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節：菩薩心腸，娃脫苦海

前面的柳楣兒樂得嘴都快歪了，後面的兩個女子可不一樣，抖抖縮縮，戰戰兢兢的，看這個公子爺長得那麼斯文俊美，一身的尊貴，不過這嘴巴當真是刻薄，看樣子是做商人的好材料。二人想著，嘴裡可不敢說，只好默默地跟在柳楣兒身後，誰叫自己被人家買了呢？只好自求多福吧！

不遠處，一圍人圈在一家的小門口處，有人在吆喝什麼，還夾雜著孩子的哭聲，柳楣兒帶著兩個人湊過去看個究竟。

「各位爺！這個娃娃可是不足一歲呢！」一個漢子抱著一個裹條髒兮兮小被的嬰兒給眾人瞧，「哪位爺無子嗣，抱回去續個香火，二十兩銀子，誰要！」

柳楣兒擠進人群，看了看只穿件破肚兜的娃娃，髒兮兮的小臉上，圓溜溜的兩隻大眼睛，甚是招人喜愛，就好奇地問：「好好的一個孩子，為什麼要拿來賣掉？」

「這位公子有所不知！」抱孩子的漢子見柳楣兒一身的闊氣，不是一般的主，便如實回答：「這孩子的娘上個月死了，父親是個好賭之人，本來就無暇照顧，昨天夜裡輸了錢，今天債主逼債，沒有辦法所以要賣掉孩子來還賭債。」

為了還賭債竟然要賣了親生兒子！簡直是畜生！怎麼對得起剛剛過世的妻子呢？柳楣兒大為惱火，眼睛一轉，計上心頭—

「原來是這樣！」故作恍然大悟，「如果是好人家的孩子拿來賣也就罷了！可惜啊！是個賭鬼的兒子，誰知道長大以後，會不會象他的賭鬼父親一樣嗜賭成性呢！若真如此，誰要是好心收了去做繼承人，不是要把家業敗光也是未必曉得啊！」

聽柳楣兒這麼一說，眾人紛紛議論起來，原本有些動心的人也搖了搖頭，慶倖沒有著急買下來，不多時，便一哄而散了。柳楣兒不由大喜。剛才還圍個水泄不通的門口現在只剩下她和兩個丫頭了，還有門口站著的已經傻眼了的抱孩子的漢子。

「你為什麼將人都哄走了！」突然，打門內竄出個瘦小的人來，來勢兇猛，直逼向柳楣兒。

「你是誰？」柳楣兒冷冷地問，慢眼冷觀這個其貌不揚的人。

「我是孩子的爹！」來人窮凶極惡，「我叫李二！」

「幸會幸會！」柳楣兒挖苦道：「為了還賭債來賣兒子，哼！大義滅親嘛！你這做父親的可真有一套！」

「你—！你憑什麼管我？」李二被她說得臉青一陣兒，白一陣兒，「既然你趕走了所有的人，這個孩子你就得買！」他是死雞纏腿。

「李二哥！不得對公子無禮！」抱孩子的漢子似乎也看不過他的無賴行徑，上前攔住。

「你別管！」李二一把推開他，徑直走到柳楣兒的面前，「既然公子爺看不過去，何不買了去也叫小兒到府上去享享福？」

「憑什麼？」柳楣兒不屑地問，內心在盤算著該如何打發這個豬狗不如的無賴。

「因為你趕走了所有的人，因為你的話把人都嚇走了！」李二皮笑肉不笑地說：「而我覺得公子這麼做是有目的的！」

「目的！—我有什麼目的？」看來這個李二真的不是個省油的燈。

「我看公子是對我兒子有意思！」李二得意地打量柳楣兒。

「放肆！」柳楣兒柳眉倒立，鳳目含威，李二不由得後退步，有點不知所措。

「看看這個孩子！」柳楣兒犀利的目光劍一般的射向李二，手指著孩子，「一身泥垢，渾身的污點，髒兮兮象只泥猴，好好的孩子叫你給糟蹋成這個樣子，這就是你作為父親的所為嗎？拿兒子賣錢還賭債，你這個做爹的好不偉大！」

「我—！」李二無言以對。

「你要我買？既要找人照顧，又要請人教書習字！」柳楣兒上前一步，指著李二的鼻子問：「你是不是覺得少爺我銀子多了沒處花，吃飽了撐的對不對？我是閑得沒事做來買個孩子回去煩嗎？」

「小人不敢！」天呐—！這樣厲害的人物可不是他李二惹地起的，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李二忙賠大禮。不過，柳楣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二十兩的銀子！挺便宜的，對吧？」柳楣兒一下子變了顏色，「這麼好的事，你何不乾脆將他抱到賭桌上去當賭資，豈不省事？」

「誰願意將這個嗷嗷待哺的娃娃贏回去呢！」李二嚅儒地嘀咕。

「所以！你就打起少爺我的主意來了，對不對？」柳楣兒聲色俱厲，「瞎了狗眼的奴才！看看公子可是好惹的！」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見她一發怒，李二嚇得不敢吭聲。

「公子爺！您別生氣！不要和我們一般見識！」一邊抱孩子的漢子上前賠笑，「不要為了這樣的事情動怒，別耽誤公子爺的時間，您請—！」

他是想早早了事，也不想惹這些有錢的公子闊少爺。誰知道，懷裡的娃娃見了柳楣兒哇哇大哭，想必是餓壞了，沖著柳楣兒直伸小手，柳楣兒心中大為不忍，別過臉去，恰好看見兩個女孩子呆呆的望著自己，似有感觸地流淚。

「請？就是叫我走了！—好！我馬上就走！我這就去告你們販賣人口，賣子還賭！」柳楣兒大叫：「因為你們已經耽誤了少爺我的時間了！」

「告我們？」抱孩子的漢子一愣，「公子爺！官府該不會管這檔子事兒吧？」

對呀！古時候的制度裡可沒有官家管什麼老百姓賣兒女的規定。甚至還將犯人的家眷作為官奴在公堂上拍賣。這該怎麼辦呢？

「如果我就是官府的人呢？有沒有這個可能？」柳楣兒順口就把這話說出來了。

「這—！」二人不有同時倒吸了口冷氣，這位闊服公子誰曉得是什麼來頭！要真是官府的少爺也說不定啊！要是這樣的話，就是二人沒有罪也得罪不起啊！人家一句話，今後就有一輩子也打不完的官司。官場內的事情誰不曉得？二人豈有不明白這個的道理？

「那公子爺的意思是—？」李二簡直快要嚇死了，神色十分的著急。

「我要如你的願！」柳楣兒冷笑一聲。

「我不明白！」李二傻眼了，一邊的漢子更是不敢開口。

「我要這個孩子了！」柳楣兒不想再看他的卑劣嘴臉，乾脆別過頭去看那個孩子。

「給—，公子！」聽她如此一說，抱孩子的漢子連忙將孩子遞過來，但是馬上又縮了回去，「您不怕—？」瞧這個孩子髒的，別弄髒了人家一身上好的布料。何況，一個闊少爺，衣著講究，抱一個髒兮兮的娃娃多麼的不合適啊！很顯然，柳楣兒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她沒有伸手去抱這個孩子，而是將眼色遞給了兩個丫頭。

「我們來—！」兩個丫頭倒也明白，馬上過來從漢子手裡把孩子接過來。

「你們怎麼可以？—我！」李二見他們一夥兒要抱走孩子，不由一陣著急，剛要上前，被漢子一把扯住—

「公子爺！您慢走！」現在只求平安，哪裡還顧得了許多？

「哼！」柳楣兒狠狠地瞪了李二一眼，從腰間摸出一錠銀子，約莫有十兩左右，「放心！我不會白要你個孩子！喏—！這是孩子的身價！」一甩手，將銀子丟在李二的腳下，喚上兩個女孩，抱著孩子轉身而去。

留下手捧銀子的李二和漢子二人呆呆地望著柳楣兒等人遠去的身影發愣：老天！今天總算領教了有錢人的威風，這樣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物當真是不好惹！

原來以為以後的日子不會多好了！見主子對一個孩子都有極其憐憫的愛護之心。可見，他是刀子嘴豆腐心，雖然高高在上，卻有一副菩薩心腸。看來，這個主子還不錯。兩個女孩跟在柳楣兒的身後，默默地想著心事，有了新的看法，就不再害怕了，高高興興地跟在柳楣兒身後，心裡祈禱—老天爺呀！您終於睜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