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瞧著姑娘沒有生氣的模樣,估摸著事情不大,就討好的說。「嬤嬤,小的知道錯了。不過是聽婆子們說的酸秀才的模樣。奴婢,就猜大約先生都是那樣。」
「聖人有句話說的是‘富貴不能淫,平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可是紅紗啊,活在世上怎麼能不為‘柴米油鹽’奔波。不通俗事的人,其實也難以有一番作為。所以不是所有的先生都是那樣。」莫念悠一邊隨著木槿搭理自己的衣裳,一邊回答紅紗。
畢竟自己的身邊的丫鬟不可以不知道禮數,活著過於迂腐,像紅紗這樣性子活潑大膽的,可以作為儲備幹部。所以現在要好好的培養價值觀。
莫榮華請先生過來,主要是為了教導兩個兒子的啟蒙。於是把先生安居在裡梧桐苑最近香樟苑,莫念悠居住東邊,這樣過去其實是要費一點時間。
邁入香樟苑的書房,就看見正牆上掛著聖人的畫像。先生的案臺上擺著一個不老松摸樣的筆架,筆架上掛著七支大小不一樣的狼毫,一方硯臺,和幾張宣紙,書上整齊的擺著一本三字經和一本詩經。
「姐姐安好,可用過早飯。」莫文昊和莫文誠齊聲想莫念悠問好。
第一日上學,兩個人都早早都書房等候先生。其實按照莫文誠的年紀,如今是暫時不用上書房。但是莫榮華說,文誠早點知道禮儀,磨練性子。
莫文昊直接跑到莫念悠的身旁;「姐姐,我有桂花酥,你先添添肚子。」
「咱們小文誠肯是乖的啊!謝謝你,不過姐姐用過早點。文誠,那零嘴收好,先生上課的時候,不許偷吃。」莫念悠滿臉帶笑的拒絕文誠的好意。
「都來了的啊!,來見過於先生。」
莫榮華領著一個身著深藍袍子,蓄著一把長長的鬍鬚,眼窩有點凹陷,讓人感覺經歷過滄桑,但一步一行之間有一種自在的風骨。
「拜見父親,拜見于先生。」三人很恭敬的說著。
「先別叫我先生。莫大人,我可是和你說過。我要考究你幾個孩子的,你可不許一個先生就糊弄過去。」于先生頗為不滿的瞪了莫榮華一眼。
「你是最小的是吧!」于先生指了指莫文誠。
小傢伙還弄不清楚什麼情況,有點愣神的模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剛剛駁斥爹爹的人。
「誠哥兒,快點回答先生。」莫念悠小聲的提醒。
「是。」小傢伙望了一眼大姐,這才撥浪鼓的點頭道。
于先生眯了一下眼,這才悠悠說;「那誠哥兒,告訴我為何把你喜歡的桂花酥,給你家大姐。」
小傢伙小手抓了一下腦門,這個先生怎麼問這麼個問題的啊!望著父親瞪著自己,知道不回答,估計又得罰不可以棗糕。
「先生,不會罰誠兒不吃棗糕的吧!」文誠弱弱的問著。
莫榮華頓時臉色煞白,感情自己的兒子就是吃貨。早知道就不讓他過香樟苑念書,簡直太丟自己的面子。
可那個于先生卻壞笑的說;「嗯,看你如何回答,我再考慮看看。」
莫念悠瞧著模樣,心中不由的腹誹道,原來是腹黑鬼的先生。可是怎麼還欺負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以後真的小心,還不知道先生會再出什麼么蛾子。
「姐姐,給我賣好吃的糕糕,還有漂亮的燈燈。」
「就這樣嗎?還有沒有的啊!」于先生依舊不放過莫文誠。
莫文誠的小手又抓了一下腦門,歪著腦袋想了許久才說,「姐姐,說我和小樹一樣,也會長成大樹。要是我有那麼高,就可以看見天生的小鳥。可是我不想結果果。」
莫老爹都黑了,沒見這麼笨的孩子,一個好話都曲解成這樣。
莫念悠也很囧,只好無奈的走出來幫這莫文誠解圍,「回先生的話,念兒覺得,文誠年紀尚幼有些話,暫時無法理解。可他雖然年幼,也懂得把自己喜歡的東西與人分享。日後在先生的教導下,他肯定會把自己的學到有用的東西,與更多的人分享。」
這時莫榮華臉色也好看許多,還是長女伶俐。而于先生也點了點頭,又指了指莫文昊。
「你來回答,為何要與人分享。」
莫文昊走上前時,臉色頗為為難。這個問題自己並沒有真正的仔細想著。可是很清楚的知道,啟蒙最主要的是父親對自己有莫大的期望,要是回答不好,可真是有損莫府的顏面。
「回先生的話,文昊認為一個的快樂和成就只是一罐水中的一滴,只有許多的人的快樂和成就彙集在一起,才可以裝滿一罐水,水多才可以滿足更多的人需要。」莫文昊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把話說完。
莫榮華臉上此時陰霾全部消散,就沖莫文昊這個回答,於一信肯定得答應在這裡授課。
于先生此時望著這幾個孩子的目光,要柔和許多。
「那可否告訴我,這個想法如何得來。」
莫文昊這次比較平靜的回答;「家姐的提醒,還有文誠弟弟,剛才分享自己珍視之物的表情所感染。」
于先生這一會兒,才開始仔細的打量莫念悠。這個女娃娃如此淡定的站在哪裡,讓人不敢輕視,教導幼弟也很有方法,可惜是個女娃娃。
「恭喜莫大人,有這麼好兒女。難得的是個個不僅聰慧,而且懂得禮儀之道。」
莫榮華也溢滿笑容的說道;「讓于先生見笑,小女和小犬就有勞先生教導。是否現在開始行拜師之禮。」
于先生罷了手道;「不用拜我,你們三人拿三炷香,朝聖人行三個禮,即可。」
禮儀行完,莫榮華對於先生說;「今日先生過府第一日,莫某準備了一些小酒,晚間請先生賞臉。」
「好,有好酒,於某一定到。」這一次於先生很爽快的答應。
莫榮華正要準備走的時候,又轉身對子女說;「下學後,去你們母親那麼請安,就都在哪裡留飯吧!我會和你們母親說的,明白了嗎?」
「是,父親。」這大約是父親對於今日三人的表現,很滿意的獎勵吧!三人都歡喜的應下。
「都坐下吧!」于先生發話。
然後他拿著一張宣紙在上面寫莫文誠三個字,拿到誠哥兒的面前。「文誠這是你的名字,今日就模仿著寫五十個。明白嗎?」
小傢伙有點懵懂,但是知道先生說話自己是不可以說不。姐姐,幾天前說過,先生的話和爹爹的話必須馬上執行的,不得打折扣。雖然打折扣是什麼意思不明白,但是文誠還是知道不可以反駁。
於是點頭說;「好,文誠知道。」
「你們倆打開三字經。不管以前知不知道,以後必須以空杯的心態和為師一起學習。明白嗎?」于先生這一威懾,感覺空氣中又寒冷起來。
「是。學生明白。」
「不用懷疑為師現在所說的話,雖然為師只是一個舉人。當今凰朝除了當朝的宰相和已經致仕的文禦史的文才,其他的幾個翰林院的人的文才,我都沒放在眼裡。」于先生眼睛瞟了一眼二人。「你兩個雖然聰明,但是不要在我面前玩花樣。」
「第一句很簡單不解釋,不懂再問我,重點說一下‘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就是這樣莫念悠渡過古代的第一天上學。因為嚴格的于先生,莫念悠也不好隨意亂動,整個肩膀緊繃著聽課,這一會兒感覺都有點酸疼。悲催的是莫文誠,這麼個小不點,怎麼可能寫的完五十字。而且瞧著臉上都是墨汁的樣子,又覺得十分好笑。
「哎呦,咱們的文誠什麼成了小花貓的啊!「莫念悠點這莫文誠的小鼻子打趣到。
莫文昊也好心情笑著點頭說;「嗯,是挺像的啊!」然後又繼續掩著嘴笑。
「大姐和文昊哥哥都欺負人。」文誠撅著嘴,滿臉抱怨著,現在壞心笑話自己的兩個人。
「好了,文誠。咱不笑你,你這個模樣可不好見母親,你趕緊和嬤嬤去整理一下。」莫念悠趕緊哄著小傢伙,又轉頭對莫文昊說;「昊哥兒,我要回繡箴閣一趟,一會兒過母親那裡。如果你早到,記得和母親說一聲。」
「好的,姐姐我知道,會記得和母親說。」
這半個月來,莫念悠過的比較悠然自在。實在是要想的事情很少,這就忽悠我們某個喜歡找事情的人。可是某人總喜歡在你開心的時候,給你製造的點麻煩,讓你不舒坦。
「喲,瞧著天仙一樣的人,原來是我們姑娘的啊!」
原來是正月十五日被李氏給放出來的白姨娘,這會兒守著繡箴閣的門口,似乎就是等著莫念悠的出現。
莫念悠冷笑著,這人真是不會學聰明的麼?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惡毒。
「見過白姨娘,許久不見白姨娘可是日漸豐盈的啊!」莫念悠刻意的用著某個眼神打量白氏。
然後轉過頭看見李嬤嬤說;「你瞅瞅姨娘是不是和劉夫人一樣的身段的啊!
李嬤嬤抿著笑意,點著頭說;「姑娘,劉夫人是有了身子才豐盈的。看來咱們要恭喜白姨娘。」
「是麼?真的像的啊!那真要恭喜白姨娘。」莫念悠滿臉帶笑的望著白氏。
白氏氣的臉色煞白。至從被禁足之後,白姨娘的都有半個月沒有見到莫榮華。如今這個大娘子那麼說,不是說自己不守婦道嗎?難得到自己的身子真的那麼胖了麼?不管是怎樣白姨娘都很是氣急。
「姑娘,可真是巧嘴。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之術,騙的我兒,日日都道你好。那個什麼破燈籠有什麼稀罕。姑娘你說說,究竟使了什麼壞心思。」白姨娘咬著牙說,兩個手一直在擰著絲巾。
李嬤嬤聽見白姨娘說著,立馬上前訓斥。「白姨娘~~~~」
「嬤嬤。」莫念悠制住李嬤嬤的行動。
「老奴在。」李嬤嬤停住繼續要說的話,等著姑娘發話。
「嬤嬤,你可知道姨娘說的狐媚之術是什麼麼?不過,估摸著你也不清楚。」莫念悠眼神示意李嬤嬤稍安勿躁,轉頭有對白姨娘說;「這樣吧!姨娘和念兒去爹爹那裡問問看,什麼叫狐媚之術。爹爹飽讀詩書,又是進士出生,肯定是明白。你說是不是?」
白姨娘再傻也知道今日踢到硬鐵板,這大姑娘可比從前要厲害多了。這會兒渾身已經開始冒冷汗。
「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