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文麗因閑在家中無聊常邀她去相聚,有時候在文大媽家,後來文麗嫌她媽嘮叨不肯老呆在文大媽那兒,搬回自己的小家了。有時候她們一起在文麗家有時在文健那兒。文家兄妹待她極好,尤其是文麗對她照顧周到,文麗聽哥哥說她住的地方太差甚至要騰出一間房間給她住,她拒絕好幾次才作罷。從那以後,文家一家人都對她非常地好,她跟他們兄妹倆處得也很開心。她喜歡跟他們在一起,跟她們一起聊天,一起玩遊戲。文健那兒有許多藏書,有時候文麗跟他老公在玩電腦遊戲的時候,她就喜歡呆在文健的書房裡看書,汲取書中的營養,後來閱讀成為她生活的一部分,也成為她休閒的一種方式。短短的一段時間,她們已經處得象多年的老朋友了。文麗、文健通常會在她休息的時候請她到家裡吃飯,沒想到文健不光業務做得好,做菜也是一把好手。看著他在廚房裡有條不紊切、配、煎、炸,收放自如,她常常看著發呆,也許這就是最真實的生活吧。在這一點上他們有相同的觀念,林俏君時常覺得什麼都可以虧就是不能虧肚子。廚房裡煙火繚繞,回頭看書房裡文健和夏蓉的照片,照片上的夏蓉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林俏君不禁想也許是天妒紅顏讓她不能和文健做對平凡的人間夫妻,過著柴米油鹽的日子。看著文健燒飯的背影,林俏君暗歎究竟是怎樣的女子才配和他共食煙火呢?也許他太忘不掉夏蓉了,所以即便她去世五年了他們的照片始終放在他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也許這讓許多女孩卻步的原因吧。

每個星期都能吃到文健做的美味,喝到鮮美的湯她快樂極了,程大姐說她每天上班都神采飛揚的,逼問她是不是戀愛了,她一臉無辜。除了上班的樂趣外,和文家兄妹相聚也成為她生活中又一件最快樂的事了,休息日她不再窩在小屋裡看電視看書了,連房東大媽都說她最近忙了,忙得都很少能看見她的影子了。生活真好,她從心裡感歎。

轉眼間情人節到了,大街小巷鮮花鋪天蓋地,隨處可見俊男手執鮮花等待靚女的身影。聽同事講很多飯店都人滿為患。早上剛上班的時候就有人把鮮花送到商場,當然收到的都是年輕的女孩子,惹得一群大嬸們在一旁羡慕又不平。中午休息的時候,她正在休息處輪流小憩就聽到程大姐叫她,聲音聽起來很興奮,林俏君以為是她遇到了什麼大客戶或做成了一筆大團購來跟她報喜,她漫不經心地走出來,準備調侃程大姐一下。誰知,程大姐一看到她,拉起手就往樓下跑,她看到同事們都看著她笑,自己很莫名其妙。正當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時,快遞公司的送貨員遞給她一份快遞叫她簽收,她看了看地址是從北京寄來的,很納悶,一看收件人確實是自己的名字,只好簽收。程大姐在一旁慫恿她打開看看。賣場裡是很嚴格的,林俏君把快遞拿到休息處,張大姐早已等不及了,打開一看是一大束玫瑰花,大家爭相傳看,一張卡片掉下來了,林俏君趕忙撿起藏了起來偷偷在邊上看了一眼,就一句話:希望能帶給你快樂和幸福是我一直以來最想努力做的事,江平。林俏君歎了口氣,張大姐見她一副平靜的樣子很奇怪,打趣她說:「真看不出,小林平時悶悶的,沒啥動靜,一有動靜還不小,真能搞哎,還是從北京寄來的。難怪白電區(冰箱洗衣機稱為白色家電簡稱白電)的帥哥媚眼白拋了。原來心裡早有主了。」眾人大笑起來,可能笑得太放肆驚動了櫃組長,櫃組長過來把眾人訓了一頓,大家散了。等眾人散去後,櫃組長悄悄地問:「小林,這是你收到的花?」林俏君點點頭,組長笑了笑說:「情人節收到鮮花是應該高興,不過不能在商場裡大聲喧嘩,這樣被其它領導看到也不好呀。好了,你一向都是很好的,就不說你了,祝你情人節快樂。」組長說完拍拍她肩膀走了。櫃組長平時是凶了點,但做事還是挺能服眾的,林俏君剛來的時候業績做不上來沒少挨訓,但也沒少提點她,所以她對組長還是挺尊重的,對她的工作也很支援配合。眾人散了之後,林俏君對著那一大束花發呆,唉,扔了可惜,收下又彆扭,愣愣地坐在那發呆。下班時她找了個杯子當花瓶把花插在裡面擺在展區的桌子上。張大姐走過來說:「這麼好看的花不帶回去?能養很久呢。」她說:「插在這裡大家都能看到,也不枉這麼美的花了。」張大姐看她有點奇怪,不好說什麼默默地走開。她回了個資訊給江平,她不喜歡他對他沒絲毫的感覺,那就不如拒絕得更徹底些,長痛不如短痛,一時的傷害怎麼樣也比一世的傷害要輕。做完了這一切,她如釋重負。大街上到處都擺滿了鮮花,臨街店面是飄出: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呵,又是一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她騎上單車,奮力地向前騎著,沒有情人又怎麼樣,誰還能不讓你過節嗎!她騎車到了超市,呵,一定要好好地給自己過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吧。林俏君買了雞翅、青菜和水果,又想好久沒有給自己做可樂雞翅了,於是又到飲料區去買可樂。文健也在那裡買牛奶,還是文健先看到她的。文健很驚喜地說:「咦,怎麼是你?」林俏君說:「怎麼不能是我。我也要吃飯呀。」她看著文健的購物車裡放了好多東西,就說:「怎麼買這麼多,很多人吃呀?」文健說:「沒有啊,一次多買點放在家裡,省得老是要買菜。反正都是要吃的。怎麼晚上就吃這個?」他指指林俏君的購物車,說:「這麼點東西,夠誰吃的呀。」林俏君說:「一個人吃這麼多還少?我算是能吃的了。」文健說:「怎麼還有人跟我一樣可憐,這麼美好的節日形單影隻的,我還以為我是最可憐的了,有沒有收到鮮花呀?」不等林俏君回答,接著說:「看樣子是沒有哇,看你這麼可憐我請你吃飯吧。」他故意調侃林俏君,林俏君把頭一歪,不屑一顧地說:「才不希罕呢!沒人送花就不過情人節了。」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地相互調侃著。結好帳後,林俏君去推單車,文健忽然叫住她,「我請你吃飯。」他說得很急,仿佛一轉眼她就會不見了。他見她停下來有點狐疑地看著他,於是便說:「我的意思是反正我沒吃飯,你也沒吃飯,我請你吃飯吧,一個人吃飯很沒意思的。」說完笑了笑。林俏君有些驚喜,不過很快讓自己驚喜的心平靜下來,她心裡想,今天是個適合約會的日子,嘴上卻說:「是不是請我吃什麼好吃的呀?」文健被她逗樂了,笑著說:「那麼喜歡吃,小心吃成個大胖子。」林俏君覺得他拿她當個孩子,就象大人對小孩子說你今天做了什麼對的事,我獎勵你一頓好吃的吧。不過,她心裡很受用,有人照顧的感覺比孤苦憐仃要好啊。文健把她的單車放在後備箱裡,說:「就你這破車,什麼時候扔了吧,幸好我的後備箱夠大,就這樣走在路上還怕遇見員警叔叔呢。」林俏君說:「這可是我的的寶馬,沒有它我怎麼上班,它可是我到這個城市陪我最久的朋友了。」他們找到好幾個飯店都人滿為患,沒有座位,吃飯要等座位是件很掃興的事。林俏君說她知道有個地方很不錯,她以前經常去吃應該不會要等的。文健聽她這麼說答應開車前去,林俏君說最近她老是要文健那蹭吃蹭喝的不如這次她請他好了。文健說那怎麼行,說好是他請客的,再說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怎麼不能讓一個女孩請他這個大男人吧。林俏君一撇嘴說:「切,大男人,老男人差不多。」話一出,她馬上後悔,怕這樣說他會生氣。林俏君馬上沉默了,文健知道她有些敏感,大笑說:「沒錯呀,我是個老男人了,都快奔四了。年輕就是好啊。」林俏君被他逗樂了,「撲哧」笑出聲來。沒一會兒就到了她說的地方了,是一家麻辣燙。林俏君說她經常到這裡來吃,這家味道她最喜歡。文健很少到這種小吃店來吃東西,看著林俏君嫺熟地點著菜,他說:「想吃什麼多點點,我請客。」林俏君迅速點好菜後,回來說:「那怎麼行,說好我請客的。再說了,這裡消費低沒多少錢的,等到貴的地方你請好了。」說著還做了個調皮的鬼臉,文健聽她這麼一說樂得哈哈大笑。一人一碗麻辣燙,文健用筷子挑了挑說:「你也太摳了吧,全是素菜,一點犖都沒有。」林俏君說:「這不素菜便宜些嘛,你天天吃好的喝好的,也該艱苦一回了。再說我每月就掙那倆錢,哪能請你吃什麼大餐。大哥,你就湊合著吧。」文健搖搖頭說:「小丫頭,摳門還找一大堆理由。你現在每月能掙多少?」林俏君說:「底薪就幾百塊錢,主要是靠拿提成。高檔機提成高些,低檔的只有幾塊錢一台。過年那個月是旺季,估計幾千塊應該有吧。」文健說:「那也不算低了,比文麗掙得多多了,沒看出還挺能幹的。」林俏君說:「那是,不能幹怎麼在外邊流浪這麼多年都沒餓死。再說了,我跟文麗不一樣,她在這裡有家、有親人,生活無憂,她不需要那麼累,找份能養活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我不僅要養活自己還要對家人負責任。」說完低頭吃東西了,文健也低頭吃了一片海帶,可能吃快了,嗆著了,不停地咳嗽,林俏君趕忙給她遞水遞紙,過了一會兒,他低聲地問:「請問我可不可以點杯飲料?」看著他那樣子,林俏君不禁好笑起來,點了兩杯橙汁。兩個人邊吃邊聊,開心得不得了。吃完後,林俏君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心滿意足地離開。在車上文健問她想到哪裡去,林俏君說回家。文健說你不是明天休息嗎,晚上可以玩會,再說吃了那麼多東西不能馬上回去睡覺,要活動活動。林俏君說那不如到處走走,等會再來開車。兩個人慢慢地在街上逛著,他停地給她講飲食,一會兒說不能吃太辣,太辣對胃不好,一會兒說春天來了,要少在外面吃東西了。自己講了好一會,發現林俏君並不煩,就說:「你真有耐心,文麗一聽我說話就說我是囉嗦男。」林俏君說:「我在商場裡每天對別人說不同的話,偶爾聽別人對自己說話很好啊。你說的也很對呀。」文健問:「你來這裡多久了?喜歡這個城市嗎?」林俏君說:「有幾年了吧,談不上喜歡,也談不上不喜歡。」文健說:「那是因為你在這個城市裡沒有喜歡的人,如果有喜歡的朋友的話,你就會慢慢地愛上這個城市的。」林俏君想說你是不是很喜歡卻又害怕夏蓉生活過的那個城市,所以每年清明都要去她的墳前看看,卻又離開那裡把事業搬到這裡。她從文麗那裡聽到關於他們的斷斷續續卻從不問他,哪怕就象現在兩個人單獨相處她也小心翼翼地不去碰他心底那根弦。兩個人趴在路邊的欄杆上,看著面前三三兩兩的情侶走過,在這樣美妙的夜晚,對於他們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林俏君說她剛來到這裡時,在小賣部上班,每次送完貨就喜歡呆在街邊看人來人往。她說那時心裡對未來充滿迷茫,看別人忙忙碌碌地總覺在想自己此生該如何去過。文健說,有迷茫才會有思考,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什麼都不曾去想渾渾噩噩的,那人生有什麼意義。

回去的時候很晚了,文健把她送回家然後自己才回去。象第一次一樣,她沒讓他上去,自己推著車上了大坡,文健目送她遠去。真是個可愛又倔強的女孩。他跟她在一起很放鬆也很快樂,是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可能吃了很多辣的東西,他的腸胃經受不住,夜裡起來拉了幾次肚子,折騰著睡不著了,滿腦子都是林俏君的樣子。這個可愛的女孩不僅救了妹妹的性命,也帶給他許多快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最近常想見到她,就象今晚其實是很想約她的,只是日子太特別,想了許久也沒下定決心,怕她不願來,更怕她以後不願見他。沒想到會在超市遇見,他相信這是緣份。自從夏蓉去後,也有很多女孩對他表示過愛慕,可是沒有人能忍受他每年的清明都要去給夏蓉上墳,不能忍受他不肯扔掉夏蓉和他的合影,更不能忍受夏蓉的父母一有事他就趕去照看。她們跟他說不願把一生都用在跟一個死去的人爭他。夏蓉剛去世的頭兩年文大媽非常著急,怕兒子想不開,四處求人給兒子介紹女朋友,希望他能從傷心中走出來,家裡人都說開始一份新的感情也許能讓他走出陰影,他拒絕了。那幾年他確實沒辦法忘記夏蓉,他們從大學裡相愛,一直相互扶持。夏蓉是家中的獨女,畢業後父母希望女兒在身邊工作,文健花好大氣力說服了父母留在夏蓉父母生活的城市發展。沒想到人生是這樣的無常,可惡的惡性腫瘤把她從他身邊帶走了,永遠地帶走了。他傷心但他不能消沉,因為她對他說要好好地活著,要擁有完整而完美的人生。他想不管今後的人生是不是完美或完整,至少要好好地活著,這樣才對得起他對她的承諾。他回父母身邊發展,贍養夏蓉的父母,他永遠都會把他們當成自己父母一樣養老送終。每年清明他都會去祭奠她,在她的墓前跟她說說話。時間是最好的良藥讓他慢慢地好起來,他努力地工作,好好地生活,照顧好身邊的親人。日子就這樣流水般過去,家人越來越著急,三十多歲的他還孤單一身,但他自己倒看開了,人生還是隨緣順其自然地好。如果要他徹底地忘記夏蓉那是不可能,她是他以前生命中的一部分,是無法剔除的記憶,他不想別人勉強他也不想勉強別人。只是他不明白愛情真的自私到容不下對一個已去的人的一份懷念?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窗外一片燦爛的陽光。想起林俏君今天休假,自己也沒什麼重要的事,他想昨晚拉肚子也不知道林俏君那丫頭有沒有事。電話來的時候林俏君正在洗衣服,文健在電話那頭聽她的聲音很正常心想應該沒什麼事,於是裝作有氣無力地說:「你昨晚帶我吃的是什麼東西呀,我拉了一晚上,現在快要死了,還有一口氣給你打電話。你怎麼樣?」林俏君吃驚地說:「你怎麼拉肚子了,我一點事也沒事啊?要不要緊。不行的話上醫院看看吧。」聽到她有點著急,他想笑但馬上以又裝成可憐的樣子說:「唉,吃了藥應該沒事吧,只是動不了,渾身沒勁喲,這下可把我害慘了。」林俏君心想怎麼我沒事呢,城裡人的腸胃就是脆弱,她說:「你等著,我去看看你吧。」她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晾好,騎車到藥店買了藥就往文健家趕。林俏君看他那樣一副沒睡好的樣子很不好意思,早知他這麼嬌氣就不吃那些東西,讓他請客好了。她不知該說什麼,只好站在門口傻傻地笑。文健看她那個樣子,不由得笑起來說:「進來呀,我沒什麼事了。」聽他這麼一說她才想起來包裡還有她買的藥,趕緊拿出來讓文健吃。文健說:「沒什麼事,我是跟你開個玩笑才說得嚴重些的,不過誰讓你那麼小氣,請我吃飯就吃那些東西。」林俏君說:「你這人真壞,沒事騙我幹嗎,我一路上都急死了。」文健聽她這麼說心裡一暖,不由得定定地看著她。林俏君被他這麼盯著看有點不自在,以前他們相聚除了昨晚都是和文麗他們一起的,象這樣單獨的見面還比較少,一時間讓她無所適從。文健畢竟是個「老男人」了,趕忙到廚房裡給她倒水,招呼她坐下。文健偷偷到廚房發了個資訊給文麗,讓她馬上過來。然後他出來對林俏君說:「你今天休息吧,中午就在這吃飯吧,文麗等會也會過來的。還有昨天買了很多菜,不吃也會壞掉。」看似商量卻讓她沒有辦法拒絕。她很喜歡看他做菜,悄悄地站在他身後,他渾然不知。他做出的菜有濃濃的家的味道,讓她這樣一個漂泊很久的人戀戀不捨。文麗來了,看到她在倒沒有吃驚,只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向哥哥做了個鬼臉。

吃午飯的時候,文健說起昨晚他們一起吃的麻辣燙實在太難吃,文麗一臉驚異:「昨晚?昨天是情人節耶。」話一出,林俏君臉一紅,文健說:「在超市買菜碰見了,就一起吃了個飯,你不知道小林好摳門的,就請我吃麻辣燙害得我一晚上都不舒服。」文麗說:「那是你活該,昨天那樣的日子你個大男人不請客,讓人家小女孩請你,你好意思。看看,這是什麼,我家那口子送的。」她擼起袖子,手腕上露出一對金鐲子,她驕傲地說:「我先戴著等老了傳給孫子。」文健說:「連兒子都沒生出來,還孫子呢。」兄妹倆邊吃邊鬥嘴。吃完飯,兄妹倆在廚房收拾,林俏君在書房看書。文麗悄聲地問哥哥是不是跟小林偷偷地在約會。文健沒作聲,文麗以為他沒聽見又問了一遍,文健歎了口氣說他自己也不知道。文麗看了哥哥一會兒說她明白了,說得清那就不是愛情了,還說他哥哥肯定不知不覺地愛上了小林了,只是當局者迷而已。其實他心裡並非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他不敢輕舉妄動。文麗暗示哥哥下午跟小林去逛街,林俏君說她對逛街沒什麼興趣,再說文健還要工作,她自己也要回去收拾,文健見她要走也不好挽留。林俏君走後,文麗抱怨哥哥,說:「你真是的,既然喜歡她就追呀,怎麼越來越沒膽了。何況還有我這個電燈泡在撐著,你怕什麼呀。」文健沒理她,她又繼續說道:「哥哥,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夏蓉姐走了這麼多年,你找女朋友總不能老按她的模子去找吧?我問你到底有沒有喜歡她,如果有就去追,如果沒有那我以後再也不說。」文健坐在沙發上,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沒有按照夏蓉的模子去找女朋友,但我也不會為了結婚就去找個女人,說實話,跟她在一起相處得很開心,沒有壓力很放鬆。她人很好的。可是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接受一個象我這樣的老男人。」文麗說:「哎喲,我的親哥,你是愛上她了,你說你相過那麼多次親,見過那麼多美女,你在乎過誰的想法呀?哪回不是別人愛咋地咋地,你這樣誰敢跟你,拿一輩子來賭你的愛情,還不知道到頭來有沒有。這回我看是你動心了,怕別人心裡沒你了。不過,小林平日上班很忙,認識的人也不多,象你這麼優秀的、事業有成的、人又長得帥的不多見,去追吧。我不介意我的救命恩人成為我的嫂子的。」文麗給哥哥打氣,文健清楚她說的是實話。也許是真的動了真心不然他怎麼變得畏畏縮縮起來了。

接到姑姑的電話,林俏君著實意外。自從姑姑婚姻出現問題後,她就再沒有她的資訊了,這回姑姑找她是因為姑姑在省城做了一個品牌食品的代理,註冊了一個商貿公司。從她父母那裡打聽到了她的情況,希望她能到省城幫她,跟她一起打拼。本來,能獨當一面做生意是她的夢想。但李經理對她有知遇之恩,她不能不負責任地辭職。還有文家兄妹,她想剛跟她們處得這麼好,還有張大姐、程大姐,房東大媽。她們一直關心她,讓她在異鄉不覺得孤獨。但是姑姑在電話裡說她需要一個貼心的人來幫她,姑姑能走到今天不容易,無論如何也要先去幫她。商場裡規定辭職要提前一個月打報告的,林俏君跟李經理把姑姑的事說了,李經理儘管不捨得讓她走,但還是支持她辭職,並幫她跟商場協調讓她的辭職報告早點批。找工作的人畢竟很多,招聘貼出去幾天就有人來應聘,李經理面試後不太滿意,但為了讓她早點走只好將就著用。還好離她走的日子還有段時間,她盡心盡力地教新人。

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她心裡有很多的不舍,還有很多剪不斷理還亂的心事。她沒有告訴文麗兄妹她辭職的事,本來她想悄悄地走,不能因為自己救過別人一次就不停地打擾別人的生活。後來,她還是決定告訴她們。當文健聽到她辭職要離開這裡的資訊時,一下子愣了。只問了句為什麼,就不再說話了。文麗看到哥哥這個樣子心裡很明白,但她不知道林俏君好好地為什麼要辭職。林俏君跟文麗講了姑姑的事,她告訴他們她要去幫姑姑做事業,何況在這裡始終是她一個人,長年在外的父母也不放心,終究是要走的。文麗歎了口氣,心想,哥哥還沒來得及追人家,人家就要走了,恐怕就沒有以後了。文健問她什麼時候走,到時候請她來家裡吃飯給她餞行,文麗在一旁失落地說:「哎,以後要想跟你一起吃飯可就難了,你想吃我哥燒的菜也難了。」林俏君故作輕鬆地說:「歡迎你們隨時到省城來,省城離這不是太遠,我要是想你們了,也會來看你們的。到時候不就又可以聚在一起了。」分別的惆悵籠照在每個人心頭。她走後,文麗埋怨哥哥沒抓住機會,現在人家要走了,以後不會有機會了,本來以為會有個嫂子,看來又沒了。不管妹妹怎麼說,他都一言不發。文麗看他那樣,歎口氣走了。文健一個人腦子裡一片混亂,什麼也不想去想。

轉眼間到了林俏君要走的日子,她把行程提前了一天,一個人悄悄地走了。上車後給程大姐、張大姐還有文家兄妹,還有以前在一起的同事都發了資訊。文麗老早就提出要送她的,她不想麻煩人家,只想悄悄地走。

到了省城姑姑見到她異常高興,姑姑以前是做超市的,對快速消費品這塊比較熟悉,認識的廠家業務員也多。離開家鄉後,姑姑到省城來打工,在批發市場裡做業務員。憑著自己的努力和以前的經驗,終於在今年她決定自己註冊商貿公司做產品代理,重新開闢新的人生。林俏君看她已經從婚姻的失敗中走了出來,正意氣風發地開創著新的生活,她讓林俏君來就是要她做她的助手,林俏君有點擔心,因為自己以前只是做導購的,怕不能勝任,姑姑說不會的她可以教,她邊幹邊學的,橫豎姑侄二人豁出去了,要大幹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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