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胭脂紅 第六章 曲迷人醉

距胭脂第一次登臺，已經過去好多天了。

閣主說，慕胭脂名而來的人太多，在不滿足他們的胃口，恐怕美人閣就會被人拆了。

所以，後天，胭脂二度登臺。此消息一放出，提前來預定桌位的人都把美人閣的門檻給踩爛了。

後天的表演，胭脂邀了水蓮一同表演。水蓮看著好友真誠的請求，也不好推辭。

兩人在胭脂的閣樓裡，排練了一天，知道傍晚兩人從踏出閣樓。

「真的能行嗎？我對自己沒什麼信心。」水蓮在一次向胭脂問道，她必須用胭脂的確定來鼓勵自己。

「你的嗓音很好，唱那首曲子一定很好聽，我不會騙你。」胭脂的計畫是，水蓮唱曲，她撫琴。

這個表演很一般，勝就勝在，曲子妙。那首曲子是花婆婆給她的，因為花婆婆老是看見她盯著玉簫看，卻從來不吹才送給她的。花婆婆知道她不會吹，所以給了她那首曲子，就是讓她吹吹看。不過她只完整的吹過那首曲子一次，因為，那首曲子用玉簫吹出來，感情太過熾烈，像是要灼傷人。

她想，那首曲子應該是花婆婆的往事，那般徹骨的感情。

她只是試驗了一下，沒想到效果甚和她意。用琴撫出來的那首曲子，淡化了那股強烈的感情，增添了些許許多甜蜜。溫暖的琴音深入人心，絕望的琴音也令人痛徹心扉，加上根據曲風水蓮填出的曲詞，更是妙哉。聽過的人，應該都想緊緊的抱住自己的愛人，借助身體的溫度感受心上人的存在，抑制心中會失去的恐懼。這首改後的曲子，是戀人感情加溫最好的補藥。

當她再度感受到那股強烈注視目光後，入眼的又是迅速離去的黑影，若頭所思的看著窗外，她是不是該做些什麼了？

「胭脂，我有些緊張。」以往水蓮都是表演彈琴，跳舞，琵琶，她從來沒有唱過曲也沒有演過那般深情的戲。

「想像著自己就是曲子中那個被深深愛護的人，把你的幸福唱出來，別擔心唱得好不好，把你的情感宣洩出來就好。」

「恩。」點頭，水蓮努力的讓自己放輕鬆。

「胭脂姑娘，水蓮姑娘，該上臺了。」一個小廝跑過來，對胭脂和水蓮說道。

「好。」點點頭，胭脂拉起水蓮，迅速走到臺上，不給她一點退縮的機會。

整個舞臺都是粉紅色的窗紗，輕輕的一個女子的聲音傳來出來，聲音清脆又帶著些許惆悵，台下的人有些莫名，怎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呢。

琴聲如小溪流水般綿綿滲入人的心中，驅除的雜念，只靜靜聽著、、、然後一個曼妙的身影出現在窗紗裡，若隱若現，煞是神秘。

女子的聲音由惆悵轉為歡快，像是見到美好事物的那愉悅，窗紗後的身影微微揚起頭，兩隻手握在一起放到嘴唇邊，嚮往的模樣令人猜想到那姑娘應是看見了意中人。

甜蜜歡快的聲音一直傳入聽者的腦中，連同那幸福也一同傳遞著。突地，急速轉變的琴音蕩入聽者的心中，女子的聲音沒有了，窗紗後的女子跌坐在地上，不斷的往後退，身子一直在瑟瑟發抖，引起看者心中的恐慌。

可怕的琴音就這樣，一直不消失，好像要把驚慌，恐懼一同帶到每個人的心中。

忽的，琴音散去，傳來的是女子一聲聲的呼喚，聲音不大，卻傳入人心中的最深處。帶著些許驚慌，帶著些許害怕，帶著些許微弱的期待。想知道愛人是否安好，卻怕得到無法接受的結果。

慢慢的傳來小聲的啜泣聲，是她在哭，她在不安，她在害怕，那個緊緊把她保護在懷裡的人現在在哪裡？女子蜷縮在地上，雙手環抱著自己，頭埋在膝上。

溫暖中帶著些鼓勵的琴音，像是在安慰她，給她勇氣。停止了哭泣，抬起頭，她慢慢的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摸索。

女子忽然跌倒，應該是被什麼所絆倒，琴音噔的一個單音，像是顯出它的擔心。就在這時，另一個身影出現，高大的身影扶起跌在地上的她，用有力的雙臂壞住她，低沉的聲音突出清晰的話語「我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

琴音就像一個精靈，隨時把主人的心聲用美妙的音樂傳出來，此刻，那暖暖的琴音化作春水般，流入人的心中。

琴聲消失，窗紗後的身影也離去。沒有掌聲，沒有喝彩，寂靜的令人窒息。

沒有人追問表演的人是不是胭脂，也沒有人在要求要目睹胭脂的真顏，他們的心靈震撼太大了。

是否自己的戀人也在閨房中對著月亮，暗暗的思念他？

是否自己的妻子在家中不安的擔心著他，等待著他的歸來？

是否自己那老伴，還在家中念著「那個老不死的，死哪去了，看他回來老娘不剁了他。」

好像他們還有沒做完的事，客人一個個離去。只留下些無人惦念，不食人間情滋味的少年郎，他們的眼中出現了些光芒和期待。

只有樓上站著的閣主，臉上有些發青，接著又無奈的笑了笑。撫額，這兩個丫頭是要毀了她的生意嗎，男人都回家忠於妻子去了，她美人閣要賺誰錢啊？不小心掃過閣間縫隙透出來的人影時，她的眼睛定住。南楚君啊南楚君，這下皇姑要看你的好戲了。

水鳶的臉色凝重，沒想到水蓮那丫頭倒沾上了胭脂的光，哼！

對於故事出乎意外的結尾和突然蹦出的男人，胭脂有些摸不著頭腦，但她還是聰明的改變了曲風。由原來以遺憾結尾的曲風改為完美的結局，這樣的結局是完美的。

當她看著水蓮抱著那個神秘男人哭不停時，她了然了，原來水蓮的過去是這個男人而不是美人閣。

水蓮鬧著彆扭不肯跟神秘男人走，氣的神秘男人臉色黑的嚇人，掉頭就走。誰知罪魁禍首的水蓮還在那哀怨的說，「他還說不會放開我的手，又是騙人的。」

看著水蓮的樣子，胭脂感到好笑。水蓮賴在她的閣樓不肯走，閣主也沒有派人說什麼，看來閣主應該是知道水蓮在美人閣呆不長了。

夜色漸濃，看著水蓮睡在她的床上，胭脂心中頓時出現了一個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