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953/coverbig.jpg?v=b81f48a5a2160807763749ff7104703d)
第四章逃出精神病院(下)
我最終沒有去解開那個包裹,儘管有著滿心的渴望。
如果說出於好奇去跟蹤一個可疑的女子,還可以推卸責任於電視裡肥皂劇的「教導」,那麼去翻別人悄悄藏起來的包裹就有些過了,毫無疑問是在侵犯隱私了。更何況如果裡面是財物,在我翻看過之後發生了丟失,那麼僅憑包裹上有我留下的指紋,我就被當做盜竊犯抓捕歸案……那樣我豈不是倒楣透了!
我悄悄地掩上了教室的門,然後按照原路退回到園子裡,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了玩的心情,於是選擇離開。
午後的天氣燥熱異常。早已經習慣了這座城市夏季的炎熱,只是每次換季都會留下些許上個季節的溫柔回憶。
看了一期對菲力浦羅斯的專訪,被他那句「老年是一場大屠殺」震撼了,此後對季節變換便帶有了一些複雜的情緒,裡面的主要成分是不舍、不解和不甘心,由此,我對每個季節都儘量持有相同的熱愛,以避免在無知和無意之間流失掉大片光陰。
特別是在我和青春約會著的這些歲月!
……
回到家,還沒進門,就聽見家裡一片嘈雜,但卻聽不見人說話的聲音,只有鍋碗瓢盆碰撞聲和椅子搬動的聲音。
我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走進客廳,看見七八個十一、二來歲的男孩女孩在忙碌著,有的在打掃衛生,有的從廚房進進出出。在我閃身進來的時候,他們都一起停下了腳上手上的動作,盯著我這個不速之客。
「小樂回來了啊!」我媽從廚房出來,看見是我,嘴裡說著,手上打著手語告訴孩子們是她女兒回來了。然後便看見孩子們紛紛用手語向我表示問候,我也用手語向他們表示歡迎!我從小跟我媽學手語,能用手語和她的學生自由交流。我媽的學生就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媽對他們好,我一點兒也不妒忌。
我媽所在的盲校有四十多年的歷史了,原則上只收盲人孩子,但是A市最初沒有專門的聾啞學校,所以盲校漸漸地也收一些聾啞學生,這幾年隨著招生數量的增大,也就徹底失去「盲校」之實了。但由於盲校的名字是A市一個頂重要的人物題寫的,一直以來A市政府都強調不能換校名。
可惜這名字帶給外地人許多的誤解!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准是我媽帶他們來家裡過節來了。我媽在廚房和幾個孩子弄飯菜,我就在客廳裡和其餘的孩子打掃房間。
我注意到其中一個小女孩長得特別清秀,她的看起來年齡比其他孩子都要大一些,十二、三歲的樣子,瓜子臉,長長的頭髮,有一抹兒留海。在彎下腰的時候,耳後的頭髮總會散開來,遮住臉,於是她便頻頻地用手去撥弄頭髮。
我走到女孩跟前,把腕子上的一根紅色橡皮筋取下來,雙手放到她腦後,把她的頭髮紮成馬尾巴形狀。女孩摸摸頭髮,清秀的臉上洋溢著甜甜的笑容,然後用手語表示謝謝!
「你叫什麼名字?」我用手語比劃著說。
「王曉曉!」女孩用手指在茶几上寫下這個名字。
我對這個女孩喜歡得不得了。曉曉快長成一個大姑娘了,個子已經超過了一米六,如果能有一件合身的連衣裙,一定是個標緻出眾的女孩。
晚飯後其他孩子都跑到我媽房間裡看畫報去了,只有曉曉留在客廳,坐在我身邊用手語和我聊著天。
我們用手語簡單的聊了一會兒之後,曉曉突然變得沉默了,低著頭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不知道我哪句話不小心喚起她不開心的往事。
曉曉又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起身,跑到窗戶邊,望向窗外。
我跟了過去,站在曉曉身後。曉曉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遠處那棟療養院的大樓,看著看著,眼角竟然滑下了淚水,淚水來得越來越急,到後來竟然大滴大滴地往地上掉。
我慌了,想進屋去喊我媽,也許我媽知道她的學生遇到了什麼傷心事。不料我剛走出幾步,曉曉跑過來拉住了我的手。我看著曉曉,她這時候已經用手拭去了臉上的淚水。她向我搖搖頭,叫我不要告訴我媽。我只好作罷。
晚上八點半剛過,我媽要帶孩子們回學校了,我說想和曉曉多呆一會兒,讓她看看我種的花,並承諾說一會兒我會單獨把曉曉送回去。
我媽同意了,然後領著一群蹦蹦跳跳的孩子出了門。
我媽帶著其他孩子剛出門沒多久,我和曉曉也出發了。我覺得在戶外,曉曉也許更願意說些什麼。
我倆出了樓下的巷子,上了月湖小道。湖邊新安裝的路燈發散的燈光讓我和曉曉剛好能看見彼此打出的手語。我發現曉曉一路上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我便比劃著問她是不是有什麼不開心的事。
「我想我爸爸了!」曉曉手上比劃著,眼眶突然紅紅的,含著晶瑩的淚花。
「我叫他來看你!」我用手語回應道。今天是孩子們的節日,曉曉的父母怎麼會這麼粗心,竟然沒有來學校看望曉曉。也許,也許曉曉和剛才那些孩子都是孤兒,因為沒有父母親人來陪他們過節,我媽才把他們帶回家……
曉曉卻只是搖搖頭,眼角掛著淚水,楚楚可憐的樣子。莫非她所提到的「爸爸」已經不在人世了?
我和曉曉穿過月湖小道,走到了療養院附近,曉曉開始慢下了腳步。我以為曉曉走累了想休息,結果她只是站著,眼睛瞪著前方療養院的圍牆。在夜色中,療養院像一座戒備森嚴的城堡,又像是一座古老的監獄。
「我爸爸在裡面,他出不來了!」曉曉用手比劃道,比劃完,臉上又開始泛起淚光。
我終於明白了!
「姐姐,我好想好想見見他……我爸以前說過,他會來陪我過今年的兒童節!」曉曉用手比劃著說,臉上的淚光讓她看起來像只受傷的小兔子,無助極了!
可惜這個時候療養院已經關閉了大門,如果是白天,我想我一定會帶著曉曉去向醫生求情,讓她能見一見她爸爸。
曉曉似乎不願意離開了,眼淚根本止不住,也不願意用我遞過去的紙巾。我看著這個小女孩流淚,心也跟著碎了。
我想起了療養院的後門,從那裡的鐵柵欄,能看到療養院的大部分區域。我打算帶曉曉去療養院的後門看看,至少她能看到她爸爸活動的地方,能多一分幻想。
我把我的意思通過手語向曉曉說了,曉曉便止住了哭泣,點點頭。
療養院的後門開在林子邊,穿過林子的時候,起了大風,不知哪裡有扇窗戶沒有關上,咣咣當當地響著,聲音傳到林子裡來,惹得一片蛙鳴蟬噪。
曉曉徑直走到後門的鐵柵欄邊,伸直身子嚮往裡面探頭。療養院裡面燈火通明,院子裡依稀能看見有人在來回巡視。前幾天的病人出逃事件讓療養院加強了值守,使得這處地方更像是一處監獄。
曉曉靜靜地望著,眼角又開始掉落眼淚。我在一旁靜靜地陪著她。在我倆周遭的空間裡,時間仿佛停止了流逝,一切重新歸於安靜。
過了一會兒,我隱隱聽到了玻璃砸在地上哐當一下成為碎片的聲音,難道這就是心破碎的聲音,來自曉曉的心?
我忽然看見院子角落裡閃出幾個穿著制服的人影,一齊向右前方的一棟房子跑去,這時候我又聽到了玻璃落地的聲音。我注意到玻璃是從住院大樓的七樓掉下來的,我看到七樓視窗有一隻揮動的手,在療養院的探照燈照射下,像是一面旗幟。
我不知道怎麼想到了這個比喻!
很快靠近後門的左側牆角也有了動靜,不過聲音很低,像是什麼東西被人拖在地上,摩擦草地發出的聲音。
聲音就由遠而近,很快就到了後院大門左邊的牆根。
我緊張地盯著牆根那處陰暗的角落,那裡草長得很高,足以藏下一個人。我突然有一絲不詳的預感,想拉著曉曉離開這裡。
但下一秒我又停住了,我看到牆根的陰影裡探出來的一個人影,並且是一個熟悉的人影!
是那個叫柳豔豔的女孩!
怎麼又是她,發生了什麼事?
我拉著曉曉閃到一邊的陰影處躲了起來,在這處地方,我能夠清楚地看見柳豔豔的一舉一動,但柳豔豔卻看不見我們。
很快我看見柳豔豔身後又站起來一個人影!
是一個中年男人,戴著眼鏡,個子很高,但整個人卻很瘦,像是一根移動的杆子。中年男人身上穿著療養院的病號服淺黃色體恤衫和米色短褲,也就是說他是一個精神病患者!中年男人背對著我們,向大樓那邊張望,似乎是在觀察醫生和保安的動靜。
他倆要幹什麼?
我隱隱覺得今晚的事情很不尋常,因為遠處那棟房子上扔玻璃的人很明顯是在給柳豔豔和中年男人打掩護。這件事情有著周密的策劃!
難道柳豔豔和中年男人準備逃跑。當我腦海閃現「逃跑」兩個字的時候,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我竟然目睹了精神病人逃跑的過程!
我是否應該趁他們還沒有成功就告發他們?要知道他們跑出來會成為社會的安全隱患!——
不多時,療養院住院大樓樓下來來去去跑過一群白大褂,拿著手電筒,已經鬧成了一團。
柳豔豔和中年男人也停止了觀望,柳豔豔轉身從牆影裡拖出了一件東西。是一個鼓鼓的包裹,和她那天在廢棄幼稚園裡藏好的包裹一個樣。
中年男人彎著腰,從腰間扯出一根細長的布帶,又用布帶把兩根短木棍捆成一個叉的形狀。
接著中年男人用力一拋,捆著木棍的一頭就牢牢地掛著了鐵柵欄頂上。中年男人小聲對柳豔豔說了句什麼,就抓住繩子往上爬,腳蹬在鐵柵欄的鋼條上,很快就翻身上了鐵柵欄,騎在鐵柵欄之間的水泥柱上。
柳豔豔用力把包裹扔了上去,中年男人用雙手穩穩地接住。
遠處的嘈雜聲已經來到了後院,一大群人打著手電筒開始搜索。
出人意料的是,柳豔豔竟然沒有跟著爬上鐵柵欄,而是向中年男人揮揮手,閃身退回了牆角的陰影之中。
中年男人把翻牆用的布帶取下來扔出牆外,然後用右手拿著包裹,從水泥柱上一躍而下,身姿矯健!
我躲在陰影裡大氣也不敢出,擔心曉曉受到驚嚇發出聲音,想去捂住她的嘴,又想起曉曉本來就是聾啞人,於是作罷。
我實在是太緊張了,眉心微微沁出了汗珠!這種緊張的狀態這段時間已經出現過三次,一次是在湖畔看見趙莫被打出鼻血;一次是追那個小偷;還有就是現在。
中年男人在落地的時候眼鏡掉了,他便俯下身去找眼鏡,摸索了一陣,找到了沾滿碎葉的眼鏡,又用衣角擦去上面的碎葉,戴上眼鏡,便直起身,張望周圍的情形。確定安全後,彎腰把翻牆工具,也就是那條綁著叉形木料的布袋裝進包裹,又將包裹跨在肩上。
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中年男人向我和曉曉藏身的方向走來。
我和曉曉目睹了他出逃的全過程,如果被他發現我們一直藏在附近偷看,惱羞成怒之下,指不定會對我和曉曉使上怎樣的殘暴手段。
我幾乎是第一時間想到了跑!
我是第六中學女子1500米長跑冠軍,我還是校記錄的保持者,在校三年,無人能破!可是有曉曉在身邊,帶著曉曉,我絲毫沒有信心能跑得過這個身手矯健的精神病患者,逃跑後被抓住的結果恐怕更慘。
我這個時候已經沒有精力去想為什麼柳豔豔為什麼不一同逃走了,因為中年男人正在一步步靠近!
我瞥見了地上有一根樹枝,便用腳挑起來拿在手裡!還用手指在曉曉的手心劃了一個驚嘆號,表示事情緊急!
我不知道這個小女孩在想什麼,她的心裡也許和我同樣的恐懼!實在不行的話,我只有帶著曉曉跑,在路上分開,我儘量引著那個精神病追我,好讓曉曉安全地跑掉。
我對能不能跑過這個精神病沒有任何把握,但我沒有其他選擇!
我一刹間想到了我媽,想到趙莫,想到了高考,想到了南非世界盃,想到再過一個多月就是我十八歲的生日!
我沒時間想太多了,中年男人雖然在壓低腳步聲,但是隨著我們之間距離的靠近,我能夠清晰地聽見那鞋子拍在地上的啪啪的聲響,此刻卻像是雷雨時節的轟雷,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我媽說練長跑練出粗壯的大腿和胳膊,說女孩子這樣不太惹人喜歡,我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誰喜歡誰帶走,然後照練不誤。
可惜還沒等到誰把我帶走,我就要面臨一場殊死之鬥。
我喊不出聲,我覺得這時候我應該被嚇得大叫才對。我也沒有流淚,我真夠堅強的!
沒有時間了!中年男人已經在距離我和曉曉七八步的地方了!
我右手抓緊了樹枝,左手緊緊握住曉曉的手!風蕭蕭兮月湖水寒,小女子一去兮不復還!
七步!
六步!
我甚至確定中年男人已經發現我倆了,要不怎麼直沖著我倆的方向走過來呢!
五步!
四步!
我實在沒有勇氣和中年男人面對面的對抗!我緊緊地抓住曉曉,拔腿就往另一側跑,跑進了林子裡,跑出幾步就跌倒了,顧不得這麼多了,跌倒了就再爬起來,踉蹌著,跑過一棵接一棵的大樹。
曉曉在後面拽著我,她有些跟不上,拖慢了我的速度。
很快中年男人就從我背後跑過來,轉瞬之間就越過了我,堵住了我和曉曉的去路。
我連幫曉曉引開中年男人的機會都沒有了。我絕望地厭恨自己的為什麼不能再快一點!
但事情又出現了轉機!
「快追,他跳牆跑了!」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後院鐵門響起了咣當的開鎖聲,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子裡沖出來,進了林子裡。
我只要能和這個中年男人周旋到醫生們的到來,就得救了!
「曉曉,是你嗎?」中年男人開了口!
我下意識去看曉曉的反應,只見小女孩滿臉的淚水,死命地點頭答應!
「我是曉曉的爸爸……快,我們先離開這裡,等下我向你解釋!」中年男人說完過來拉曉曉的手,曉曉主動鬆開我的手,上前握住了中年男人的手!
我和曉曉父女倆往月湖邊上跑,這時療養院的醫生和保安已經遠遠地發現了我們的蹤跡,一起追了過來,手電筒的光亮照亮了我們身後的林子。
逃跑過程中中年男人把曉曉背在背上,用左手提著包裹,右手揮舞著一根樹枝撥開雜草和灌木叢。我跟他倆後面,奔跑過程中手被什麼植物劃傷了,一陣火辣辣的痛。
很快我們穿過了林子,跑到了湖畔的小道上。
我不知道中年男人會帶著我們跑去哪裡,我甚至還沒明白事情為什麼轉變得這麼快。
沿著環湖的小道跑,一路向前,跑了一陣子見甩不開後面追趕的人群,中年男人又拐進了密林,我跟在後面深一腳淺一腳地前行。
在林間穿行了一會兒,中年男人緩下來回過頭來問我:「吃得消吧?」
我已經累得答不上話來了。中年男人見我累得厲害,便停了下來,曉曉從中年男人的背上跳了下來。
「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你是我女兒的什麼人呢?」中年男人隨手擦了擦汗,低聲問道。
現在站在他的跟前,我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恐懼的感覺。仔細打量他,發現他一點也不兇神惡煞,言語也很溫和。「我不是精神病!不用怕!」中年男人見我沒有回答,又補充道。
「我是曉曉的老師的女兒,我姓譚!」我回答道。
「哦,你是譚老師的女兒吧,」中年男人失聲叫了出來,「這幾年幸虧譚老師照顧我女兒啊!謝謝,謝謝!」一句話說得感慨萬千。
「我的遭遇很複雜,一時說不清楚。不過有兩點請你相信我,第一,我絕對不是精神病人,我很健康;第二,我答應了曉曉一定要陪她過這個兒童節,豁出命我也要兌現諾言!」中年男人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在夜色中看不大清,但是語氣中的真誠容不得我不相信。
我不禁點點頭!
中年男人看見我點頭,又連說了幾聲「謝謝」,顯得很激動!
這時候追趕的人群的聲音越來越小,應該是追到了前面去了。中年男人把肩上的包裹放在地上,然後俯身解開包裹,從裡面摸出一把手電。
借著手電筒的光,能看見包裹裡面是幾件衣物,一個水壺,一個飯盒,還有一個精美的盒子。中年男人見手電筒光太亮,便用左手遮住了手電筒的部分光束,然後示意曉曉把盒子打開。
盒子裡是一個木馬玩具,應該是桃木的,做工很精細。我注意到盒蓋上還標著價格,看樣子是新近從商場裡面買來的。
曉曉一看見木馬就高興得不行,捧起來放在手上搖啊晃啊。然後又放下木馬,緊緊地抱住中年男人!
好一會兒,曉曉放開手,哭著一連用手語向中年男人喊了好幾聲「爸爸」!
「王叔叔,柳豔豔怎麼不一起出來呢?」我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在我看來,今晚王叔叔的出逃,加上之前29號的病人出逃事件,以後其他病人想要再出去就會異常艱難了,柳豔豔恐怕也不能再出來了,她剛才為什麼不也一走了之?
「你認識柳豔豔?她還要幫助其他人逃脫出來,」王叔叔鬆開曉曉,小聲地說,「說來話長,我以後一定給你講個明白!」
我有些愕然。
「時間不多了,我還要去找之前逃出來的許副書記,麻煩你幫我送曉曉回學校吧…………以後我一定報答你和譚老師!」說完王叔叔示意曉曉站到我這邊來!
「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曉曉的!」我堅定地說!
從我這裡得到肯定回答後,王叔叔便俯身把包裹卷起來,提在手裡,正準備轉身離去,曉曉又沖過去緊緊地抱住了王叔叔……
我對這種場面沒有抗體,不忍看下去,便把目光投向了別處。等我再次轉過身後,王叔叔已經跑出去一段距離,而曉曉則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
療養院搜尋的人群打著手電筒在往回走,傳來嘈雜的爭論聲,月湖湖面有一群水鳥受到驚嚇,鳴叫著飛離水面,朝著遠方撲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