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當愛已成過往 chapter.10 酒不醉人人自醉

「落姐姐！」一聲驚呼，讓林落有些出乎意料。

「悅依？」林落騰空站起。

「落姐姐，生日快樂！」悅依走近林落，抱住她，動情的說道。

自從那件事發生過後，除了上次沒有交集的生日會上，她們第一次見面。

林落撫慰著激動的江悅依，一句話也沒有說。

「落姐姐，我帶來了一個人。」江悅依放開禁錮著的林落，帶著淚花，開心的說。

林落滿眼茫然。她跟隨著江悅依走去的方向，在門的轉角處，捧著純白色的百合和混搭著粉

紅色的香檳玫瑰的江悅希正目光哀傷的看著林落。就這樣他們的目光不期而遇。

如果說江悅依的到來是出乎意料，那江悅希的出現更是令她匪夷所思。這個「驚喜」太過驚人了！

她眼裡的溫潤，一瞬間淪為悽楚。嘴唇泛著一如既往的白，冬天，她就是這樣。

江悅希忽視那片冰冷，徑直走到林落面前，將那束別有涵義的花遞到林落胸前，淡淡的說：「落兒，生日快樂！」

林落低下頭看著香溢欲滴的百合，眼裡頓時晶瑩湧出。

「希哥哥，我們以後結婚就在沙灘上鋪滿滿地的百合花，好不好？」

「會不會太浪費了？」

「不會？」

「一生中僅此一次，就讓我奢侈一次！好不好？」

「好！我們家落兒發話，我敢說不嗎？」

「這還差不多！」

回憶是張網，明明知道會套住你，動彈不得。你卻心甘情願的往裡鑽，義無反顧的去想起。

「悅依，你這是什麼意思？」看見林落掉下的眼淚，一旁的汪婷風有些不滿的對江悅依問道。

「對不起，我以為落姐姐看到我哥會開心一點……」江悅依看著這一幕，不禁心起內疚，站在一旁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明明知道……」

「好了婷風，既然大家都是來給我慶祝生日的，我真的很感激。只是今天的驚喜太多了，我一時之間順應不過來。」

林落帶著牽強的笑意，急忙圓場。她不想惹婷風不高興，不想拂了江悅依的好意，不想讓江悅希尷尬，不想掃了紫軒的興致，更不願讓自己為難。

她全當這樣是為了自己，愛自己的表現。

她面無表情的接過江悅希遞了很久的花，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席間，婷風不住的往林落碗裡夾菜，她也不如以前那般毫不客氣，為了掩飾心中的怯弱，一個勁兒的點頭說著謝謝。

「多吃點，這段時間都瘦了！」

她正準備道謝，可是在那聲響過後，她嘴角僵直，一個字也吐不出。她抬起頭望著眼裡全是心疼的江悅希，頓時覺得食不知味了起來。

這個人到底是想幹嘛？

害死了張媽媽後，急速的和自己分手。做了壞人之後，又充當好人。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如此懲罰我？

這段時間，林落茫然的過著，糊裡糊塗的夾雜在人流中間，以為行屍走肉過著，那些傷痛也會隨之漸行漸遠。可是，仇恨遠遠比不上她和江悅希之間相隔的距離。

「小落，馬上要考試了。你落下了兩個月的功課，爸爸特意囑咐我，讓我給你輔導，有時間我就給你補。」

李唐澤的聲音，劃破了林落和江悅希之間的堅硬。她目光轉悠，看向李唐澤，笑著說：「謝謝！這些日子讓李叔叔費心了。」

他們好像是預謀好的，自從張媽媽的事後，無人再提起那個溫暖的如母親的女人。林落知道，這全是因為她，怕她傷心，怕她走不出來……

這頓飯吃得異常安靜，與從前充滿歡歌笑語的場景截然不同。

那時，林落還有江悅希。還有張媽媽。那一切，都完好如初。而今，她沒有江悅希，沒有了張媽媽。剩下的只是緊緊握住的空空掌心。一切，慘敗不堪，苦不堪言。

吃完飯，婷風說，今天就散了，生意也不做了。晚上去唱歌。大家都點頭表示贊同。

在包廂裡，炫麗的燈光閃爍得林落頭有些痛，江悅希在一旁靜坐著。李唐澤坐在林落的右側一聲不吭。江悅依乖巧的坐在李唐澤的身旁，不吵不鬧。興許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糾結著。婷風和紫軒成了麥霸，點著很勁爆的歌曲，唱得不亦樂乎，林落呆呆的坐著，冷漠的忽視掉她身側的深邃目光。

她用餘光能感覺到此刻的江悅希，正看向著她。

「落落，你怎麼老坐著，起來，作為壽星，今天理當要為我們獻上一曲的！」一刻也難以消停下來的汪婷風，一把拉起林落，把麥克風舉在她面前。

林落有些驚慌，若換做以前，她定然會毫不推辭，可是今天，她有種說不出的勉強。

「是啊，小落。唱一個吧！」紫軒來到我旁邊，跟著汪婷風起哄，有種婦唱夫隨的意味。

處於盛情難卻的林落，只好乾巴巴的站著，望著不露聲色的江悅希，什麼也不說的接過汪婷風手中的麥克風。

她忘了，他早已不是她的守候。一切，只有自己。

「小落，唱什麼歌？」汪婷風見林落為之所動，熱心的幫她選歌。

「侯湘婷的《曖昧》」她說得很輕。

江悅希驀地抬頭，他們的視線交織在一起。如兩極的寒冰，擊碎，卻沒有相溶。

林落雲淡風輕的將視線收回，轉向液晶螢幕上的字體。舉起麥克風淒然的唱著，那撩人的心事，和慘敗的記憶，一幕緊著一幕，歷歷浮現。

一如回到了初遇的那日。

「林落，這是江悅希。我們學校的天才！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呢！」李唐澤一副獻寶模樣，自豪的對林落介紹。

那時，林落聽到江悅希這個名字時，滿眼的不確定與驚喜，還有緊張，還有不自信……百感交集的她，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是偷偷的打量著不染纖塵，氣質非凡的江悅希。

「希哥哥？」她喊他。在他準備開著黑色的奧迪離去時。那個堅挺的背脊，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林落的聲音，也在空氣中凝結住了，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她閉著顫抖的雙眼，在心中默念，如果是希哥哥，一定會回頭的……

有著迷倒眾生的臉龐在她還未睜開眼時，就已經悄然佇立在了她的面前。眼裡帶著不明所以的情愫看著她。

「你是？」溫和如朝陽的聲音，就這樣無預期的落到林落的心間，那般不可思議，那般美好的讓人難以置信。

「我是林落，還記得我嗎？還有張媽媽？還有院牆上的紫藤蘿？」

還有那個約定，林落不敢滯留在喉間，沒有問出來，害怕會失落。只是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充滿希翼的望著那張驚惑的帥氣臉龐。

「落兒？」江悅希在停格數秒之後，驚呼出聲。

「恩，對！希哥哥，你還記得！你還記得……」林落毫不顧忌站在一旁的李唐澤，毫不在乎周遭八卦女生的非議……一個雀躍的擁抱將所有的心情包攬。

而後，相愛是順理成章。可愛得路程卻很是艱辛。

PS:這段引用侯湘婷的《曖昧》

美夢裡有怎樣氣候

你終於回過頭看我

抱著你幸福的輪廓

連歎息都變的清澈

你的溫柔還清晰如昨

伸出手彷彿就能觸摸

哈

我終於不那麼執著

接受分手是一向預謀

就算是輕輕的微風

也在試探思念濃薄

你忘的傘還依我的窗

望著窗外那悠悠春光

我心中延續和你的情感

有一種曖昧的美滿

忘記了思念的負擔

聽不見你們

相愛近況

我自私延續心中的期盼

有一種曖昧的晴朗

站在這城市某一端

寂寞和愛

像浮雲聚又散

唱到情動時，淚落無聲，心痛無痕。好像是寫給她和他的歌詞。

一曲完畢，引來了大家熱烈的掌聲，卻沒有歡呼。之後，林落轉身，放下手中的麥克風，坐回介於江悅希和李唐澤之間的位置。

看到林落臉上盤旋的淚珠，場面異常安靜。一片帶著馨香的紙巾，落進了林落的視線裡，她陡然接過，迅速擦乾臉上殘留的淚痕。之後才發覺是李唐澤遞給她的。

「光唱歌，沒有酒，哪夠刺激？！」林落輕飄的聲音中，帶著暗啞。望著汪婷風，示意她去拿酒。

汪婷風似乎有些為難，左瞅瞅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一向有掌控全域和調節氣氛的她，第一次被林落的要求困惑住。她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始終保持緘默的李唐澤，希望他能說些什麼。

「婷風，小落說得對。無酒不成歡，今晚是她的生日，什麼要求都應允她吧。」汪婷風沒有料到李唐澤會這麼說，一股怨氣朝他散去，只好按伺服器，示意服務員拿酒。

林落面如清風，靜的異常。一旁的江悅希看著那一打打酒落在林落面前，嘴角動了幾下，始終未作言語。

他知道她的性子。越是反對，她越要堅持。

林落撈起一瓶酒，擰開瓶蓋，就毫無形象的，似一個久旱遇甘露的沙漠駱駝，不住嘴的喝了起來。這一舉動，足以嚇壞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落姐姐……」江悅依嚇得驚呼，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小落！」汪婷風見狀，帶著生氣的口吻。

江悅希坐在一旁，將掌心握成拳狀，佯裝著視若無睹。

直到那陣不間斷咳嗽聲後，他再也坐不住了。只好拉開包廂的門，決然離去。

林落望著他絕然的背影，手中的酒瓶緩緩滑落，像是經久不衰依戀著江悅希的心，破碎了一地。眼裡的淚光異常慘烈，心中的恨意綿綿伸長……

她恨他如此絕情，薄情，寡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