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胭脂姑娘,您準備好了嗎?快要開始了。」站在門外的小蘭有些焦急的敲著門,不知道她的新主子準備好了沒有。
看著鏡中的自己,胭脂有一種陌生,這是她第一次精心打扮自己。畫上了淡妝的小臉,一頭烏髮被她用縮小版的碧色玉簫半挽起來,其餘的髮絲則任它隨意披散在後背。一襲落地紅衣更加驚豔,不是俗氣的大紅,而是很暗的血紅,讓她頓時有些妖冶的氣質。
臉上淡漠的神色則與身上張揚的顏色形成了格外的對比,很突兀,卻是另一種難以訴說的美。像是火熱帶刺的玫瑰,卻也擁有著蘭花淡泊高雅的性子,很怪異的搭配不是嗎?
陷入沉思的胭脂被急切的敲門聲打破,揚起一抹淡若春風的笑意。打開門,看著驚呆的小蘭,頓時覺得好笑。看到一向穩重冷靜的小蘭,傻楞的模樣,好像挺有意思的。
「胭,胭脂,姑娘。」看著從遠處跑來,卻在她面前也呆了的小若,胭脂甚至想,會不會所有的人見到她都要呆住,那她還要不要表演了?
「小若,什麼事,慌慌張張的。」打斷小若的傻樣,小蘭好像忘了,剛剛自己也是傻楞了好半天。
「哦,哦哦。我是來告訴你們,道具已經準備好了,前面的表演也快結束了,請胭脂姑娘趕快準備的。」回過神的小若,把正事說出來後,就急匆匆的在前面帶路,就怕耽擱了表演。
「閣主呢?」胭脂開口問道,這個閣主從五天前就再沒見過她的人影,不曾來看過她的排練,也不關心她的表演。她想,這個閣主應該是在考驗她。
「閣主去招待貴賓了,還說讓姑娘不用緊張,像平時一樣就好。」小蘭盡職盡責的說著胭脂想要知道的。
「小皇姑,你去忙你的吧,這裡我熟悉的跟我自己家似的,不用招待。」南楚琳對著柔美閣主說道。
「楚琳,怎麼對皇姑說話的。身為南國的公主、、、」
「身為南國的公主,一定要有禮貌,說話要有分寸。邁小步走路,大胸懷待人。要讓南國的婦女、小姐、丫鬟,以我南楚公主為榮。王兄,你煩不煩啊?父皇念了十幾年,現在你又開始了。小皇姑,我遲早會被破規矩給悶死的,不如,你讓我來美人閣跟你一起好不好?」她才不想呆在那個皇宮嘞,好羡慕,小皇姑隱姓埋名的自己開了一家名聞天下的青樓。
聽著兩個孩子的叨叨念,柔美閣主一直笑個不停。「小琳兒,你以為我開這家美人閣容易啊,你一柔弱小丫頭,哪吃得了這種苦。」
「哼,誰在柔弱也比不上小皇姑。一陣風都能把你吹倒,還不如我呢,圍著皇宮,我能跑一圈還不帶喘氣的。」南楚琳不承認,她哪有柔弱。
「做這個可不是靠力氣,這要靠腦子和手段,丫頭,你嫩的很。」對南楚琳的說法,柔美閣主不置可否。
「不說了不說了,怎麼還沒到胭脂啊?」等了好半天,連胭脂的影都沒見著,她等的不耐煩了啦。
「好戲都在後面,對這個胭脂,我也很期待。」柔美閣主的眼中興趣盎然。
看著那兩人眼中閃耀的興趣,南楚君輕飲了一口杯中的佳釀。在某種特性上,比如愛玩,好奇心,僅大他八歲的皇姑和小他七歲的皇妹是有些相似的。
突然的安靜,讓南楚君把目光也轉向臺上,對這個不見人先聞其名的胭脂,他倒要看看,是個怎樣的佳人值得讓那麼多人期待。
只一眼,便是永生難忘。
舞臺上安放了很多的鼓,大小不一,高低也不同。最大最高的鼓安放在舞臺中央,周圍也穿插著很多大小不同的鼓,最小的,小到讓人覺得一隻手便能捏碎。
伴隨著小小的奏樂聲,一面帶紅紗的女子從天而降,輕輕落在中央的大鼓上,嬌小纖細的她赤腳踩在鼓面上。
隨著奏樂的加強,她也跟著節拍舞動起來,不複雜的舞姿,卻雜亂的舞步,呈現的竟是一連串和諧的鼓聲。
沒有鼓聲該有的規律,聲音時大時小,時而渾厚,時而清脆。腰間,腳踝上的鈴鐺不停的叮叮響著,和諧的異域風情,他們不曾欣賞過的獨特。
一個轉身,輕盈的跳向別的鼓面,任何人都不會擔心看似柔弱的她會摔下來,因為你看到的是她的世界。
一隻手都可以捏碎的小鼓,她竟能輕巧的立在上面,且還有血紅衣袖的翻飛。
節奏又加強,那略微加長的後裙擺不是她的累贅,變成了她的翅膀。一跳一躍間,都是一種屏障,像是要把她包在火海中,像鳳凰一樣,浴火重生。
這個表演,對她來說,是很熟悉的。在暗月門的後山處,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是她的天地。那條小溪邊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石頭,那些石頭在日日夜夜間,被溪水打磨的很光滑。她最愛,赤腳在上面跳舞了。
在這裡,沒有小溪石頭,就用鼓吧,很好的一個選擇,只是沒有了自然的味道而已。
誰來告訴她,為什麼腰間的鈴鐺會斷?腰帶會開?敞開的紅袍露出了裡面的白繡紗裙,因為她太消瘦撐不起紅袍,所以她在裡面多穿了一件她最喜愛的白繡紗裙,沒想到倒是幫了她。若不是這件紗裙,她肯定春光外泄,名聞天下的胭脂也只不過是個風騷的妓女,好一個歹毒的陷害。
從容的褪下紅袍,只留下那白繡紗裙,把頭上的碧色玉簫取下,半挽住的頭髮瞬間披散下來。胭脂把手上的紅綢帶解下來,簡單的束住稍有些淩亂的髮絲。
面紗遮住了她清雅的笑,輕輕撩起面紗一角,把玉簫放在嘴邊,吹著那首她最愛的曲子。
如果說之前,火紅的胭脂是一個熱情的妖精,那麼現在的她,就似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溪水綿綿的聲音、小鳥歡快的叫聲、暖暖的陽光、躺在野外的草地上,閉著眼,微風從臉上拂過。
每個人都沉浸在,胭脂帶給他們的意境中。待簫聲靜止,他們睜開眼時,臺上只留下落在地上的一襲紅衣,難道剛剛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