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模糊記憶

聽見大夫如此說，丁九溪將腋下得兩根銀針用力一推，脈象立即又虛弱了幾分。

「此話怎講？」老夫人問。

大夫低頭歎息一聲，「三小姐年方十三，本不該有這樣得病，可是三小姐整日鬱鬱寡歡，所以才……」

「咳咳咳！」這時，丁九溪劇烈的咳嗽起來，芙蓉趕緊用手帕捂住她的嘴，再拿開的時候，卻看見手帕中間的一灘血。

芙蓉嚇得啊的一聲尖叫，「小，小姐，你吐血了！老夫人，小姐咳血了，這可怎麼辦啊？」

老夫人焦急的推了一把大夫，「快點想想辦法呀！」

「這，這老夫也無能為力呀，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裡是說能治好就能治好的呀！」

清涼閣頓時亂成一團，婢子小廝進進出出，端水的端水，找大夫的找大夫，老夫人惱火的看這丁采青，「二丫頭，要不是你冤枉了溪兒，她怎會如此！」

「祖母，早上看她還好好的呢，誰知道現在就……依我看，她，她肯定是裝的！」丁采青口不擇言起來。

老夫人板起臉，冷聲呵斥，「自己犯了錯還不知悔改，桂容，把二小姐帶去西廂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准許不准出來！」

「祖母，不要啊，祖母……」見老夫人沒反應，丁采青又跪著來到丁九溪身邊，一邊猛搖她的大腿一邊哭求，「妹妹，我的好妹妹，你快跟祖母求求情，說你生病跟我沒關係，你快說呀，快說呀！」

丁采青一向自視甚高，在這將軍府裡，除了丁若雪，還真沒看見她向誰低過頭呢，而如今，她卻跪在地上向自己祈求，看著真過癮。

丁九溪和芙蓉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咳咳咳，二，二姐，別搖了……我，我快要被你搖死了！」丁九溪虛弱的靠在芙蓉身上，嘴角還掛著鮮血。

「桂容，把二小姐帶下去！」老夫人冷聲命令。

「是！」桂嫫嫫走到丁采青面前，抬手，「二小姐，請吧！」

丁采青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丁若雪，卻見丁若雪只是斂著眉目，根本沒看她，她絕望的站起來，跟著桂容前往西廂。

婢女請來了全城最好的大夫為丁九溪治療，大夫用銀針緩解了病情，又開了幾副藥，臨走時反復交代要好好保養才離開。

老夫人坐在床邊，看著丁九溪虛弱蒼白的小臉兒，心疼的道，「丫頭，我老了，眼睛不靈了，可是你受了委屈怎的不告訴我？」

丁九溪用力的擠出兩滴眼淚，「祖母，我不想給你找麻煩，也不想讓您為難。」

「你這孩子，就是心太軟，才會讓人欺淩，這點，倒是像極了你母親。」說起喬氏，老夫人心裡又是一酸，「要是你母親還在，看你生活的如此落魄，一定會難過至極。」

是啊，兒女是母親的心頭肉，看她這般落魄，母親怎麼會不心痛，不傷心。

丁九溪淡然一笑，拉住老夫人的手，「祖母，我和弟弟自小喪母，若是沒有您的照拂，也不會苟活至今，溪兒謝謝祖母。」

聞言，老夫人心頭一熱，鼻尖也跟著酸起來，「當年，你娘在幾個兒媳中最是孝順懂事，時常侍奉在我身邊，她的兒女，我自然要關照。更何況，你和兮辰也著實可憐。」

祖孫之間又說了些體己話，老夫人才離開。

秋憶進來伺候，道，「小姐，您和老夫人說什麼了？老夫人的眼睛都紅了。」

丁九溪輕歎，「沒說什麼，老夫人是個念舊的人，還惦記著我母親。」

說起喬心寧，秋憶心裡泛起一陣陣苦楚，她依舊記得喬心寧臨死前的慘狀，鮮血染紅了床榻被褥，大夫卻怎麼請都請不動，幾房夫人都閉門不見，將軍在外征戰尚未歸家，整個院子裡充斥著大人小孩的哭聲……

「嗨。」秋憶歎了口氣，抹去眼角的淚，為丁九溪蓋了蓋被子，「小姐，別想了，夫人走了，但她還希望你們過的好。」

丁九溪慢慢躺下，一段模糊的圖像忽然呈現在眼前。

那一年，她和芙蓉去後山玩，卻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女人給了一個老婦一袋子錢，並陰森森的道，「你是全城最好的穩婆，定然知道怎麼做才不會露馬腳！做得好，這輩子你衣食無憂，做的不好，你知道結果！」

那個貴婦，便是歐陽倩！而那個穩婆，不久便來給母親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