表達愛意。

比如和盧麗娜成為好朋友之後，有段時間她因為被尾隨而煩惱的時候，我直接殺了那個人。

又比如，現在我正打開著布萊克的電腦。

那個叫薇薇歐的人太危險了，她在將布萊克扯入一個危險的境地。我知道布萊克為了凱薩琳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當然如果那個叫薇薇歐的人要布萊克用靈魂交換的話，布萊克說不定也會這麼做。

我不能讓布萊克這麼做，這會要了他的命。

布萊克的電腦上，綁定著他的QQ和密碼，我乘著他不在的時候，打開了他的QQ，然後找到了薇薇歐的存在。

「你是什麼？」

我用布萊克的QQ對薇薇歐問道。

我不知道一開始該怎麼對那個少女說，但是這個問題應該是可以的。

片刻後，我突然覺得自己一開頭就這麼問似乎有點唐突了，於是又加上了一句。

「我是布萊克的朋友。」

「你好我是薇薇歐。」

對方馬上回了一句英文，不過似乎因為英文水準不好的緣故，這麼短短的話語裡面多少可以看出一些生硬的感覺。

還好我沒有用法文，不然她只能用翻譯器和我對話了。

不過，我記得我問的是「你是什麼」而不是「你是誰」，雖然寫出來的話是差不多的，或者說一模一樣？

為了避免她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將那段話又重複地發了一遍。

「我說過了，我是薇薇歐。」

對方的不耐煩讓我知道了她的英語水準也不過如此。

我笑了。

如果她真的擁有了幾世的記憶，又怎麼會連這麼一點點英語都不會？如果她真的會魔法的話，怎麼會連英語都不認得。

魔法和神秘學的關係，是基本上被幾乎所有的神秘學研究者所默認了的，也許也有其他意思的魔法在裡面，但是要說魔法和神秘學完全沒有關係自然是不可能。

而神秘學是西方學術。

德語，英語法語的神秘學檔數不勝數，也許也有幾個翻譯成了中文，但是對於神秘學檔而言則是鳳毛麟角罷了。

如果真的是會魔法的人，怎麼會連英語都說不好？

「請你離布萊克遠一點。」

我用布萊克的號子這樣對薇薇歐說道。薇薇歐並沒有馬上回答，隨後便是一大段中文的漢字。

我看不懂中文。

這是最麻煩的一點。

對方是中國人，在用中文解釋著什麼東西，而且英語卻一點也不好，而我卻不會中文，一點也不會。

當然，也不是沒有人會，盧麗娜和克雷爾就會中文，但是我不好叫她們來幫我解讀，畢竟我是擅自打開布萊克的電腦的，這是一種隱私權侵犯之類的東西。

雖然我是為了布萊克好。

「走開。」

我又發了一段上去，然後關掉了電腦。布萊克快回來了，而我不能讓他發現我動了他的東西。

緊接著我便下樓，樓下的客廳中，克雷爾依舊在客廳裡面玩著自己的電腦，而盧麗娜已經起來，在廚房裡面做著午飯。

很明顯她和達蒙已經將早飯的時間睡過去了，而達蒙現在還在自己的客房中睡著。

我走向了克雷爾，克雷爾的電腦上打開的介面依舊停留在某個QQ的聊天框中，在用中文和某人聊天著。

「你等一下，我在問青蛙要QQ號，幫你們都申請一個。」

「誒？？既然是申請的，為什麼還要去要？」

我被克雷爾的話說得糊塗了，我記得聊天軟體的帳號都是可以自己直接申請的，那麼就不存在於「要」這個動詞了。

「哦，這個啊，青蛙有收集Q齡長，數字靠前的QQ號，所以我幫你們要幾個數字靠前的容易記些。不過剛才盧麗娜告訴我她有了我就不打算幫她申請了。」

克雷爾如是說著，還說了一句「以便聯絡」之類的話語，雖然不知道青蛙這麼做到底有何意義，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

而且，如果能夠拿到一個QQ號的話，布萊克的動向以及他所在做的事情也容易瞭解了吧。我的朋友不是很多，自然是很在意布萊克的存在的。

「好了……你記一下號子和密碼……然後我將我自己的號子存進去……」

「JR！！！」

克雷爾正在叮囑著我點什麼，以及我正在記著號子和密碼的時候，布萊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然後去了自己的房間，接著從房間裡面跑了出來，大叫著我的名字。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布萊克的樣子，似乎十分生氣一般。

「薇薇歐說你好像很討厭她的樣子，你到底是對她說了什麼！！」

該死，是那個小孩。

我頓時知道了為什麼布萊克會這麼生氣了，應該是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打開了電腦，看到了薇薇歐告訴他我去和她說了什麼的留言。

早知道我就不應該去呵斥那個小孩的，而是記下她的QQ。

不過就算記下了她的QQ用我自己的號子和她說話，她也會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然後到處宣揚吧。畢竟她是個中二症的孩子，知道點什麼事情就要死要活的就是她的天性。

只是，布萊克為了一個根本就沒有認識幾天的中二少女就和我這個和他處了好幾年的朋友大呼小叫的，讓我非常的不爽。

我一直都是一個極端的人，所以在不爽的時候，我會做一些極端的事情。

比如因為不爽有人讓盧麗娜煩惱就殺了他。

比如因為瑞拉朵被抓而暴走，然後被殺死成為了吸血鬼。

比如現在，我看著布萊克，同樣大聲地喊叫著。

「你夠了，那個人根本就是一個騙子吧，你才認識她幾天，你到底是要相信她還是相信我？！」

「那你是要信一個剛認識兩天的妹子，還是要信我！」

針對著我的話，布萊克也來了一次反擊。這次反擊很明顯已經成功地擊中了我。

確實，不用說布萊克和那個叫薇薇歐的少女，我喝克雷爾也是剛認識的，但是克雷爾並不一樣，她不會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來證明自己的與眾不同，她也不會說自己不是人類。

她只是在關心著我們而已，雖然剛認識的她根本沒有關心我們的必要。

「JR……讓他去吧。」

克雷爾扯了扯我的衣袖道。

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由著布萊克胡來，畢竟這可是關乎性命的大事。

「不行，如果他因為過於相信那個人而發生類似什麼事情該怎麼辦？況且，那樣小的孩子根本就不能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吧。」

我反對著克雷爾的話語，克雷爾愣了愣，她的表情很明顯在懷疑一個這麼大的大男生了，難道會分辨不出謊言和真實，然後為此埋陷麼。

她就這麼天然的存在，任何心情和話都寫在了臉上。所以我才打算相信她的，畢竟這種天然的氣場並不是模仿可以模仿得到的。

而我知道，這種事情如果和凱薩琳有關的話，無論是多麼無厘頭的存在，布萊克都會去做。

「JR你別再進入我的房間了！」

「喂，這是我家好吧！」

布萊克似乎很生氣地看了克雷爾一眼，然後便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中，我看著他的背影，也只好吐槽了一句這個房子其實是我的。

「看著他就好了……我會想辦法讓他明白人死不能複生，一切最好都向前看的……」

克雷爾皺著眉頭，如是提議道。

我突然覺得，克雷爾這種將所有的問題都歸於自己的身上，多半就是她富有魅力的地方吧，並不會從人際關係上來思考問題，單純只是打算一個人幫助別人一般的思想，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果然中國那種地方，是會出現很多奇人呢。

「好了好了，別管布萊克了，吃飯了。我去叫達蒙。」

盧麗娜也失去了以前充滿活力的樣子，她看著我和克雷爾，只是放下了手中的飯，然後便上了樓。

布萊克的事情都讓我們筋疲力盡。而布萊克現在卻被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迷住，一直在想著要怎麼復活凱薩琳。

「其實吧……復活什麼的，就算有肉體也是不可以去做的。」

克雷爾慢慢走到餐桌邊上坐下，然後說著這樣的話語。

「說起來，你一副對魔法很熟知的樣子，會不會其實是女巫呢？」

我看著克雷爾，問出了自己最想要問的話語。

「不是，女巫註定是自然的僕人，而我只是以自然本身為信仰和愛的方式而已，所以不算是女巫，而是另一種異教徒一樣的存在。」

「所以我才會稍微知道一些和魔法有關的知識……」

我的話音剛落，克雷爾就馬上否定著，然後慢慢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只是能聽到她說話而已。

原來她是異教徒。

我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這點。

不過異教徒應該也是針對著基督教這個存在而產生的名詞吧，也就是說最初的女性崇拜就是最典型的異教徒。

不過我想這麼多也沒有用，這是克雷爾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

即使克雷爾幫助了我們很多忙，我們也讓她暫時住在了這個地方，但是克雷爾和我們之間的距離，還是存在著的。

畢竟朋友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立起來的。

「啊！！」

此時，突然傳來了盧麗娜的尖叫聲。我和克雷爾一愣，馬上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連忙向樓上奔去。而在盧麗娜的面前，布萊克正割著自己的手腕，在地上畫出了一個巨大的陣圖。

用血液來構造魔法陣將大幅度提高魔法陣的能力。

這種說法，我也是知道的。

但是……

「你瘋了，這種方法根本就是小說裡面的內容！！不可能有效果的！！」

克雷爾比我更早一步地走向前去，將布萊克的手包紮好，如是說道。

「你知道什麼啊！！為了凱薩琳無論什麼事情我都可以去做，只是一點血而已，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是什麼都知道！因為我是這個世界上少數不多的言靈師之一。」

克雷爾這句話是用中文吼出來的，盧麗娜聽到這句話，頓時呆住了，捂住嘴巴，似乎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事情一般。而布萊克也呆住了。

唯一沒有反應的就是我了吧，誰叫我不懂中文呢。

不過……聽盧麗娜說中文很久了，至少那句「我是」我還是聽得懂的。

但是，後面應該是什麼呢？

克雷爾究竟是什麼呢？

「那個……你說你是什麼？」

我用英語問著克雷爾，克雷爾一愣，回頭，想了半天，才說了一句。

「這個詞在英語裡面我找不到應該有的翻譯，不過如果要說的話，也就只能用欺詐師這個詞了。」

欺詐師。

以詐騙為生活中心的存在。

我無法相信一個渾身散發著天然氣場的克雷爾，會是一個以欺詐喂生活中心的存在。

這一定是哪裡弄錯了才是。

「不是的啦……所謂的欺詐師，不是你們理解的欺詐師……」

克雷爾似乎看出了我的顧慮，連忙揮著手，解釋道。

「是一種語言的力量，用英文翻譯是欺詐術，但是並不是詐騙的意思，而是一種術法。比如說讓一個模糊的東西變得有條理，或者讓一個有條理的東西變成別的樣子。欺詐師都是可以做到的。但是和一般的詐騙不同的是，欺詐師的要求很嚴，而且是必須讓自己所製造的東西變成真實才行。」

讓自己所製造的東西變成真實。

這句話讓我想起了薛定諤的貓，那個可憐的在箱子中的貓，只有外人才可以決定它的存在本身的死活。

認為其死便死，認為其活便活。

說不定欺詐師就是這樣的存在，並不是以詐騙而生，只是用某種手法，將一些東西變成真實而已，而除了欺詐師本身之外，便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東西原來的樣子，就是這個東西本身也會否定自己原來的樣子。

所以才是欺詐師。

雖然有欺騙的成分在裡面，但是卻沒有一句謊言。

「世界上僅存不多的言靈師？？莫非你的名字應該叫做末日，或者克雷爾 歐若拉？」

布萊克依舊用的中文，這讓我有點不爽，為什麼要用我聽不懂的語言啊！雖然我知道他們兩個都是中國人。

不過好在盧麗娜有在現場翻譯，我也面前能夠聽懂一些了。

「末日……那是多麼令人懷戀的名字啊，不過我卻是叫做克雷爾 歐若拉。」

「果然是你，薇薇歐提起過你，她說你會給人替代思想，然後從不算是控制的方面控制那個人，我想這也是你因為是言靈師而得到的能力吧。」

「怎……」

聽到布萊克的話，克雷爾往後退了一步，臉上除了驚愕，便是委屈的神情，待到盧麗娜給我翻譯了一下他們在說什麼之後，我便知道布萊克做了很過分的事情。

很明顯布萊克欺負了克雷爾。

「你怎麼可以這樣！她好歹也是女生啊！」

我生氣地對著布萊克吼道，而布萊克也絲毫不示弱地將我的話吼了回來。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生，她可是言靈師，可是明日家族應該存在的創始人！」

等下，這是怎麼回事？

我驚詫地看著布萊克，他的話讓我不由地一愣。

克雷爾是明日家族的創始人？這怎麼可能。

雖然明日家族並不是很大的家族，但是因為我活得過久的原因，所以還是能夠知道，那個以水為核心，以蝴蝶為圖騰的家族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至少有一點，明日家族在五百年前就形成了啊！

克雷爾看上去並不像是一個活了五百年的存在，歲月不僅沒有在她身體上，更沒有在她心靈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她就像一個很普通的十六歲少女一般，沒有任何經歷過五百年的歲月而該有的滄桑感。

「明日家族，是明日未央建立的，不是我。」

克雷爾很明顯可以聽懂布萊克在說什麼，她低著頭一臉陰沉地說著這樣的話語。

「所以薇薇歐也不是騙子吧他，她也知道點什麼才是吧！！」

布萊克耍賴一般地抓住了薇薇歐難得說對的幾個細節，看著我們，見我們不說話，還來了氣，直接將我們推了出去，關上了房門。

我可以感覺到，因為薇薇歐的存在，我和布萊克的距離疏遠了。

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