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李家表哥

從正太出現的那一刻起，頗似王氏的容貌，莫念悠就猜到是李家大少爺。微微福了身子道；「表哥好。」就不再言語。每天裝小孩的感覺，實在太累。這會兒，才一個小毛孩子，莫念悠費勁多說。

李雲霄親切的問道，「哦，我比長三歲，叫你念悠可好。」李雲霄心道這個妹妹是爹爹常常念叨的，果然長的嬌俏可人，站在梅林中這一襲粉衣粉雕玉琢的模樣宛若梅花仙子。

莫念悠望著李雲霄這莞爾一笑的模樣，不由得心驚。前世何淑靜，見識過韓劇中不少美樣美男，見到李雲霄才知道男孩也可豔若花嬌。

安撫住自己的心神，才淡淡的回答；「隨便。」然後轉頭再道；「大舅舅說表哥在念書，怎麼會過來？」

「嗯，剛才是在。不過念書也不急這一會兒。」李雲霄摸了一下頭又說；「早知道表妹要來梅林，我就早點過正堂等著。姑姑身子可好？」

「好，什麼叫好。」莫念悠歎氣道；「也不壞。只是，娘大約是水做成的。」

李雲霄怔住，頓了頓說：「姑姑和表妹過的不舒坦嗎？」聽自家老爹有說過，姑姑一直沒有生育嫡子，而表妹身子骨不好。所以此刻有些焦急。

「娘沒有親生的兒子，念悠身子骨一直不好。娘，不敢出門訪親見友怕被笑話。唯有守著四方的院子，這樣能那好麼？」

世家的孩子本來早熟，十歲的李雲霄或多或少也知道人情世故。

「念悠，女子不都是守護宅院過日子麼。太夫人是這樣，我娘也是這樣，姑姑是這樣也沒什麼。姑姑是正室，姑父是百年世家的莫氏子弟，不會做出寵妾滅妻之事。」李雲霄安撫道。

「表哥，你長的真好看。」莫念悠沒有正面的再說那個問題，而是轉念誇獎李雲霄。

「呃。」李雲霄頓時面色通紅，耳根處火燎燎。

看見李雲霄的模樣，莫念悠壞笑一下的打趣道；「有沒有人說你比仙女姐姐長的還好看。」

李雲霄語塞，心裡嘀咕著，長這麼大就沒有這麼失態過。也常常被人誇獎，唯有表妹的誇獎心裡卻如小鹿一樣亂撞，有一絲歡喜，又有些惆悵。

「表哥。你說你要是個姑娘，不可以順便的出門，守著這個四房院子該如何？」

李雲霄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一時真的困惑，沉吟一下道；「那念悠如果是男子可有想做什麼事情？」

這個李雲霄真是個聰明人，知道反問。「念悠想春日看百花，夏日看流水，冬日看楓林，冬日看雪山，遊覽凰朝錦繡風光，見識各個州縣的特色民俗。」

李雲霄瞧著莫念悠神采飛揚的說著，感覺這個表妹和第一眼的中規中規的模樣有很大的差別，這份坦然和自在讓人很歡喜。

「念悠，你不用是男子，也可以看這些。」李雲霄堅定的說道。

莫念悠自信一笑，「當然。」

如今莫念悠的身體裡還有來自二十世紀靈魂的何淑靜。接受過現代的思想理念，男女平等，在職場和男子一樣努力拼搏的「白骨精」。未來的路自然不會是守著宅院，等著夫君歸來的小女人。如今需要做的是適應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積攢實力。

「那個李雲霄，我說你像女孩子，你怎麼不生氣的啊！」莫念悠認真的問著，感覺這個人不是那麼個古板的書呆子。於是就壞心的想知道，絕色背後的底線是什麼。

「生氣？這也沒什麼。」

李雲霄有點無奈的搖頭，苦笑一下。想到為了容貌已經鬧了不少笑話，一直就很困擾。不過被莫表妹這麼一說卻並不討厭，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你就不會生氣？」

李雲霄有點啼笑皆非；「嗯，很少。」

「墨竹姐姐，可以帶著木槿幫去折剛才進來時，看見的那枝潔白色的梅枝麼？」

莫念悠這一吩咐，兩個丫鬟馬上轉身去找潔白色的花骨朵。而這時，她底下身子拿起地下的雪球就砸去李雲霄。

李雲霄一怔，一邊拍掉身上殘留的雪，一邊笑道；「你是想玩雪仗麼？要不咱下次再玩，我聽爹爹說你身子骨才好點。」

玩雪仗？莫念悠歎氣道；「不是，我就想看你生氣的樣子，你怎麼不生氣的啊。」

「嗯，念悠其實你很可愛的。」

似乎一直自己說了什麼不該說，耳根又開始紅了起來，又急切補充的說道；「我的意思說，沒有人會真的生你的氣。」

「不覺得任性？」莫念悠心裡想李雲霄這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害羞，耳朵又紅了。

「不會。」抓緊右手，聲音有點顫抖，頗似緊張的說道；「真的不會。

「這裡太冷，念悠你的手都紅了，咱們去水雲閣吧！在哪裡也可以欣賞到梅林。」李雲霄熱切的問道。

莫念悠來不及回答，就被李雲霄拉著走。出梅林的西側，大約十來步就看見被雪覆蓋屋頂的兩層的八角樓，朱紅色的雕花窗，上了二樓看見有張四腳的楠木書桌，案上有未完全幹的墨汁和幾張宣紙。

「表哥，剛才就在這裡看書的嗎？」

「是的，就是在這裡看書。你瞧東邊就可以看見正堂那邊的水榭，西邊就是梅林。這個位置看書不是很好麼。」李雲霄有點歡喜的說到。

「要不是在這裡看書，怎麼會看見念悠到梅林的呢？」念悠，差一點我就錯過那麼不一樣的你。

站在水雲閣，透過朱紅色五菱的花窗俯看梅林，白雪皚皚與梅海相互呼應，又那麼貼切的融為一體。如此讓人心生安寧，也由不得你不歡喜。

莫念悠嫣然一笑；「啊呀，原來表哥還是如此風雅之人。我以為真的讀書之人都是寒窗苦讀，懸樑刺股。」

「寒窗苦讀？賞風景讀文章有何不妥？」李雲霄有點疑惑著。

大約剛才玩雪的時候手被凍著，莫念悠揉搓一下手心，才緩緩說道；「不是有句‘十年寒窗苦讀，一朝金榜題名。’表哥若此角色容貌，他日最少該是李嬤嬤說的，俊秀簪花少年郎。」

「少爺自然就是簪花少年郎。」墨竹也搶著說笑道。「木槿，也是這麼認為是吧。」又轉頭問木槿。

木槿捧著嘴含笑，直點頭。

「胡說，墨竹去添些銀碳，在弄杯熱茶和點心過來給表妹暖暖身子。」李雲霄只是淡淡一笑，吩咐著墨竹。

「木槿，你也去幫一下墨竹姐姐。」莫念悠也讓著木槿去幹活。

「是，少爺，娘子。」倆人就轉身走出書閣忙去。

而李雲霄看著莫念悠一直再捂手，把莫念悠的直接抓住，一邊哈氣，一邊焐熱。「你的暖爐呢？怎麼出門也不帶著麼，姑娘家要懂得照顧自己。」

這一刻想起很久也有那麼一個人對待過自己。

「何淑靜，你得手怎麼一到冬天就怎麼涼的啊。冷血動物。」

正要打到那個男孩時，男孩抓住她的倆手放入自己兜裡。「不要凶巴巴的樣子，孩子這樣不可愛。」

「劉宇飛，你這是幹什麼。」

男孩無奈的表情道；「手別動，幫你焐熱。是不是覺得我很好吧。」

「嗯，還好。」

「那何淑靜，長大了就嫁給我吧，我幫你一輩子捂手~~~~~~」

「無賴，占我便宜，誰要嫁給你的啊。」

「真的嫁給我，你不吃虧的。我會對你一輩子都好。」男孩堅定的說。

莫念悠的思緒飛到少年時代，此時眼角晶瑩的淚花已經掉落下來。

「念悠。」李雲霄打斷她的思緒。「怎麼了？」

莫念悠恍惚過來後，那手抽回，抹去眼角淚珠，笑著說到；「表哥，大約是風大。眼睛有點迷糊。」

「哦，那我去把花窗關上。」李雲霄轉身去關花窗的時刻，心裡卻不由得酸楚。念悠你究竟有什麼傷心事情？難道在莫府的生活如此的不快活嗎？等等，在等等吧，以後都會好起來的啊，念悠。

這時候墨竹和木槿也回來，加了新碳的爐子，一股暖氣從腳底冒上來，莫念悠終於舒坦許多。

「念悠，還沒回答。過來梅林怎麼不帶暖爐。」李雲霄緩過神，正色道。

「呃，著急看著美人梅。就拉著墨竹姐姐和木槿過來了。」莫念悠討好的說，畢竟照顧主子不周丫鬟是要受罰，趕緊就轉話題文李雲霄。

「表哥，你看那麼多說有沒有見過介紹茶經的書？」

李雲霄瞪了一下兩個丫鬟，無奈的看著莫念悠；「念悠，你要茶經的書做什麼？」

「百草讓為靈，功先百草成。甘傳天下口，貴占火前名。看著書上如此讚美茶的詩句，念悠想要更多多瞭解一下。」莫念悠幽幽說道。

「嗯，我這幾日就給找找，到時候我差人送到莫府。」

莫念悠又補充道；「另外幫我找找膳食的書，到時候麻煩表哥一起送到。」

李雲霄有點疑惑。「膳食的書，你又打算做什麼？」

「娘的身子一直不好，我想多瞭解一下膳食幫娘調理身子。是藥三分毒，所以念悠想‘藥補不如食補’。茶經應該也會有許多養身之道，所以想要瞭解。」

何淑靜來到這個世界，一直就是很低調的慢慢適應。如今要積蓄力量幹回自己老本行，把關於茶文化的生意給置辦起來。先以李氏的名義開始籌備，免得人家說一個千金小姐滿身銅臭味。沒錢不管是那個時代都是難以生存，藥香將來不被夫家掌控，唯有自己握有經濟實力。行商之間，也可以滿足自己想一覽群山的心念。

「念悠，你放心。表哥一定給辦到。」李雲霄這次的聲音很堅定，沒有一絲的遲疑。

這時一小廝過來；「回稟少爺，表姑娘，宴席要開始。老爺讓我來叫兩位過去。」

「念悠，那咱們過去吧。不要讓姑父，姑母等太長時間。」

到達用餐的花廳，大人們都已經在八仙飯桌上等著。

「都怪念兒耽擱，讓大舅舅和大舅母等著。」莫念悠急忙的抱歉說著，讓長輩等著畢竟是很不禮貌。

「給姑父，姑母請安。不怪表妹，都是雲霄的錯。看見表妹如此靈慧就多說幾句，這才耽擱時間。」李雲霄作揖向莫榮華夫婦請安，有解釋道為什麼來遲。

「好了，都不要說了。坐下好好的吃東西就是。」李家大舅舅發話道。

「我瞧著今日天氣有點冷，就想著是一家人吃暖鍋最方便又舒坦。不曉得你們喜歡不？姑老爺你行不行。」王氏詢問，怕莫榮華不歡喜吃暖鍋。

莫榮華微微點頭，「這樣就好。最要緊的是一家人在一起。」

莫榮華這話說的真是官方，意思是吃什麼不打緊，反正難得在一起吃。

莫念悠趕緊甜甜笑著說：「大舅母，念兒最喜歡吃暖鍋。熱熱直冒熱氣的食物，

吃起來特別有滋味。」

「念兒，喜歡吃就多吃一些的啊。」王氏笑著說。

莫念悠夾了個活蝦放入清湯中，準備放入什錦鍋中燙。

「表妹，你喜歡吃大蝦麼，我來給你燙。」李雲霄怕莫念悠被燙著，趕緊說到。

「不用，大舅母準備的這種大活蝦，是爹爹最喜歡吃的，念兒要給爹爹燙。表哥幫忙就不是念兒的功勞。」

語畢，一桌人都笑起來，這頓飯吃的很熱鬧，大家也很開心。

而莫念悠卻覺得很悲催，裝小孩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倒是和李雲霄相處沒有那麼累，相對於比較輕鬆。

一家人才吃完飯，就有個管事模樣的過來稟報；「回老爺，夫人，唐家二少爺和唐家娘子來找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