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托孤

北魏政權搖搖欲墜之際，北魏的統治階級內部進行了激烈的鬥爭，最終分為東魏和西魏兩個割據政權。這一時期，中原地區陷入了混戰的局面，雖有皇帝，但大多都是傀儡，反而掌握兵權的各地將領成為一方霸主，相互混戰，侵吞地盤，即使是中央政權——朝廷，也要忌憚三分，甚至在某些時候還要依仗他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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廝殺聲，呼喊聲，哀嚎聲，刀槍劍戟碰撞的鏗鏘聲，聲聲不絕……

一個身負重傷的士兵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跑向將軍府。

「鐵將軍讓我稟告大將軍，最後一道防線已經被攻破，南宮家的軍隊馬上就要攻進大將軍府了，請大將軍速速離開。」說完，趕來報信的小兵因失血過多，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爬起來。

「噗！」端木將軍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在上次的戰鬥中，他被箭射中，差一點就射中了要害，承蒙上天庇佑，總算撿回一條命。此時，聽到破城的消息，一時怒火攻心，血液上行，差點站不穩。

將軍夫人及時扶住他，一雙美麗的眸子絕望地看著他，徐徐開口，「磊，你還好嗎？」

端木磊望瞭望遠處飄蕩的「雄」字帥旗，又轉回視線看著自己的妻子，「醉柔，你帶著煜兒走吧！」

蘇醉柔緊緊攥著端木磊的手臂，定定地望著他，「那你呢？」

端木磊推開蘇醉柔，鄭重地說道：「我將與端木家共存亡。」

「不，磊，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

不得已，端木磊只好對她下命令：「蘇醉柔聽令，好好活下去，為了我們的孩子……」

蘇醉柔搖頭不想聽，但是端木磊的「命令」還是傳到了她的耳中。

她堅定地說道，「不，我也將與端木家共存亡，生是端木家的人，死是端木家的鬼！」

端木磊的唇角動了動，眼內晶瑩，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他拉過她的手，緊緊握住，聲音顫抖，「醉柔……」

「爹，爹！」後堂傳來一陣清脆的童音，打斷了他要說的話。

蘇醉柔忙抽回手，扶著他坐下，又從懷中掏出帕子，沾了點桌上茶杯裡的茶，替他擦拭掉嘴角的血跡。

「爹，娘！」端木煜仰頭看了看坐在上位的端木磊，又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蘇醉柔，而後又轉回視線看著端木磊，問：「爹，端木家是不是要滅亡了？」

端木磊一拍桌子，厲聲呵斥，「胡說!」說完，劇烈咳嗽起來。

蘇醉柔一邊拍著端木磊的後背，一邊對兒子說，「端木家只是碰到困難了。」

端木煜眨著明亮的眼睛，望著母親，好像不太相信。府外的喊殺聲不絕於耳，府內的人慌慌張張，就連一直都陪著他的福伯，也不見了蹤影。

又一個士兵進來報告，「大將軍請速速離開，鐵將軍已經頂不住了，不多久，他們就會攻進來了。」

端木煜看著進來報信的人，身上已經負了好幾處傷，卻仍精神矍鑠。他認得他，是鐵將軍的副將。

端木磊雖然身受重傷，剛才還吐了血，但是身為大將軍的威嚴一點沒有減，如炬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子弟兵，「速去轉告鐵將軍，請他放棄將軍府，且戰且退，儘量保住兄弟們的性命。」

什麼！且戰且退，放棄將軍府？！

林副將立刻單膝下跪，一隻手放在膝蓋上，另一隻手握住自己的刀柄，「大將軍，端木家的兵寧可戰死，也不會投降。」

端木磊緩緩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林副將的面前，彎下腰，伸出雙臂扶起林副將，「我知道你們個個都是好樣的，但是，我們已經敗了，再做抗爭，只能讓更多的人流血犧牲，不值得。你告訴鐵漢，讓他帶著兄弟們另謀出路，如果有人想要回家，就讓他們回家。」

「將軍！」林副將拱手請求，「將軍，就讓兄弟們跟著你吧，我們中間沒有一個怕死的。」

端木磊揮揮手，「你去吧！」

「唉！」林副將長歎一聲，無奈地走了出去。

「爹，等我長大，我一定為你報仇雪恥！」端木煜望著父親，一本正經。

端木磊對著他招招手，「煜兒，過來！」

端木煜乖順地來到他的身邊，他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這是我們端木家的武功秘笈，爹爹天資愚鈍，一直都未能參透其中的奧妙。另外，裡面還有一張藏寶圖，是我們端木家歷代的財富積聚的地方。現在我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你，你要好好收藏，人在書在。」

福全從後堂來到正廳，恭敬說道：「將軍，一切準備妥當。」

端木磊將兒子和妻子都帶到福全的面前，摸摸端木煜的頭，說道：「煜兒，給福伯跪下。」

端木煜不明所以地看著端木磊。

「跪下！」端木磊再次說道。

端木煜聽話地跪了下來。

「少主，你折殺老奴了。」福全抬著端木煜的雙臂，不讓他跪。然，端木煜還是跪了下來。

福全抬眼望著端木磊，眼眶紅紅的，將軍分明是在托孤啊！

「將軍，老奴受不起！」他的聲音依然哽咽。

「阿福啊，你從小隨侍在我左右，我一直都把你當我的兄長，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外人看過。今日，我勢必要和南宮雄鬥個你死我活，煜兒就託付給你。以後，你就是他的父親。」

福全的眼淚流了下來，哭著給端木磊跪了下來，「將軍，阿福一定要和將軍在一起。阿福從小生活在端木家，早就把自己當做了端木府上的一份子，現在將軍碰到了危難，阿福怎麼能棄將軍于不顧呢！」

阿福的一番話直說得端木磊的眼眶泛紅，但是能夠帶走夫人和煜兒的人只有他，再說，他沒有必要死，又何必非要陪著他一起死呢！

「阿福，你好糊塗！煜兒是我們端木家唯一的血脈，如果他有個閃失，我哪有臉面去見端木家的列祖列宗！」

蘇醉柔彎身扶起福全，「福伯，煜兒就託付給你了。」

託付，難道她不能照顧煜兒嗎，還要專門託付給他？福全的心中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