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沈娥羽

李桂不知道通過昨天兩人算不算認識，便沉默不語。唐季從地上撿起一片灰色的枯葉，端詳一番，見它沒有殘缺，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

「不認識吧？拜拜。」唐季像剛才李桂沖尹雪蝶擺手那樣沖李桂擺了擺手。

「好吧，拜拜。」李桂知道無趣道。

唐季捏著灰葉小心翼翼的倒著向學校走去，李桂很奇怪，便問道：「唐季，你幹嘛這樣走路？」

唐季道：「練習耳朵，要是背後有人走動我會聽到然後避開他們。」這就是為什麼會撞上李桂的原因。唐季又走了幾步，道：「聽你說話的語氣好像真的認識我啊。你叫什麼名字？」

「李桂。」

唐季身體一震，止住後退，幾步走到李桂面前，像剛才端詳灰葉那樣端詳了李桂一會兒，「天呐！你真是李桂。精神怎麼這樣差！我都沒有認出來你！」

李桂解釋道：「可能是我今天穿著校服吧。」

「不是，是你的精神太差了。」唐季搖頭道，「你的臉怎麼那麼沉？好像一潭不流的水。」

「是嗎？」李桂摸了摸臉，一笑，「現在好了吧。」

「嗯，這還差不多。剛才像是冷酷過頭了。」

李桂道：「我初中喜歡這樣。剛才算是朝花夕拾，練習一下以前的習慣。你你為什麼要練耳朵？都能通過走動的聲音辨別人的位置所在，你這耳朵還要再練習什麼？」唐季輕輕揉搓著耳垂，「練著玩。」

李桂指著唐季捏耳朵的手中的灰葉道：「手裡又拿著植物啊？」

唐季沖李桂一揚手中的灰葉，「是啊。我喜歡。」

「昨天你走之後那兩個人沒有再找你麻煩吧？」

唐季搖頭。

「那就好。」李桂沖唐季搖了搖手中的電話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剛要回身，唐季急忙道：「哎，等等！」李桂看著唐季問道：「有什麼事？」「我忘帶手機了。借你手機打個電話。」「好。」

唐季接過手機撥了號碼，等了一會兒沒人接聽，一撇嘴，對李桂道：「看來是還沒有睡醒。還給你。謝謝。」李桂接過手機笑道：「客氣。」

如果讓李桂說，沈娥羽所租的房間很像尹雪蝶以前的家，門前的巷子一樣的窄，院門一樣的破舊，門上鎖的鎖孔一樣的鏽跡斑斑。院門門簷上的麥秸在雨後一樣散發著特有的潮濕的味道，尤其是在落雨市這個多雨的環境中，麥秸似乎總是讓方圓六七米散發著那種潮濕的味道。尹雪蝶搬走沒多久她家那片區域便被一片繁華的商業區所替代。

李桂親眼看到那房子倒掉的時候感覺腦中的記憶頓時坍塌了一角。因為那所房子是他一段記憶的標誌，李桂想，標誌消失了，他會不會在記憶中迷路？如果迷路了，誰可以在記憶中給他伸手指路？記憶迷路會引發空虛與惆悵，那沒什麼，記憶本就無法長時間抓在手裡，記憶是死去沒來得及被現實的細菌分解的時間，大多會灰飛煙滅成虛幻的。讓李桂傷感的只是再回憶那段時間的顏色是，它已經不再蒼翠欲滴。小學的記憶都已經模糊成了靜止的黑白圖片，硬讓他們動起來，腦袋也像是疏鬆的骨質，生硬而遲鈍。

最近天氣不錯，今天天氣尤其好，太陽像只知癡笑的傻孩子不知疲倦的向下投射陽光。李桂走到沈娥羽的住處時沒有聞到麥秸潮濕的味道，竟然有些不習慣。

「她怎麼會喝醉？三瓶白酒都不當事兒的人會喝醉？」李桂看著爛醉如泥的沈娥羽躺在床上，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場景，對簡曉宇疑問道，「還有，她大早上的喝什麼酒？不上課去了嗎？早上喝這麼多酒精，她是不是不想要胃了？」簡曉宇臉色凝重的歎了一口氣，伸出一根手指頭道：「你那幾個問題我用一個回答來回答——她失戀了。」

「我靠！她什麼時候談的戀愛？我怎麼不知道，和誰啊？」李桂吃驚的差點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我怎麼不知道，打死我都不敢相信。」

「我哪兒知道去！剛才聽她嘟囔的。」「嗨。醉話.那你也當真啊。」「當然當真。」簡曉宇認真道，「酒後吐真言。老祖宗的話你都忘了，你要忘本啊。」

「咱們天天和她在一塊，她有沒有男朋友咱們還不知道？」李桂對簡曉宇不屑道，「酒後吐真言得看是誰。你怎麼過來的？」相信沈娥羽沒有男朋友不是說她長得不好看，而是她太理智，太有頭腦，男人的百分之九十九是假話的甜言蜜語她能百分之百的看穿，沈娥羽說她看上的男人很可謂鳳毛麟角中的鳳毛麟角，說白了就是沒有。如果一個女生的分數是外表加內在修養氣質來給分的話，沈娥羽就是外表不會給她拉半分，而內在會給她狂奪分的女生。

「計程車。」

李桂一笑道：「我是問你你怎麼知道她喝醉了然後趕過來的？」

「哦！」簡曉宇也不由一笑道，「她剛才打電話說讓我來陪她喝酒。然後一起去學校。打電話的時候很正常，十幾分鐘後，我來了，她就這樣了。還說讓你也來一起喝，說什麼咱們三人對影成三人。又說了一些什麼她失戀了的話。」

李桂覺得今天早上的事情挺亂，煩道：「什麼亂七八糟的。等她醒了再說吧！想想待會兒咱們怎麼找辦主任給她請假。」

簡曉宇問道：「你想出什麼理由了嗎？」

「沒呢。」李桂搖頭道，「你想說什麼理由？」

「理由好編。」簡曉宇看著沈娥羽身邊的手機，顧慮道，「就怕班主任給她打電話啊。」

「那簡單。」李桂拿過沈娥羽的手機，關機，然後對簡曉宇道，「這樣就好說了吧？」

簡曉宇看著李桂道：「你這招也太狠了。隨便編一個理由說沈娥羽從樓上掉下來了，怎麼樣？」

李桂立刻不同意道：「你去死。你怎麼不說她被外星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