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夏爸爸吵著要出院，夏媽媽找了院長問夏爸爸的情況，院長說還要住院觀察段時間才能確定能否出院。夏爸爸居然鬧起了小孩脾氣，不肯好好吃飯吃藥。夏媽媽沒辦法只好打電話給文健。花店過兩天就要正式開業了，文健很忙，但接到電話還是很快趕過去了。夏爸爸看見他就象個孩子似的，拉著他的手不放「帶我回家，不然說什麼我也不聽。」文健看他那樣子，真是個「老小孩」，哄他說：「再等兩天，等兩天我就接你回去。而且我還有兩個大驚喜給你呢。你好好吃飯、吃藥。」夏爸爸一聽他說等兩天，就耍賴皮地說：「真的，你不騙我？就兩天？我可是數著日子過的。」文健安撫他：「爸，你放心吧，我什麼時候騙過您。好吧，我先告訴您一件事，我在醫院邊上租了套房子，等你出院你和媽就到那兒住吧，離醫院近有什麼事也方便。這幾天我有些忙，可能顧不上你，媽要多辛苦了。」夏媽媽忙說：「你忙吧，你忙吧，別操心我們。老頭子，你可要聽我的話，等你好點了，我就叫健兒去找院長，讓你出院。這兩天你好好聽醫生的話，好好吃飯、吃藥。」說著把藥遞給文健，讓他給老伴服下。夏爸爸順從地服下了藥。

花店重新改了名字，叫「俏麗花店」，名字是文健取的，各取林俏君和文麗名字中的一個字組合而成。花店開業選在夏爸爸出院那天，文爸爸和文媽媽提前幾天到了，幫孩子們做準備。那天文健先到醫院把夏爸爸、夏媽媽接回來，一切安置好後，文健才告訴他們今天他的花店開業。「花店開業？」聽他說完，二老幾乎同時驚叫起來「你什麼時候開了花店？」文健坐在夏爸爸身邊，拉著他的手，大病之後的夏爸爸虛弱而消瘦，看著讓人心疼，文健心裡一陣難過，卻很高興地說：「爸，還記得我跟你講我要給你們兩個驚喜嗎？這第一個就是我自己開了個花店，打算做老闆，自己創業。今天的開業的禮炮就由你和我爸來放。爸，你要好好養好身體，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和媽媽的説明。你先休息會，等到了時間我來接你到店裡，店離這兒不遠，以後要想轉轉就到店裡看看，幫我們出出主意。」夏爸爸眼淚不由得掉下來，親生兒子也不過如此。夏媽媽在一旁說：「健兒，其實我們老倆口太拖累你了。這些年我們處得就跟親娘兒倆似的，爸媽心裡總覺得對不起你啊。」文健過來攬住夏媽媽，「媽，別這麼說，我們註定是一家人，不管發生什麼我們始終都是一家人。你的擔子最重，先要照顧好爸爸的身體，將來還要幫我照顧孩子。好了，你陪爸聊會吧，我先去店裡看下，今天人多，到時間我來接你們。」夏爸爸忙說：「去吧，去吧，你忙你的，爸爸這兒有你媽呢，沒事的。」文健走後，夏爸爸不由得想起女兒，要是她還在多好啊。夏媽媽擔心老伴的身體，責駡他：「老頭子，不要這麼想，是蓉蓉沒福份，現在你要養好身體，不然怎麼樣對得起人家孩子對我們的付出？」一番話說得夏爸爸連連點頭，夏媽媽見狀，又柔聲對老伴說：「既然他當我們象親生父母一樣，我們也要當人家是親生兒子。我們老了，照顧好身體就先減少了孩子的負擔了。看得出健兒是打算在省城發展了，多半是跟小林姑娘的事有了眉目，這小林姑娘人長得好，心眼也好，脾氣也好，要是他們真的成了我也放心了。」夏爸爸點點頭，問夏媽媽「我們是不是得為孩子準備點什麼？」夏媽媽神秘一笑，說：「你就放心吧，我都準備好了。我們就安心地聽健兒的安排吧，你先睡會，等下好有精神點炮仗呀。」好說歹說總算讓夏爸爸睡了會。

文健高中、大學同學有不少在省城發展得不錯，還保持聯繫的都請了。他原來公司的省城的同事也請了。林俏君這邊就請了姑姑、田雨和秦川，文麗還俏皮地說秦川以後要送花，「俏麗花店」將提供贊助。花店還沒正式開業就接到了好幾筆的大單子，都是文健那些同學、同事給拉的。田雨跟林俏君說很佩服文健，現在做生意人脈關係太重要了。文健有個同學是開婚慶公司的，所需要用鮮花的，只要文健店裡有的，都在他那裡拿貨。湯燦然以前主要以零售為主，也有些老顧客。現在店裡零售生意依舊，但拓寬了團購這方面，生意很不錯，盈利很好。今天的開業儀式都是由文健那個開婚慶公司的同學策劃主持的，音響設備、甚至禮炮都是由他提供的。開業時間定在上午十一點十八分，是文爸爸定的，寓意「要要要發」的意思。文健提前回去接來了夏爸爸夏媽媽，時間到了，主持人作過簡短的介紹後，宣佈由文爸爸和夏爸爸共同點禮炮，門口的免費鮮花發放點開始發放鮮花。這個點子是文麗出的，她說店裡換了老闆，可能會讓一些老顧客卻步，搞個開業儀式，準備一定數量的鮮花免費發放可以吸引點人氣。顧客很多，文麗一個人都忙不過來，林俏君在一旁幫忙，準備的鮮花很快就發完了。文健安排大家到酒店用餐，席位是提前定好，林俏君要留下來幫文麗看店，老人們不同意，文健也不同意，說等會有重要的事要她做，她只好跟文健一起到酒店裡去吃飯，怕文麗一個人忙不過來，文爸爸留下來幫文麗。林俏君很不安，「怎麼能讓伯父留下來呢，還是我留下來吧。」文爸爸樂呵呵地說：「你呀還是到飯店去吧，今天來的大多是文健的同學、同事，你要幫著文健招待，他一個人怎麼忙得過來。他們平時對文健幫忙挺大的，別招待不周怠慢了人家，這樣不好。我跟文麗照看花店就行了。」聽文爸爸這麼說，林俏君只好到酒店去了。席間，文健領著林俏君向每桌介紹，「這是我女朋友，林俏君」。大家都知道文健這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找了個二十出頭的「小女朋友」，他的大學同字、同事孩子都上幼稚園了，不過所有瞭解文健過去的人都由衷地祝福他們。文健把林俏君領到夏爸爸、夏媽媽面前，恭恭敬敬地說：「爸、媽，這是我女朋友君君。我們敬你們一杯，祝你們健康快樂。我以後會和君君一起照顧你們。爸，這是我要給你的第二個驚喜。」夏媽媽、夏爸爸高興得合不攏嘴，夏爸爸連聲說：「好，好，確實是驚喜。我跟你媽媽今天真高興。小林啊，不，叫君君是吧？君君，健兒是個好孩子，好男人，你可要珍惜他啊。」林俏君點點頭，她幸福極了。姑姑是林家在場的唯一長輩，文媽媽拉著她的手說：「君君，真是我們家的恩人，不僅救了我女兒的命，也救了我兒子。只是到現在沒去拜訪他父母，我們失禮得很呐，姑姑你看約時間陪我們上門拜訪下。」姑姑說：「您太客氣了，我哥嫂都是老實人，只要孩子們好就成了。我們做長輩的就儘量給他們創造些好的條件就是了。只是，我們家君君是農村來的，以後您可不能嫌棄她呀。」文媽媽說：「哎呀，她姑姑，這怎麼話說的，農村來的怎麼了，我們哪個不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君君這孩子上進、自強、能幹，她做我們家兒媳婦我們老兩口打心眼裡高興。這麼著吧，你看哪天有時間要不你先帶我們去看下她父母親。我們老的先見見面，孩子們都挺忙的。等他們閑的時候再讓健兒跟君君一起去。她姑姑，你看呢？」正說著話，文健跟林俏君敬完酒回到座位上，文健問：「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夏媽媽說：「聊你呢。跟姑姑商量什麼時候到君君家去看望下她父母親。你呀不能老是忙我們的事，也要多替君君考慮些。」文媽媽、夏媽媽都不停地往林俏君碗裡夾菜，夏媽媽傷感地說：「其實這些年都是我們拖累了健兒」。文媽媽說：「你可不要說這些話，這麼多年，我們早就是一家人了，以後可不要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話，健兒也多了許多疼愛不是嗎？」林俏君看著他們心裡暖呼呼的，都是善良的人，做人做事站在別人的立場上考慮問題，心裡就沒什麼難以逾越的坎。田雨一直在一邊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話，心裡酸酸的。她和秦川戀愛這麼久了，秦家父母從未在她面前提出要去拜訪她的父母，分明是瞧不起她。正在發呆，只聽見夏爸爸說：「這次住院多虧了田醫生幫忙，謝謝你了。」站起來要敬她酒，田雨還愣愣地坐著，秦川推了她一下，「想什麼呢，夏伯伯在跟你說話呢。」田雨慌張地站起來，慌亂中碰倒了酒杯酒灑了一身。林俏君忙過去幫她擦。文健忙解圍：「爸，我敬你一杯，祝你早日恢復健康。等我忙完這陣子的事，每天都陪您殺幾盤怎麼樣？」夏爸爸樂呵呵地笑著喝了口水，他剛出院不能亂吃東西的更不能飲酒。田雨已從尷尬中恢復過來，秦川拉著她一起給夏爸爸、夏媽媽、文媽媽和林俏君姑姑挨個敬酒。文媽媽和夏媽媽不停地給她夾菜，生怕她沒吃飽似的。

午餐結束後，文健的那些同學、同事都很忙，匆匆走了，只剩下文家人和田雨他們。田雨今天話很少，這不符合她的性格。夏爸爸、夏媽媽跟她說了許多感謝的話她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林俏君不明白怎麼回事，但礙于許多長輩在場也不好細問。在文健送完同學後，田雨和秦川也走了。回到店裡，林俏君放心不下田雨，偷偷地躲在一邊給她打了個電話：「你沒事吧？今天好象不太高興。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可能最近工作上的壓力很大吧。花店剛開業，你又要上班會不會忙不過來？」

「不會，花店主要還是文健和文麗他們搞，我要上我的班，姑姑現在還沒有合適的人能頂我。等有合適的人選後再說吧。你真的沒什麼事？不是跟秦川吵架了吧？」

「沒有，真的沒有。哦，我問過院長了，夏伯伯的恢復在他那樣年紀的人當中算好的。其實癌症有時候，心理治療比藥物治療效果更好。還有恭喜你找了個好男人，看得出他們家人會對你好的，真替你高興。」

「你也一樣啊。那我去忙了，有時間約我，好嗎？」

「好。」田雨掛了電話，林俏君心頭的疑慮更大了，田雨今天確實有些反常，雖然的電話裡極力否認，但多年的好朋友，她的直覺告訴她肯定有什麼事情。姑姑在叫她，只好先放下田雨的事去忙自己的事了。

田雨沒回家就直接去上班了，她看到文媽媽對林俏君的樣子心裡酸酸的。她和秦川相戀了這麼久，秦家雙親從未說過要去她家拜訪。她好歹也是大學畢業，正值芳齡，工作也不錯，怎麼在秦川媽媽眼裡高成了高攀了他們家兒子似的。心裡越想越氣，越想越想不通，居然開錯了一個處方的劑量，幸虧護士在輸液的時候核對劑量發現了，不然會釀成大禍。她驚嚇出一身冷汗，她是做醫生的，做的是人命關天的大事，怎麼能這樣三心二意呢？她知道自己是因為中午看到文家的人對林俏君那樣關愛體貼，這樣的感覺她從來沒在秦家父母的身上體會過，心裡難受，鬱悶難解，以至於做事的時候分了神。她在心裡暗暗發誓，從此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她只要在看病就不再理會，也不允許自己胡思亂想。

回到家田雨一直悶悶不樂，秦川知道她生氣，卻不知道她今天工作出現了失誤，雖然沒有造成後果，但已經是失誤了。很快醫院會對她的工作失誤進行處罰的。秦川想辦法逗她開心，不停地找話說，一會兒說辦公室裡的一些笑話，一會兒說今天路過什麼地方看到一新開飯店生意很好，哪天去品嘗下。田雨也不搭理他，默默吃完飯，秦川搶在前頭收拾好碗筷，搶著到廚房去洗了。田雨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突然很可憐他，從小生活在那樣的媽媽邊上真是太可憐了。秦川在收拾廚房，田雨早早洗了躺在床上看書。今天真是太累了，心累往往比身體上的累更讓人覺得疲倦。秦川收拾好一切，以前總在客廳看會電視，今天看田雨早早地上床而且情緒不佳，便過來安慰她。兩個人坐在床上都不說話，還是秦川先開了口：「你今天怎麼了，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田雨看著書頭也不抬地說：「沒事。」就不再說話，秦川見她不作聲自己也沒說話，靠在床邊拿出了一支煙，還沒點上火，田雨就發作了：「抽什麼抽，早跟你說要戒了就是不聽，什麼時候能考慮下我的感受。自私！」吼完了，就不再看他，把書扔了，拽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眼淚不聽話地流下了。秦川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平時不讓他抽煙她會撲過來把煙扔掉，或者會用拳頭打他，那樣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但今天似乎和往日不同，倒讓他一時沒了主意。煙終是沒有點著。他伸手拉開她的被子，意外發現她滿臉是淚，一下子慌了神，扳過她的肩，把她抱在懷裡。她沒有拒絕他，任眼淚在他懷裡暢流。秦川認真地問：「到底怎麼了，跟我說，你到底怎麼樣了。」田雨從他懷裡掙扎出來，靠在床上歎了口氣：「我今天差點出事了，我把用藥劑量搞錯了，幸好護士輸液的時候發現了，不然就出大事了。」秦川安慰她：「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大了？你不要這麼好強，有時候放鬆點工作也許會做得更好。以後注意點就是了。別想那麼多，好好睡一覺吧。不是有句話嗎，別為打翻的牛奶哭泣，事情發生了就讓它過去。」田雨幽幽地說：「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出錯嗎？我看到文健家人對君君那麼好，想想你媽媽對我那樣，我心裡真的堵得慌。下午上班我都沒辦法集中精神。你知道嗎，我還很少有過這樣不能集中精力做事的情況，我心裡真的堵得慌我覺得我們的感情不僅沒得到他們的祝福，相反他們一直在詛咒我們的愛情，也許，我們真的沒什麼好結果。」田雨說著又哭起來，秦川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蒼白的，他只能緊緊摟住她，讓微弱的體溫去溫暖她。田雨說的是實話，父母在這方面做得太傷人了，可是他沒辦法說服他們，有時候他甚至懷疑父母根本不愛他，如果真的愛他，幫不了他至少也要尊重他的幸福，祝福他們才對。他沒敢告訴田雨，他媽媽甚至經常在他面前讓他跟田雨分手，回到他們身邊，他們會動用所有的關係為他找更好的工作，說他還年輕，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孩。仿佛，他找老婆就象選個商品，而田雨是屬於性價比不高的那款，所以她軟磨硬泡地要求他退貨。他媽媽媽這輩子很強勢，跟父親的感情也不好。從小到大看不到他們能心平氣和地坐在一起商量一件事，所有的事幾乎都是用爭吵的方式解決。他的事幾乎都是她做主的，小到吃什麼、穿什麼，大到上什麼樣的大學、學什麼專業，都是她說了算。細想上，他唯一沒讓她做主的只有三件事：離家讀大學，但專業還是她選的；跟田雨談戀愛；留在省城遠離她。他爸爸也不願在家裡久呆，上班總是提前去，下班常約幾個朋友在外面吃吃喝喝，打打小牌，很晚才回來，也很少過問他的事。小時候很他很恨爸爸，長大了他才明白一個男人娶了象他母親那樣的老婆誰還願意回家呆著。他曾私下裡問過爸爸：「既然跟媽媽過得不開心，為什麼不離婚？」爸爸的回答讓他有些意外：「以前不離婚是因為你太小，雖然我很少照顧你，但有爸爸可以不讓別人欺負你。現在你長大了，不需要我的照顧了，現在如果跟你媽媽離婚，你想就她那性格，也不會找到比我更合適的伴兒，豈不是讓她晚年淒苦？既然我娶了她，就不能輕易放棄，唯一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多忍讓，這也是我的責任。你也要多包容她。」可是他沒辦法跟田雨說這些，只能盡一切辦法讓田雨少受到傷害，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跟田雨留在省城，即使面對媽媽「以後結婚、買房、生孩子，別想讓我幫助一點點」的威脅，也毫不動搖。他心疼田雨，但無法說服媽媽，所以他只能不作聲，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地去愛她，他們就這樣相擁坐著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田雨說：「我要睡覺了，太累了。」秦川看她很疲倦，默默地關了燈。秦川在黑夜裡瞪著眼睛，從後面摟住田雨：「我會豁出命對你好的，」緊緊地摟著她。田雨不作聲，也許是從小林俏君都過得比她差，她一直有很強的優越感，現在林俏君事業、愛情、都異常的順利，讓她相形見拙。她不是妒忌她，可她的現狀讓她真切切受到刺激，比周圍任何人、任何事都強烈。她感到自己異常的失敗，以至於再沒有力氣去跟秦川爭吵，除了流淚找不到更好的發洩方式了。但她也是個堅強的人，她警告自己類似於今天的錯誤以後決不能再犯。她甚至想，她的愛情能堅持多遠就堅持多遠吧，如果自己累了，就放棄吧。可是，那一刻面對秦川溫暖的懷抱，她終究不能只留給她冰冷的後背，轉身抱住了秦川，他們緊緊摟在一起，從此相依為命了。

同樣的夜晚，失眼的不僅僅是秦川他們，林俏君和姑姑也無法安然入睡。今天在酒店裡就算是見過長輩了，還有文健的那些個死黨、同學、同事。當時文健那個開婚慶公司的同學起哄，說文健是老牛吃嫩草。姑姑對他很滿意，但那句玩笑話也讓她產生了唯一的擔心，那就是年齡的差距，現在大個10來歲不是什麼問題，但難保以後不是問題。而且在這之前她並不知道文健曾有過夏蓉，現在還贍養著前岳父岳母，這是個很現實的問題，且不說將來兩口子要贍養6個老人，就是日常相處關係也挺複雜的。姑姑雖不是她的親姑姑，但是她在省城唯一的長輩，而且如果不是因為她，林俏君興許不會來省城。所以在姑姑的內心早已把她當成女兒一樣看待，晚上特意到把她叫到家裡好好談談。姑姑問她：「你真的決定好了嗎？感情的事可要考慮清楚。有時候生活不僅僅是感情，還有其它更重要的東西。你父母不在邊上，我是你最親近的人，我不能替你做主，但我有義務提醒你。你要自己拿定主意，一旦做了選擇今後的生活無論怎麼樣都不要有怨言。」林俏君知道姑姑在感情上受過傷害，所以怕她將來也會遇到什麼挫折。她想將來的事既然沒辦法去預料就不要去想。想想以前，弄清楚現在就行了。她點點頭：「姑姑，我想好了，我很喜歡他，跟他在一起很快樂。他們家人也很好，我在那邊上班的時候就瞭解過，我相信他和他的家人會對我好的。」姑姑說：「那既然這樣我會打電話告訴你父母，選個時間陪文健和他父母到你家去下。俗話說‘抬頭嫁女兒，低頭娶媳婦’，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廢的。這關係到你以後在婆家的地位。這麼多年我算明白了一個道理，女人不該含糊的時候千萬別含糊，該做公主的時候就做公主該做皇后的時候就做皇后，別太為難自己，否則你就算為人家肝腸寸斷也沒未必會讓人家肯為你肝腦塗地。當然，我看得出小文對你是真心的，我只希望你能明白，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看輕自己，也不能讓別人看輕自己。」林俏君點點頭：「姑姑，我聽你的。這些事我不懂，你看著安排他父母和我父母見面吧。」姑姑接著說：「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我準備在那些業務員中挑一個人來接替你的位子，你看誰合適？你別誤會，小文給你的將來都規劃好了，你還是去幫他經營花店比較好，你不走的這段時間幫我帶帶新人。當然如果你不走的話，就仍然幫我料理公司，一切照舊。」姑姑起身給她沖了杯牛奶，她身體不太好，姑姑讓她每天臨睡前都喝杯熱牛奶。自從姑姑的兒子到省城上學後，儘管只在周未回來，但她還是單獨住了，姑姑還年輕再婚也是有可能的，她怕她住在那裡會影響姑姑的私生活。她知道姑姑不是趕她走，姑姑說的是實話，自從搞了花店後，文健多次跟她說讓她來做老闆，店裡營業執照、名片上的老闆姓名用的都是她的名字。文健說這是他給她未來的第一個承諾，希望她能接受。她不是沒考慮過，但姑姑能做到今天這樣不容易，一個離過婚的女人在異鄉創一番事業是何其難的，現在姑姑跟她談到了這個問題，於是，她想了想說：「這樣吧，我們再看看哪裡有合適的人選，我先給她帶帶，把工作慢慢交給她，等到能得心應手了，我再走。姑，你看行嗎？我要回去睡了，姑，你也早點睡吧。」她走到門口，姑還拉住她說：「君君，我不是要你走，其實我捨不得你走的，我是怕耽誤你的前程和幸福。畢竟，你們現在是在談戀愛，一切應以結婚為目標。」林俏君說：「姑，你就放心吧，怎麼做我心裡知道。你就別瞎操心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做事呢。」回到自己的小家，她給文健打了電話，睡前通話現在已是必修課了。但內容通常都是：

「在忙什麼呢？今天店裡生意怎麼樣？」

「生意很好，什麼時候回來給我當老闆娘？」

「再等等吧，等姑姑這邊有人手接上才行。夏伯伯他們怎麼樣？你爸媽他們呢？」

「很好，恢復得不錯，心情也好。他們都好，就我不太好。」

「為什麼呀？」

「想你唄。想親親你，抱抱你，真的很想。」

「討厭。早點睡吧，累了一天了。」

「你也是，早點休息，明早我來接你上班。」

自從她答應做他的女朋友後，臨睡前總要通番電話，早上一起去吃早點，他總是知道哪裡的早點好吃，天天換著花樣。看樣子不把林俏君喂成頭小肥豬是不甘休的。不過，林俏君現在每天都過得甜蜜蜜的。文健、文麗和文家的老人都希望她早點接手花店，做真正的老闆娘，甚至提議先訂婚，花店就算訂婚禮物之一，也算是文家對她的承諾，林俏君很為難，一邊是姑姑的實際需要，一邊是文家上下的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