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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麗來得到省城並沒有馬上打電話給林俏君,她想給她一個驚喜。夏爸爸術後情況不錯,精神也比先前好很多,對接下來的化療很有信心。這段時間,林俏君一有時間就到醫院去看他們,每次去都給夏爸爸燉不同的湯。夏爸爸和夏媽媽很喜歡她,越來越把她當成「兒媳婦」看了,有時,夏媽媽還會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其實我們家健兒真是個好男人。有責任心、能幹,心地又善良。誰要嫁了他准不會受罪。還有小林你,一看就知道是個善良的孩子,細心、體貼,你看我們住院這陣子,你又要忙工作還要來照顧我們,真是讓我們不知說什麼好。誰要娶了你是他的福氣。」每次夏媽媽跟她說起這些話,她總是笑而不語。這陣子,她和文健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情感交流,但卻很默契。比如會同時想打電話給對方,結果是「正在通話中」;會同時買同種小吃,因為對方喜歡;對同一件會有相同的看法,卻不用說出來,相視一笑就知道彼此怎麼樣想的。
文麗把花店進行了一些改造,某些地方重新修飾了一下,這段時間文麗沒事就在街上轉,瞭解行情,也順便看看別的家怎麼做生意的。雖然她一直在商場裡上班,卻幹的是與銷售不搭的人事工作。文健讓她先到處看看人家怎麼樣做生意的,進貨管道湯燦然走之前又跟文麗交待了一番。雖然湯燦然跟他們萍水相逢,但一見如故,處得很好,象老朋友一樣。文健天天忙著照顧夏家二老,兄妹決定在省城發展,文健還特意在離花店近的地方租了套二居室,準備讓夏爸爸出院後就住在省城,看病也方便,老是住在醫院也不舒服。兄妹倆商量著,等夏爸爸出院後再正式開業,辦個開業促銷活動什麼的,也好讓大家都高興高興,當然這一切林俏君並不知道。
林俏君下班後接到文健的電話,讓她陪著到商場去買些被子和生活用品。林俏君很奇怪,難道要在這裡長住嗎?等見到文健才知道,他已經在醫院附近租子套房子。文健帶著她參觀了他的「新居」,比他自己的房子要小些,傢俱也很簡單,甚至有些陳舊,不過房子很乾淨,看得出屋主對房子的保養很盡心。屋裡除了簡單的傢俱外就只有床,家用電器沒有。參觀完了,文健問:「怎麼樣,600元一個月還划算吧?」林俏君問:「怎麼打算長期住在這裡給叔叔治病嗎?我問過田雨了,她說可以回去休養,然後需要治療的時候再來也行的。再說你讓叔叔阿姨住在這裡,你的工作怎麼辦?」她想,他真的是太愛夏蓉了,否則不會愛屋及烏到這種地步。不知為什麼,她覺得心裡異常的堵,她說了句「東西買來了,你自己整理下吧,我還有事要走了,」就急著要離開。文健一把拉住她,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不是完全為了我爸。其實,是我想留在這裡生活,因為我愛上了一個女孩,她在這裡,她的事業在這裡,我想留下來。我問了自己近一年的時間,才明白,如果此生錯過她們我將後悔終生。」林俏君定定地看著他,等這句話她也等了近一年了。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是眼淚慢慢地流下來了,那是喜悅的淚水。文健一把把她攬在懷裡,他的肩膀是那樣寬厚,他的懷裡是那樣溫暖,她覺得自己都快陶醉了。文健的淚也快流下來了,不過他忍住了。跟她表白在心裡演練了千萬遍卻發現先前排練的都沒用上。不過他還是很高興,他終於衝破層層擔憂,直面自己的情感,而很慶倖他並沒有嚇走她。這段日子,她在不知不覺中對他不離不棄,跟他一起分擔照顧夏爸爸的一切,也證明了她對他的感情比他想像得堅強得多、可靠得多。文健輕輕地在她耳邊說:「我還有個事沒告訴你,等會我帶你去個地方,見個人你肯定會非常驚喜的。」林俏君從他的懷中抬起頭問:「是什麼驚喜?」文健輕輕拭去她臉上喜悅的淚珠,柔聲說:「去了就知道了。那是我對我們未來的規劃。不過,事先沒征得你同意,你別怪我。我只想盡我最大的力量讓身邊的人幸福。」林俏君點點頭,她相信文健一定能讓她幸福的,因為他愛她,儘管他也很愛夏蓉,但她不會介意他心裡有夏蓉的位置。她看得開,夏蓉是他生命歷程中的一段經歷,他們在一起生活過,不可能抹得毫無痕跡。她需要的,是確定自己、確定他是不是願意、是不是能夠共同度過這以後的日子,是不是能夠共患難同享樂,是不是能夠真誠地面對彼此的感情,是不是願意一起去迎接人生中的種種可能與不可能。這是她需要的答案,現在她終於知道了。欣喜,慢慢地從心底升起,迅速浸漫全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帶著眼淚去笑。文健緊緊抱著她,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讓她幸福,要看到她甜甜的笑容,他親吻著她的頭髮,其實他想瘋狂地親吻她的臉、她的唇,怕自己控制不住感情的閘門,來得猛烈嚇著她。畢竟,他比她大了近十歲,在他眼裡自己有點「老牛吃嫩草」之嫌。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溫柔婉約就象她的性格,他深深地吸了口氣,在她耳邊說:「我們要走了,別讓那個見你的人等太久了。」她抬起頭,臉紅紅的,他終於還是忍住了,輕輕地吻了下她的臉,然後給她披上外套,牽著她的手一起出了門。
文健的車就停在樓下,林俏君不知道要見的那個人是誰,一路上問了文健好幾遍,他就是不肯說,還在車上打了個電話說是幾分鐘到,叫人家準備好。林俏君見他把車停在那個花店門口,心想,就是買花也不用這麼神秘吧。文健站在門邊,嘴裡「當、當當」地念念有詞,手上還做著「請」的動作,林俏君疑惑地往裡走,剛到門口,有個人高舉著一大捧玫瑰,遮住臉擋住她的去路,林俏君不明原因,一時愣在那裡,只見那人說「送給林大小姐的禮物」,聽聲音很熟,一張臉慢慢從玫瑰花後面露出。原來是文麗,林俏君驚呼:「怎麼是你!」文麗把花塞在她手裡,拉著她進店,扭頭對哥哥說:「你趕快去把夏伯伯他們的晚飯安排好,等會我們一起去吃飯。我都餓了。」然後,又對林俏君說:「怎麼樣,這個花店被我收拾得還不錯吧?」只見盆盆鮮花擺放整齊花團錦簇,林俏君一個勁兒地點頭說好看。文麗說:「鮮花這東西看著好看,可保存起來也麻煩,嬌得狠。我現在發現看花和賣花可不一樣。不過為了我哥我會幫他把店好好開的。」文麗拉她坐下,林俏君問她:「你剛才說是替你哥看店的?」文麗說:「是啊,我哥把工作辭了,拿錢盤下了這個店,不過他現在很忙沒時間經營我就替他先經營著。這店以前生意就不錯,我們接過來也不會吃虧。而且啊,原先那個老闆嫁到外地去了,急著轉,要價不高,挺划算的。你現在挺忙的吧,我看你比以前都瘦了好多。」文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林俏君滿腦子想的卻是文健居然辭職了,她以前聽文麗說他之所以回到父母身邊是因為夏蓉去世了,但文健只是換了地方,工作卻並沒有換。他是公司的元老、老闆創業之初的功臣,為了她說放棄就放棄了。經營花店會是他的強項嗎?他事業本來做得順風順水的,現在突然轉行,會不會不適應?她滿腦子都是「?」,文麗跟她說話她都沒聽清。文麗見她神色異樣,不知什麼原因,就把話題岔開,「我爸媽很想你,過幾天要來看你呢。」「是嗎,他們都還好吧?」林俏君聽說林家二老要來,略有不安,雖說以前就見過面,但那時她是文麗的救命恩人,現在她是文健的女朋友,他們會接受她嗎?她不想像田雨那樣還沒有結婚婆媳矛盾就不可調和。文麗給她倒了杯水,文健還沒回來,她可能餓了,有些抱怨地說:「我哥真是的,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我都餓了,你餓沒餓,要不打電話催他一下吧。」林俏君制止她:「沒關係,等會就好,別催他,說不定有什麼事呢。」正說著,文健開車回來了,同來的還有田雨。田雨見到她在花店一點也不意外,估計文健在路上跟她說過了。文健介紹妹妹跟田雨認識,還開玩笑地說林俏君就不用介紹了吧。林俏君一問,才知道田雨快下班的時候來了個孩子看急診,等她把孩子安排好住院後,又跟接班的醫生交待好後,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了,文健出來時正好碰上她,就邀請她一起來吃晚飯,順便讓她來看看花店,也跟文麗認識一下。文麗吵吵著餓了,催促大家快走。文麗和田雨性格相仿都是活潑外向,文靜不足潑辣有餘,一見面就喜歡上了對方,聊得不悅樂乎。正商量著到哪裡去吃飯,田雨說這附近有個小餐館很有特色,尤其是牛肉火鍋味道很好,別看她是醫生工作的時候一絲不苟,其實她只是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女孩,渴望享受愛情、享受生活,她的理想是行萬里路,吃遍天下美食。當然,現在實現起來還有些困難,不過林俏君知道,以她的性格會朝著既定目標前進的。商量好了吃飯的地方,幾個人就一起開車出發了,店老闆跟田雨很熟悉,打了招呼田雨就到廚房裡點菜了。老闆說店小不用功能表,要吃什麼客人直接到廚房裡看,點好了老闆(兼廚師)就下鍋做。大家都說讓田雨點就行了,這是她熟悉的地盤她作主。點好菜後,林俏君、田雨、文麗在一起聊個不停,林俏君突然叫了一聲:「唉呀,糟了,忘了叫秦川了。」田雨和文麗聊得正起勁,被她打斷,很惱火地說:「秦川不在家,到去看他媽媽了。你真是一驚一乍的,別人不記得他,我還不記得他?真操心。文麗,你不知道,君君就喜歡瞎操心。」文麗雖然認識她不久,但也看得出她心直口快,跟林俏君相視一笑。菜上來了,味道果然不錯,連文健這樣愛燒菜的人都誇老闆手藝好,還說等會要跟老闆討教幾招廚藝。聽說文健會燒菜,田雨很驚訝:「是嗎,真沒看出來。」文健看她這樣驚訝,笑著說:「有時間請田醫生到我家去吃飯,我親自下廚。哦,我在花店不遠的地方租了套房子,我爸出院後我想讓他們住在那裡。離醫院近,離花店也近,可以兼顧。」田雨說:「你怎麼好好得想開個花店,聽君君說你以前可是在公司做銷售老總的。幹這個會習慣嗎?」文健深情地看了一眼林俏君,笑著說:「其實那是我為君君準備的。不管她喜不喜歡,先讓文麗把店開起來再說。」田雨對文麗說:「看看,你哥呀典型的重色輕友,不,是既輕友又輕妹喲。其實我倆現在就是電燈泡,我看咱倆還是快點吃吧,吃完了好閃,免得妨礙他們卿卿我我。你不知道,君君這丫頭臉皮薄,喜歡你哥很久了,可是就不敢去面對,我給他介紹男朋友都不理呢。」文麗聽田雨說完,忙說:「田雨,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知道她喜歡我哥,還給她介紹男朋友,這不成心的嘛。」兩個人一唱一和地,林俏君也不理會,熱戀的甜蜜讓他們顧不上別人,文健甜蜜地給林俏君夾著菜,林俏君呢,當然是甜蜜地把菜吃下去。現在,他們根本不在乎菜是什麼味道,文麗和田雨在說什麼呢。
吃完飯,田雨和文麗不肯跟他倆一塊走。文麗直接回到了花店,田雨打計程車回家。文健知道她倆是給他們騰出獨處的機會,本來他想跟林俏君逛逛,但他知道林俏君其實每天工作強度挺大的,城市這麼大很多超市賣場都要跑到位,還時不時的要做促銷活動,非常辛苦,這也是他決心投資個花店的緣故之一。他把車停在她的社區門口,陪她在社區裡走走。許久,林俏君問:「文麗說你的花店要搞個開業你爸媽會來,他、他們還不知道我們的事吧?」文健明知故問:「什麼事?」林俏君被他逗得哭笑不得,假裝生氣地罵他:「你真討厭!」兩個人嘻鬧夠了,文健很正色地問她:「是不是要跟我父母公開我們的關係,你有什麼壓力。還有你什麼時候能帶我去拜見你父母呀?」林俏君說:「我的事一般都是我自己做主,我爸媽不會說什麼的,只是我不知道你父母會對我有什麼看法。你知道嗎,我看到田雨和秦川父母處得那麼糟,秦川夾在中間太受罪了,我就恐懼得很。要你爸媽不喜歡我,怎麼辦呢?」文健見她這麼憂慮,心疼得把她攬在懷裡,她靠在他的胸口,文健繼續說:「你別擔心,田雨和秦川的父母處不好,不是誰好誰壞的問題,可能是性格上的差異太大,需要磨合,時間久了成了一家人,也就沒那麼多是非了。你性格溫和,心地善良,我爸媽早就喜歡你了。真的,我保證我、和我的家人都會對你好的。我那兩個爸、兩個媽,想你當他們兒媳婦都快想瘋了。你呀,還是想想什麼時候能做我的老婆吧,我可是個老男人了,別讓我等太久啊。」林俏君聽著有些害燥,把頭抬起來,狠狠打了他兩拳,文健抓緊她的小手,把他放在自己的胸口,直視她說:「這裡我的心裡話,從這兒發出的。君君,你知道嗎,你走後我每天都在想你,想起我們在一起的每個瞬間,可惜太少了點。你有沒有偶爾想起我呀?」林俏君調皮地把頭一歪,嘴一撇:「才懶得想起你呢。既然想我怎麼也沒見打個電話給我。要不是夏爸爸病了,你說不定還不會來找我呢。」說完扭過頭去,不理他了。文健以為她真的生氣了,忙說:「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以後我要加倍好好表現,別生氣,給我個機會吧。」邊說邊撓她癢癢,林俏君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夜有些深了,夜風帶來濃濃涼意。文健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明天你還要上班。」文健送她到單元門口,林俏君問:「要不要上去坐會?」文健說:「不了,我怕我上去了就賴著不想回去了。早點回去睡吧做個好夢。」說完低頭輕輕地在她臉上親了下。兩個人依依惜別,文健一直等到林俏君的窗戶燈亮了才離開。
林俏君久久不能入睡,二十二歲才開始了一場真正意義上的戀愛,遲是遲了點,但卻遇對了人。對她來說愛情什麼時候到來不重要,重要的是來的那個人一定要是她喜歡的。在這之前,有無數次相親的機會,有許多次可以開展愛情的契機,但她都走開了,因為遇見不是她愛的人。她最喜歡的關於愛情的一句話就是「執子之手,與子攜老,」愛情不僅僅是花前月下,你儂我儂,還要步入婚姻,從此風雨相隨,共度一生。她希望不僅能擁有愛情,還要有完美的婚姻,或者說要把將來的婚姻家庭經營好是她最大的願望。文健是經歷過傷痛的男人,她希望自己能給他一個美好的婚姻、美滿的家庭,她相信自己能做到。躺在被窩裡,摸著被親吻過的臉,甜蜜的喜悅讓她一個人在被窩裡笑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