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凡向著宗門乾坤宗的方向飛去。
辟谷修為,在修煉界也算是准中層了。天下大可去得
不過幾日的工夫,葉凡便飛到了他朝思暮想的天道山腳下的村子上空。
葉凡心懷著敬畏與歡喜,從空中落下來,準備步行上山。
但是,待他從空中落下後,卻發現,原本是位於天道山腳下的石木村裡,沒有一絲人煙。是的沒有一絲人的氣息。
雜草肆意的生長在村子的各個角落,將整個村子都掩蓋起來。就仿佛,這裡本就是一個荒蕪的所在。
但,葉凡卻明明記得,在他幼年時,在這個村子裡度過的歲月。他還記得,三年前他下山歷練時,這個村子的模樣。
「莫非,是我走錯了嗎?」葉凡喃喃著走進著這荒蕪的村落。
雜草在他腳下被踩得匍匐,又很快站立。好似是在嘲笑他葉凡連這小小雜草都制服不了。
葉凡緩慢的前行著,雙眼望著這一切。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水井、小巷、土屋。看著這些,葉凡明白,他並未走錯,他來到的,正是那個挽救自己生命的石木村。但,物已非物。這裡,已經不再是他記憶裡的那個石木村。
李叔呢?趙村長呢,葉大娘呢?那些曾經將他這個繈褓中的嬰兒養大的人呢?
陳妮呢?狗子呢?楊小子呢?那些曾經與他一同長大的玩伴呢?
他們都在那兒啊,他們到哪裡去了?
葉凡不敢再想下去,也不敢在向前走。他怕,他害怕連自己的師門都已如同這村落一般。荒蕪,寂寥。讓人有一種要發狂的恐懼。
但,他又不得不走下去。因為,在他心裡,仍存在著一絲絲的期盼。期盼著,那天道山巔的乾坤宗,依舊屹立。依舊是他葉凡的家。
緩緩地,葉凡踏著佈滿血痕的石階,走到了山巔乾坤宗宗門面前。
曾經佇立在宗門前那刻著乾坤宗三個大字的石碑,已經所剩無幾。只留下一個血紅的「宗」字。仿佛是在怨恨葉凡曾經的不是。
葉凡跪了下來,向著石碑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之後,便跪著向宗祠爬去。
碎石磨破了他的衣衫,擦破了他的皮肉。殷紅的鮮血流出來,流入地上乾涸的血河。只是,他未見一具門人的屍骨。
「師傅,不孝徒兒葉凡回來了,您出來看看好嗎?淩掌門,不肖弟子葉凡回來了,您出來叱訓我啊。菱師妹,你混帳師哥葉凡回來了,你來看看我好嗎?」葉凡抽噎著,呢喃著。良久,才爬到他乾坤宗的宗祠。
呵,這就是他天道宗曾經的聖地啊。原本位於中央的祖師掛像已不知所蹤。原本供於桌上的歷代掌門長老的牌位也已散落在雜草中。好似廢物般被遺棄。
呵,這就是他葉凡做夢也想回來的天道山啊,這裡還有什麼值得他葉凡歡喜的呢?還有嗎?還存在嗎?
葉凡口中呢喃著自罪的話語,在宗祠裡尋找散落的牌位。每找到一個,都會細心的擦拭一番,然後抱在懷中。
良久,葉凡才把散落在雜草間的牌位全部拾起,他扶起殘破的供桌,將牌位供在上面,搓土為香,認認真真的磕了四個響頭。
「師傅,不肖徒葉凡還是回來了。只是,您已不在。師傅,徒兒不知是何人將我乾坤宗覆滅,但徒兒回去查。我相信,能做出此惡事之人絕不會是平庸之輩,絕不會留不下一絲痕跡。」說著,拜了拜。
「掌門師祖不肖徒葉凡今日在次起誓,今生今世,只為復仇而活。」
葉凡向著那殘破的供桌拜了拜,站起身,準備將那些牌位收起。但,在他直起身後,那因磕頭而流血的天庭,將一滴血液,滴在了殘破的供桌上。葉凡急忙擦拭,但卻發現,那供桌,竟將那血液緩緩吸收。
之後,只聽一聲爆裂聲響起,一周身環繞著氤氳紫氣的玉佩迸裂出來。在葉凡面前發出幽幽的紫光,將他的身形籠罩。紫暈散盡之時。已不見葉凡身影。
有道是:
血痕漫山無屍骨,
泣聲幽幽生怨恨。
十七小兒多磨難,
上蒼不泯眾生情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葉凡四下張望著。發覺自己正站在一片無盡的虛空中,沒有著力點,但他卻依然站立著。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四下茫茫,猶如暗色河流葉凡四下張望著,並放出神識,欲探清這裡。
然而,他卻發現,在這裡,他的靈識竟可以探出很遠,竟有上百里之遙。但,無論他如何外放靈識,他探到的,卻只能是一片虛空。這,到底是為什麼。
「少年郎,少年郎,疑惑會得到解答的;少年郎,看清你眼下的路;少年郎,前方會有你想要的;少年郎,來吧,來吧」
虛空中,忽然想起一個聲音。飄渺如仙,讓人聽不出聲音主人的年紀。
葉凡按聲音指示的向下望去。那裡已不知在何時出現了一條漫長地青石路。葉凡向前方望去,卻望不到這青石路的盡頭。他放出神識探向這青石路,卻發現,這路,竟如虛空一般,探不到一絲存在的痕跡。
「這,是幻陣嗎?這,又到底是什麼把戲。」葉凡想著,踏了上去……
青石路漫漫,葉凡獨自在路上行走著,孤獨,寂寥。沒有一絲生氣,就仿佛,這就是一具失去靈魂行屍走肉。其實,他原本與行屍走肉又有什麼區別呢?失去了精神的寄託的他,倒還不如一具行屍走肉呢。起碼行屍走肉是不會傷心的。而現在能堅持下來,全靠方才那聲音給予他的一絲希望。
「得到自己想要的。」葉凡在口中喃喃著,望著眼前無盡的青石路。繼續向前方走著。
一步,兩步,三步……葉凡早已不知走了多久,也早已不知他還能走多久。
但,他卻仍舊走著,直到,他不能挪動的那一刻……
許久,走了許久,葉凡終於看到了盡頭。那盡頭處,竟是一座普普通通的農家小院兒。
茅草屋,木柵欄,以及小院兒裡一位躺在搖椅裡的中年男子。一切都在說明,這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地方。但,葉凡卻發現,在這小院裡,他看不到第二個生靈。
葉凡整理了一下疲憊的面容,向那農家小院兒走去。
很快,葉凡便已站在那農家小院兒門前。
「你來了,我已經等了你好久了。」葉凡還未張口,就見那男子抬頭望著他,微笑著說道。
「恩,前輩,我來了。只是不知,前輩叫晚輩前來,有何吩咐。」葉凡看了眼那男子,頷首道。
「前輩?你竟然叫我前輩?」那男子仿佛是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一般,瞪大了雙眼。愣了一晌,登時大笑起來。「哈哈,前輩,你竟然叫我前輩。哈哈,你叫我前輩。哈哈,有趣,有趣」
葉凡看著他,眉頭不禁皺了皺。心中是詫異。他完全不知,為何眼前這位男子,聽到‘前輩’二字,會有如此行徑。
那男子看著葉凡,笑著說道:「呵呵,前輩,想不到,你我二人今日相見,會有如此稱呼。」說著,看葉凡那一臉詫異的表情,再次大笑三聲,說道:「你不需要去想我方才為何會笑,你只要知道,今日,遇見我,是你命中註定的事情,是對你有絕大好處的事情。」這時,再看那男子,已是一臉正式。
說完,指了指身後的茅草屋。站起身,走了進去。
此時,葉凡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去詢問,只得跟了進去。
茅草屋內的陳設極為簡陋,只有一張八仙桌,三把椅子而已。屋內,有一條三尺餘長的小蛇,正無精打采的蜷縮在一把椅子上。當它看到葉凡進來時,眼睛卻是在霎時亮了起來。
那中年男子沖那小蛇笑了笑,面對著那小蛇坐了下來。之後,向葉凡招了招手,示意葉凡過來。
葉凡走到男子身旁,頷首低眉,恭謹的如同一個小道童一般。
那男子看葉凡如此拘謹的樣子,不滿的皺了皺眉頭。抬手拍了拍葉凡的肩頭,道:「在這裡,沒有什麼約束,坐吧,那裡,是你的座位。」說罷,指了指他身旁的首座。
葉凡看著那座位,如臨大敵般的搖頭不止,道:「前輩不可,我不過是一卑微的小道士。我何德何能,竟可以坐那首座。
男子皺了皺眉頭,似乎對葉凡的行為很是不滿,道:「讓你坐你就坐,哪兒這麼多的廢話,在這世上,除你之外,又誰有資格坐這座位。」
葉凡看著那男子仿佛慍怒的樣子,不禁感覺有些好笑。不過,他確不敢表現出來。只得乖乖聽話。坐在那首座。
不過,當他坐下來後,卻感覺十分彆扭,十分的不自在。就仿佛,坐在針氈上似地。
「哈哈。」那小蛇看著葉凡不自然的樣子,不禁笑了出來。「有趣,有趣,想不到見到你竟如此有趣。」
葉凡聽著那小蛇的話語,又驚異起來。獸語人言的事情他不是沒見過,但也正讓他明白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眼前的這條小蛇,起碼有道胎期的實力。道胎期,雖只比他高一個層次,但也足夠戰勝他了。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此時葉凡心裡再次響起這個疑問。
的確,這裡並不是他所認知的地方。起碼這漫天的晦暗,便超出了他一貫的認知。
‘看來,也只能用六合之外,五行之中來解釋這裡了。’葉凡想著,便將這疑惑拋到腦後。
「說起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名,恩~玄魄,你呢?」那男子看著葉凡,揮手變出一壺香茗和三個玉碗。抬手拿起茶壺,給葉凡倒起茶來。
「晚輩名為葉凡。」葉凡慌忙伸出雙手拿著茶杯,以示恭謹。
「葉凡,這倒是個不錯的名字。樹葉凡生,平平淡淡……」說著,卻沉寂下來;仿佛,是記起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