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山採藥

晚風拂過綠油油的苞米地，越過蜿蜒的小河，帶着稻田地的清香吹向四面臨山的二龍村。

「吱呀！」

一聲木質大門打開的聲音，打破了二龍鄉的甯靜。

接着哐啷一聲，一個粉雕玉琢，個頭不到一米，紮着兩個沖天辮兒的小丫頭跑了出來，邊跑邊回頭大喊。

「粑粑，粑粑，我們來比賽，看誰先跑到後山？」

小丫頭身後兒，跟着一個背着竹筐的青年，青年濃眉大眼，小麥色的皮膚，一件兒汗衫脖子上掛了條毛巾。

「果果別跑，小心摔着。」

金富貴抓了個鬥笠戴在頭上，回頭對屋裡面的老母親喊一聲兒。

「媽，我帶果果去採藥了。」

一個中年婦女端着一個洗菜盆從屋裡追出來：「記住了別去第二山，前兒不久你大伯在二山看到了野豬，野豬的獠牙可厲害了，別傷了果果。」

「我知道了。」金富貴頭也不回的跑了。

果果已經拋出去幾百米開外了，人變成了一個小人，蓮藕般的手臂對金富貴揮手。

「粑粑快來追我啊。」

每天早上，父女倆都是這副造型，果果在前面跑，金富貴慢悠悠的在後面追，同村的人也都習慣了。

六叔扛着鋤頭，手中拿着一個煙袋鍋子，抽一口煙，對金富貴笑着道。

「富貴又去採藥啊？」

「是啊，家裡的金銀花沒了，最近天氣熱，我爸讓我去採點兒回來曬幹泡水降火消暑。」

老金家祖輩行醫，到了金富貴已經是第七代，村裡面有個頭疼腦熱的小問題，都是金富貴的父親給抓點兒中藥回去看病的。

村裡人對老金家都非常的感激。

隻是……

村醫賺不到錢，金富貴一家還住着泥房，村裡人都住上紅瓦房，還有幾個村民都蓋了二層小洋樓了。

六叔對金富貴擠了擠眼睛。

「你跟小春兒黃了？」

金富貴心頭一沉，一股悲傷之感油然而生。

小春兒是二龍村的村花，跟金富貴可謂是青梅竹馬，一年前兩個人確定了關系，原本今年就要結婚的，但小春兒家的彩禮太高了……

一套二層小樓，三金，一輛摩託三輪車，還要現金三十萬。

別說二層小樓和三十萬。

三金和摩託三輪車金富貴都買不起……

最最重要的，是小春兒不想當後媽，想結婚必須把果果送人。

果果是金富貴四年前在山裡面撿到的小嬰兒，原本金富貴想把小娃娃送福利院的，但福利院壞境太差。

他不忍心把果果抱回來了，一養就是四年。

金富貴讓果果喊他哥哥，但果果偏不，非要叫他爸爸，其實金富貴今年也才二十歲而已……

「我沒錢，娶不起小春兒，不耽誤她了。」

金富貴表面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其實心在滴血……

六叔又抽了一口煙，呲了一口老黃牙。

「小年輕的，賺錢才是大事兒，娶媳婦的事兒以後都說，等六叔給你找個屁股大的閨女。」

農村人選媳婦喜歡選屁股大的，都說屁股大能生兒子，金富貴讀過書，知道生兒子跟屁股大小無關，但他也不反駁六叔。

笑了笑，背着竹筐朝果果追了上去。

「粑粑，快來追我呀。」

「咯咯咯，粑粑真笨。」

金富貴追，果果跑。

每一次心煩，隻要聽見果果奶聲奶氣的聲音，金富貴就感覺滿滿的幸福，啥娶不娶媳婦的，有這麼個漂亮的女兒，要啥媳婦？

丟下果果的父母也真是狠心，這麼可愛的小娃娃都舍得。

金富貴撿到果果那一天非常的奇怪，原本天氣晴朗，萬裡無雲，突然寒風四起，烏雲密布，黑雲遮日，瞬間，白晝變黑夜。

黑雲滾滾，不時有雷聲震耳，如長龍般的閃電仿佛有仙人渡劫。

大雨傾盆而下，唯有一顆老槐樹滴雨未下，而老槐樹下安然的躺着一個小嬰兒。

金富貴經常說果果是不是天上仙女的私生子。

「果果，牽着爸爸的手。」

山路難走，一進大山金富貴就牽着果果的小手，一大一小四隻眼睛，緊緊的盯着地上的雜草，尋找各種草藥。

「粑粑，那兒有金銀花。」

「咦，粑粑這裡也有，這裡好多哦，粑粑快來挖啊。」

金銀花喜歡聚集生長，發現一顆，就能看到一簇，一大一小拿着鏟子，連根挖起，金富貴挖五顆，果果挖一顆。

不一會兒的功夫，竹筐已經過半。

「粑粑，我想拉臭臭。」

果果小臉兒上呈現紫紅色，從小到大，每次要拉臭臭都是這幅模樣，金富貴也習慣了，指着一顆老槐樹。

「去那兒拉吧。」

「粑粑陪你去。」

小手甩開金富貴，果果撅着小嘴兒一副小大人的模樣：「粑粑是男孩子，果果是女孩子。」

「果果拉臭臭的時候，粑粑不能看。」

果果上了幼兒園了，可以一個人擦屁屁，男女有別，金富貴也應該注意一點兒，他笑了笑。

「好好好，爸爸不跟着果果。」

「爸爸就在附近，果果好了喊爸爸。」

果果點了點她那圓潤的下巴，朝老槐樹走去，山裡無人，果果從小跟着金富貴上山，對山裡熟悉，所以，金富貴放心讓她一個人方便。

他去附近尋找草藥。

這時。

身後傳來果果的尖叫聲。

「啊，粑粑救命，粑粑快回來。」

金富貴拔腿就往回跑，邊跑邊喊：「果果不怕，爸爸回來了。」

待金富貴回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後，他驚出了一身冷汗，隻見兩個野豬包圍了果果，尖銳的獠牙足足有三十公分長。

果果是個小不點兒，野豬的獠牙可以穿透果果的胸膛。

「滾！！」

金富貴撿起一塊石頭朝兩個野豬砸過去，口中大喊：「給我滾，離果果遠一點兒。」

兩個野豬被金富貴激怒了，掉頭朝金富貴追來。

金富貴對果果大喊：「果果快跑，快下山回家找爺爺奶奶，爸爸去引開它們。」

人有兩條腿，野豬有四條，幾分鐘的功夫金富貴就被追上了，後面那野豬足足有兩三百斤，身子猛地一拱，獠牙穿透了金富貴的胸膛。

臨暈倒之前，金富貴仿佛看到天上飄下了一個仙女，仙女輕輕地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說了一句話。

「恩公，感謝你救了我女兒，為了報答你，我賜你一道仙氣，待果果長大，恩公送她回仙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