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楊宗勝覺得自己的媳婦比苗花花好看多了，頭一次感慨造物主賜給了他一個長得的確還不錯的媳婦，雖然是個羅圈腿，但比起眼前的苗花花，自個媳婦兒長得是何等的清秀啊！以後再也不能頻繁的無緣無故的打她了，應該好好的心疼她，愛護她，珍惜眼前！誰說世上長得難看的人毫無用處，就憑著那張醜臉就該去死呢？這醜人，可以作參照物的啊！讓看到她的人就會覺得自己的妻子其實長得挺好看的，應該對妻子好點，少整一些家庭暴力或者家庭冷戰什麼的。楊宗勝甚至都有點感激苗花花了，可糟糕的是他的心裡一旦存了感激之意，竟然覺得苗花花也沒有那麼難看了，反而有點兒可愛，有點兒待見她了，大驚之下，心裡趕緊刹住有點遙遠的遐想，轉過彎來想：媽的，開個吊車開那麼不穩，差點把人咣當死！看見你那個肥臉就想往你臉上屙一泡！胡思亂想的楊宗勝突然感到有點悲哀，自己都快被苗花花搞出強迫症了，這、這叫啥事啊！至於強迫症，楊宗勝倒是知道怎麼回事，雖然文化低，但電視看多了就看得知道點兒心理學了。

楊奇精知道，原本就知道，苗花花是一個長相極其難看的人，再說，自己剛才在三輪車上的後視鏡中也看到她了，但後視鏡畢竟有點凸形，從裡面看人多少會有點走樣，現在苗花花轉過身了，自己和她真正的面對面了，雖然有心裡準備，但他的內心深處還是那麼的震顫了一下，隔了這麼多年沒見，變得豈止是比以前難看了兩倍！現在他的想法，其實和他旁邊大侄子的，有著血緣關係的大侄子的想法差不多，當然了，他想到的不是楊宗勝的媳婦，他想到的是楊道古的娘，他覺得自己以後應該對自己的妻子好一點，以後再發脾氣的時候，最好連她的屁股都不要踹了，直接踹自家的母狗得了，再不行的，就跳進自家的豬圈裡踹那頭大公豬的屁股來出氣！

苗花花笑得露出了牙齒，那牙齒，發黃甚至有的發黑，不過，這沒啥大不了的，長得恁難看的人難道還能長出一副好的牙齒嗎？造物主就是在再浪費但也不至於會這麼的眼瞎吧！能把一副好牙齒給她？楊家三男人在看到苗花花的牙齒的時候，都愣住了，吼買噶！那不是金牙嗎？雖然只有一顆牙是金子的，但畢竟也是金子啊！雖然都是說一寸光陰一寸金，但楊道古三難人（其實還真是三個活得比較艱難的男人）還是想要那寸金子，別說一寸光陰，就是一尺一丈的光陰能換來一寸金子他們也願意啊！還是黃金好啊！他們想，什麼金子買不到光陰啊，那黃金還買不到……就算能買到，就算能留住但還是摸不到的屁呢！光說點大道理有啥用啊？人活在世上，活在現實中，還不是得靠用拇、食、中指搓的那紙狀的花花綠綠的東西來說話嗎？

「爹！這就是傳說中的金牙！除了在電視和書上，在現實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想不到在現實生活中，還真有人鑲著金牙呢！」楊道古扼腕歎息，目光緊緊的釘在金牙上，甚至有點想舔舔那顆金牙的念頭，金牙讓他暫時忽略了苗花花的長相所給他帶來的，其實也算是對自己無關緊要的困擾。

「苗花花，有事兒就說！」楊奇精並不是頭一次見過金牙，人家可是閱歷豐富啊！不僅金牙，就連銀牙和玉牙人家還見過呢！故而，他沒有像楊道古那樣表現出過於誇張驚奇，只是在剛開始見到時愣了一下就過了，他相當的冷靜，他甚至已經察覺到現在這個苗花花已經不再是他從前所認識的苗花花了。他覺得現在的苗花花已經變得不再那麼簡單了，三言兩語恐怕是唬不住她了。

楊宗勝也察覺到了氣氛中的異常，不禁覺得有些不安起來，楊奇精用一種淩厲的目光盯著苗花花，思想已經不外乎於戒備狀態，，楊宗勝搓著雙手，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望著苗花花，那種奇怪是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楊道古，則是正在全神貫注，一副癡迷的樣子打量著苗花花嘴上的那顆金牙。如果不是楊宗勝的手還在搓動著，這一幕真讓人懷疑時間已經靜止了。

苗花花終於笑出了聲音，目光從楊道古的身上挪開，挪到了楊奇精的臉上，道：「請問，你這種叫什麼名字？」楊奇精道：「小犬賤名叫楊道古，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一次了嗎？怎麼還問啊！」「楊道古！」苗花花那兩片肥厚的嘴唇又顫抖起來，仿佛痙攣了一樣，「既然叫楊道古，莫非是期盼著他能擁有一顆古道熱腸的心？」「就是這意思！但你的說辭不對，什麼一顆古道熱腸的心，應該說是有一盆古道熱腸的胸腔！」楊奇精辯解道。「哎呀，你愛咋咋，哪怕是將來有一盆子屎吃了，我不跟你搶！」苗花花揮揮手，又將目光投放到了楊道古身上。

此時，楊道古發現了苗花花的神色有點異樣，問到：「苗阿姨！您怎麼了？」剛說完，頭上就被楊奇精拍了一下子：「你瞎客氣什麼啊！這會兒會裝吧起來了！早弄啥去了？真是該客氣的時候不客氣，不該客氣的時候瞎客氣！」苗花花當然能聽得出這話所包含的對她的輕視之意，她並沒有直接作答于楊道古的所問，也沒有與楊奇精爭吵，而是咽了咽唾沫，這從活動的喉部就可以看出來，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對楊奇精道：「精子！你難道不覺得這孩子長得十分的像我嗎？」聞言，楊家三男人俱是大驚失色，楊道古甚至還啊了一聲，幾乎被嚇壞了。楊奇精和楊宗勝趕緊將目光交替著投向楊道古和苗花花的臉上，讓快如閃電的目光在兩臉只見飛速的遊移著。沒錯，這是在拿兩人的相貌和神似做一番比較，試圖發現到底是不是像苗花花的所說的那樣。

「我才見了這孩子一會兒，我都已經察覺到了，難道你真的一點兒發現都沒有嗎？或者還是想再繼續裝下去呢？」

楊道古正在打量著苗花花的那張臉，震驚之餘，極力迫使自己的腦海中出現自己平時照鏡子的時候所看到的樣子。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