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殺價切石

這塊料子是黑色的，打燈不透，外表粗糙，肉質也不夠細膩，而且皮殼上還有一出裂紋。

李向前走過去，將這塊一公斤左右的料子拿了起來。

他沒有用強光手電筒，只是用手在上面摸來摸去，又放在鼻子上微微嗅了嗅，馬上腦子裏就有了感覺。

「正陽綠糯冰料子，皮殼的裂紋沒有深入到內部，料子很細膩，雖然種水不高，但是色很足，出不了手鐲，但是可以打山水牌，也可以做一些小的掛件。」

李向前觀察完這塊料子，就將目光看向了攤主。

「老板，這塊料子怎麼賣？」

「一萬塊！」

「老板，你這塊料子皮殼表現不夠，打燈也不起熒光，而且皮殼上幾乎都是大裂，賭性太大，一萬塊看不到。」

老板也知道，自己這塊後江的料子品質實在太差，他是見李向前年紀輕輕，以爲他屁都不懂，所以這才隨口一說的，萬一人家眼拙買了呢。

再說了，把價叫得高一些，也可以預留出極大的空間來和客戶討價還價。

所以這些石頭疙瘩賣家的叫價，向來都是十分虛的。

只管攔腰對半砍，甚至個別狠的，直接砍掉七八成再說。

現在這位攤主看李向前說得頭頭是道，也知道自己眼前這小子，貌似是有幾分本事，並不是一點不懂的生瓜蛋子。

店家當即就把選擇權給了李向前。

「小夥子，那你想多少錢買我這毛料？」

李向前沒有猶豫，直接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店家心裏有些激動。

「三千？」

李向前直接搖了搖頭。

「三百！」

這個價錢真是殺的太毒了，我這料子叫價一萬，你還價三百，要不是看你年輕，把你腿直接打折。

所以店家直接就不客氣了。

「小夥子，你真是能殺價，這塊料子賣不了，你還是去別處看看吧。」

「好，既然這樣，那我就再看看。」

李向前沒有拖延猶豫，馬上就走了。

結果剛走沒幾步，又被店家給叫住了。

這塊料子是他在滇南瑞江，從老緬那裏收購大塊毛料時，老緬直接附送的。

總共送了七八塊，另外七塊都被他賣出去了，而且據他所知，那七塊開出的料子幾乎全垮了，就剩這麼一塊沒賣出去，而且色相最差。

而攤主自己又舍不得直接切了，總想着能撞大運套住一個缺心眼的賣了。

結果都快賣一年了，都無人問津。

還是賣了吧，今天還沒開張，把這個醜陋的翡翠料子買了，轉轉今天的財運。

「小兄弟，這塊料子，三百塊是你的了。」

李向前說實話也有些緊張，他也覺得剛才把價殺得太狠了，這塊毛料雖然種水一般，但是裏面色很足。

翡翠這行有一句話，種差一分，價差十倍，色差一分，價差百倍啊。

這塊料子雖然只到糯冰，但是色已經到了正陽，算得上一塊中等的料子，如果切了，少說也能賣個十萬。

但是他兜裏只有三百塊，也確實給不出更高的價格。

好在老板是願意賣了。

把錢付了，將這塊料子拿在手裏，李向前準備離開，攤主卻問道：「小兄弟，我這起貨工具一應俱全，要不要幫你切了？」

「老哥，不用，我買來是玩的，沒打算直接給切了。」

李向前笑着就走了。

他可不傻，在人家的地盤上只花了三百塊，卻直接切出一塊糯冰的正陽綠料子。

雖然說雙方買賣已經結束，人家攤主也肯定不能賴賬，但是他卻不想這麼高調，也不想讓人家看出他的本事。

畢竟不知什麼原因，老媽特別反感他賭石，有幾次知道了他偷偷賭石，竟然還拿尺子打過他的手。

而且李向前也沒打算以賭石爲生，今天只是迫不得已，換一些錢給老媽買藥，而且房租也該交了。

「大叔，麻煩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塊料子給切了？」

李向前特意繞了兩條街，走到一個不起眼的攤位，見這裏人少，而且切石頭的水鋸油鋸一應俱全，就立在了這個攤主面前。

攤主是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頭發有些蓬亂，他擡起頭，朝着李向前手裏拿的毛料看了看。

「小夥子，你這料子品相不佳，還有大裂，應該是個廢料吧，還有必要切嗎？」

「大叔，我買這料子也就是玩玩，我也不太懂，正好花的錢也不多，就買來學學，也算是漲漲經驗。」

「哎，小夥子我勸你，十賭九輸，這賭石不是什麼人都能幹的，天賦是一方面，運氣也是一方面，你這運氣，明顯是不佳啊。」

「沒事大叔，你切吧，就按我畫的線切。」

李向前從水鋸旁拿了根筆，有模有樣地在這塊料子上畫了條線，然後就一本正經地把料子遞給了攤主。

「哎呦，怎麼着，瞧着是行家裏手啊！」攤主笑着就將料子拿在了手裏。

其實在店家的眼裏，並沒有怎麼高看李向前。

買翡翠毛料，就和在古玩一條街裏挑古董玩意兒一樣，不怕你完全不會，就怕你一知半解。

這買賣翡翠原石，攤主最喜歡的就是對毛料似懂非懂的那種人，這種人最容易把石頭看走眼，而且又覺得自己看得都對。

結果一切就拉胯。

攤主現在看李向前，就是這種心理。

李向前立在旁邊沒有動，只是耐心地看着攤主解石。

「水鋸一響，黃金萬兩。」

店家一邊笑着看李向前，一邊就自言自語地哼起了小調。

結果他切開這塊毛料，馬上就不笑了。

這塊後江的料子露出廬山真面目後，竟然直接露出了滿滿的綠色，看起來十分蒼翠濃鬱，肉質又特別細膩。

而且更特別的是，剛才皮殼上的那幾道大裂，都沒有延伸到原石裏面去。

這絕對是好東西。

絕對是切大漲了。

現在在這個攤主眼裏，這塊後江的料子雖然種水不高，但是色很足。

雖然出不了手鐲，但是隨便打幾個掛件牌子是足夠的。

而且那麼綠，幾塊牌子掛件下來，少數也能賣到十萬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