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爺在對於祭祀這樣莊重的事情上,把子女的教育問題說出來,可見其實心中還是很注重這個問題。莫念悠心中給這個老爹加上幾分。
辭舊歲的那日的折騰,迎新這日大家都安份的呆著,不敢有一絲的鬆懈,敬畏神靈和祖先是每個人必須做到。這一日很平安的度過。
次日的卯時,莫念悠還在迷糊中,就被李嬤嬤的聲音給吵醒。
「娘子,今早要去舅爺家賀新年,咱的快點的啊,不要讓老爺和夫人等太久。」然後就指揮木槿趕緊給娘子收拾。
木槿拿來一件嫣紅色的新襖子,比著莫念悠,喜滋滋的說道;「娘子,穿這個吧,你瞧這顏色襯著你白皙的膚色真是如什麼桃花來著。」
在寒冷的冬日,起床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情,再瞧著這件豔紅的衣裳。莫念悠無語的抱著被錦窩在身子。
李嬤嬤瞧著娘子不高興的樣子,就趕緊寵溺說道;「好好,咱不穿這件衣裳。可是大過年,上舅爺家的得穿的喜慶的顏色。要不咱選那個粉色荷花袖,再加上夫人給請人定制梅花白狐皮襖可好。」
「嗯。」莫念悠點了頭,這才起身。「被人寵著的感覺真好,只是這個性子越來越小孩,也越發的憊懶。
因為年齡尚幼這一頭青絲挽成雙環髻,發束半披著,就簪著莫榮華送的那樣紅珍珠金簪,腰間是碧玉的玉蘭花玉佩,又著一雙梅花繡樣的皮靴子。這一番收拾才出門往正堂見莫容華和李氏。
「給父親,母親請安。」
李氏打扮的十分精緻,一頭青絲挽成飛霞髻,髮髻旁簪著兩排由兩朵梅花構成的金簪,梅花芯是紅寶石。廣袖正紅金色牡丹繡配上銀灰色皮襖,讓人不由得多望幾眼。
莫念悠瞧著那個簪子覺得和自己得這個做工頗為相似,而李氏嘴角微微上翹,不時撫摸一下簪子。
「娘,你這個簪子可真好看。爹爹,你說是吧。」莫念悠壞笑的打趣李氏。
李氏頓時滿臉通紅,而莫榮華也乾笑的咳了一下。
「是吧,是吧,爹爹也覺得好看。」莫念悠滿臉純真的等著自家老爹回答。
遇見這麼較真的女兒直搖頭,莫榮華無奈的道;「嗯。不錯。」
說罷搖搖頭,就朝馬車旁詢問莫管家東西準備的妥當。李氏瞧見夫君如此模樣,那微笑臉頰宛如盛開桃花一樣好看。
「昊兒,誠兒可都準備好。」
兩個男孩都應聲到好。路途不遠,莫榮華曾經學過一點武藝,就騎馬前行,而李氏和莫念悠一個馬車,文昊和文誠一個馬車。
正月初二,街市都未開張,加上李氏做在身旁,莫念悠也沒有四處張望。前世的何淑靜就是一個好奇心不大的人。遇見街上有人圍觀看熱鬧,她都是離得遠遠。古代的第一的出門,莫念悠依舊十分的平靜。
馬車走了半個時辰停下來,「夫人,到舅爺府門口。咱還是這會兒下馬車吧!「莫管家在馬車前說道。
正門上一個黃銅材質是顏字體的李府二字。不同莫府紫檀雕花雙龍戲珠的門,李府用的大理石的福壽祿刻樣。
走過水榭廊橋就到了二門,才邁入腳步。
「榮華和慕梅來了的啊。放鞭炮的啊,迎喜,迎喜。」著著褐色錦袍的大肚腩應該就是李家大舅舅,旁邊站著紫紅色的荷花繡美婦該是李家舅母。
「大舅舅,大舅母賀新年,住院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莫氏姐弟齊聲說。
李家舅母馬上拿出個三個香囊給莫氏姐弟,只是大約給莫念悠的香囊的花色不一樣。莫念悠一接受就感覺很沉,約莫有五倆銀子,這可是平民老百姓一年的支出。
「謝謝大舅母,大舅母你可真好看。看著就和畫上走出的仙女一樣。」這王氏一頭青絲只是用個翡翠簪子挽起,並無其他的裝飾。眼眸暗暗卻猶如一汪清水,深邃迷人,加上本身的世家小姐的氣度,顯得很柔美。
王氏笑著把莫念悠拉到懷中,「念兒的嘴這麼甜,出門時你爹爹和娘親給你吃了蜜糖。」
莫念悠裝無辜的看著王氏;「蜜糖?沒有的啊,念兒在換牙,娘最近都不讓吃糖。」
一時間大人們都笑了起來,紅包寶寶文誠姐姐被人笑,以為是大家不相信的姐姐。也跑到王氏面前說道;「大舅母,誠兒知道姐姐真的吃,誠兒也沒有吃。」
「那誠哥兒,現在像不像吃的啊。」
小傢伙立馬喜滋滋的說道;「要,棗糕糕。」
王氏拉著誠哥兒的手說;「嗯,咱就吃棗糕糕。昊兒也和弟弟一起去玩吧。」然後轉頭又打趣的問念悠;「咱們沒吃蜜糖的念兒,要不要去的啊。」
「大舅母。」莫念悠抿著嘴,頗似委屈的叫喚。
「哎呦,好好。那就昊哥兒和誠哥兒去。」
「念兒,到只是粘著你大舅母。眼睛都看不到大舅舅的嗎?」一直做在旁邊的大肚腩也發話,一手抹著鬍鬚,眼神頗似責備的說,看你如何解釋。
莫念悠討好的說;「念兒,當然記得大舅舅,那個暖爐念兒最喜歡。」
「呦,記得是大舅舅的東西是吧,念兒。」
「念兒喜歡大舅母,那是因為大舅母是大舅舅就一家的。」頓了頓就急忙的說;「大舅母像仙女一樣的好看,那是因為大舅舅也很優秀。書上也說‘佳偶天做成’。」
「哈哈,說到好。念兒想要什麼禮物,大舅舅都允了。
「大哥,不要把孩子寵壞。念兒不得胡鬧。」李氏急忙制止。
而莫榮華卻一直看著,一點也不擔心的樣子。大約看來長女還是很懂得禮數,莫氏的姑娘也不是那麼眼皮子淺的人。
「念兒,隨便說,今個兒是在大舅舅家,不怕你爹娘。」
莫念悠低著頭,連有些微微的泛紅。「那,那大舅舅賞給念兒一杯茶水喝吧!」
「咦~~~這~~~」李家大舅舅恍然大悟,這小丫頭話說多了有點渴。大笑起來,立馬叫人給倒杯茶給念悠。
「念兒,這個不算,還有想個。」李家舅舅覺得自己難得那麼好的心情,一定要送個物件滿足小丫頭。
「念兒聽娘說過,舅舅新移植幾顆美人梅,說是比母親梅海苑的梅花要開的時間長些。念兒,想去看看這個稀罕物,大舅舅就賞我吧!」
李家大舅舅常年和經商的打交道,自然看出這小丫頭不但聰慧,且知道分寸。「好就賞念兒看美人梅。你表哥這會兒估計也要念完書了,讓他陪你一起去吧!小孩子一起熱鬧,比較好。」
莫念悠歡喜的說;「不敢勞動表哥,就請大舅母旁邊這個好看的姐姐領著我去就好。」
「夫人,就讓墨竹陪念兒看看吧?」
王氏點點頭示意墨竹帶路;「墨竹,去吧!」
這大舅舅果然極其喜愛王氏,「有勞墨竹姐姐。」
「表姑娘客氣,這是奴婢榮幸。」這墨竹姿色平平,說起來話來的不卑不吭的模樣,讓人感覺很舒服。
「帶著上你的大丫鬟一起吧!把皮襖子披上。」莫榮華也出聲贊同道。
莫念悠心裡明白莫榮華一直未語,估計是有些話是不方便當著孩子面說,這才提出看梅林。
於是帶上木槿向長輩告退,除廳堂轉過左邊,就看見一個四角斜邊的廊橋。
「表姑娘腳下當心,這是暖亭,下麵是水榭。夏日裡,雲霄少爺最喜歡到這裡乘涼看書。」
「哦,想想奇巧的假山,層層翠綠的爬山虎,出淤泥不染的荷花,還有嬉戲時而露出水面的金魚。想著該是個很美的樣子。」
墨竹撲哧的笑了起來;「表姑娘,你可真厲害,說的和親眼見到一樣。不過咱們這水榭下就是沒有荷花。」
木槿也搶著說;「我們娘子本來就很厲害,那豆芽狀的字,才一個月都識得。」
「木槿,不許瞎說。」莫念悠立刻制止這個丫頭。「墨竹姐姐,真是可惜了啊,沒有荷花。」
墨竹疑惑的問道;「表姑娘,為什麼可惜的啊。」
「荷葉可以清暑醒脾、化瘀止血,蓮子可以強身補氣、保健腸胃,蓮藕可涼血、去暑、散瘀氣,而荷花本身美,且有出淤泥不染品格。你說這麼美的水榭沒有荷花不可惜麼?」
「表姑娘,你知道的可多的啊,真是厲害,就和我們少爺一樣厲害。」墨竹讚歎的說道
「不是我厲害,這都是書上說的,你看看就知道。」
莫念悠一邊回答,心裡卻在想李雲霄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被這個剛才在李家舅舅面前都那麼沉靜的丫頭欣賞著。
「表姑娘到了。」
眼前的這一片梅林,繁花灼灼,暗香四溢,看著五瓣粉色花隨風飄落,站在其中就宛如站在雪海一樣。難怪人常說‘不見香雪海,不知梅花香自苦寒來。’莫氏家族和李氏家族本家都是江南一帶,所以才那麼癡愛梅花吧!
此刻莫念悠不由得念到;「路盡隱香處,翩然雪海間,梅花仍尤在,雪海何處尋。」
「好詩,很應景的啊。」
「是誰?」莫念悠警惕回頭望去。
不知道什麼時候梅林裡多一個男孩,陽光灑在他的清秀的臉龐,一襲紫色錦袍,透著一股冷傲,又長又濃密的睫毛下,有一雙迷人的丹鳳眼,那麼的深邃,似乎再看下去就深陷。
真是妖孽的長相,成大後該是個傾城之姿吧!
「少爺~~~。」那個男孩就瞟了一個眼色,墨竹就止住接著說下去。
「我是李雲霄,你是莫家表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