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6聯誼（2）

顧雪依就就這麼看著張曦翔優雅的走上學生們圍成的舞臺中間，輕輕鞠躬，水晶小提琴架到肩上。略有憂傷的纖細聲音就這麼從指尖傾瀉出來，魅力啊，偉大的魅力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聽著安靜的音樂，就連負責拍照的宣傳委員都忘了要按下快門。乾淨的臉乾淨的手指乾淨的小提琴還有乾淨的聲音，原來真的有畫裡的人啊，顧雪依不禁心中感歎。

沒有人鼓掌，所有人眼睛基本上是呆滯了，直到張曦翔放下琴弦優雅的鞠躬大家還沒有從剛剛夢幻班的表演中反應過來。突然，張曦翔轉頭沖對顧雪依溫柔一笑。

「這是我為顧雪依拉奏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的鑽進每個人的耳朵。

顧雪依後背突然一僵，然後又惡狠狠的盯著張曦翔，這混蛋又在唱哪一出。

仿佛原子彈爆發，班裡立即炸開了鍋，所有人都在討論顧雪依和張曦翔的事情。其實早在顧雪依進搏擊社當經理時候留言就已經傳開了，大家都隱約知道張主席好像對新生顧雪依很關注。沒想到今天竟然公開說是為顧雪依拉奏小提琴，事情真是爆點到了極點。又一次「享受」到來自四面八方的的目光，顧雪依有點無奈的苦笑。忽然想起陳偉凡就在身邊，條件反射的對向他複雜的眼神，顧雪依不知道陳偉凡在想什麼索性也不去猜。

所有人看著張曦翔慢慢走到顧雪依面前，玻璃般乾淨的聲音「顧雪依，出來一下好嗎，有話和你說。」

顧雪依站起身，靜靜看著面前帥的不像人的張曦翔，輕輕開口：「好。」

「顧……」陳偉凡有點酸澀的想叫住顧雪依，可是又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立場，第一個字還沒有完全成音就被壓在了喉嚨裡。

顧雪依就這麼跟著張曦翔走出教室，隨身的運動服和優雅的西服完全不搭，仿佛叫喧著兩個人都多麼不配。可是……可是陳偉凡怎麼覺得，張曦翔把顧雪依帶離了。他突然明白，似乎從此以後自己不再是顧雪依所有的重點，然後他又悲哀的明白，似乎自己早就喜歡上總是纏著他不放的人了。

仿佛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陳偉凡不禁一顫。原來……原來早就成了依賴，被纏了這麼多年，原來早就習慣了顧雪依在身邊的突然出現。習慣了厭煩，習慣了冷漠，習慣了顧雪依似乎永遠不會結束的嘰嘰喳喳。然後現在結束了，不會再有永遠了，什麼時候，習慣變成了依賴，依賴又變成了喜歡。不知不覺原來自己早已被束縛，現在，束縛沒有了，而他，卻一點也沒覺得自由。看著顧雪依離自己越來越遠的身影，陳偉凡覺得心口的位置有個黑洞，然後自己越陷越深……

「張曦翔，你又想幹什麼，你說過……」

「說過再也不利用你。」張曦翔溫柔的對上顧雪依疑惑又夾雜著氣憤的眼睛，不溫不火的接過話「這次不是利用，是真的。」

張曦翔轉身把小提琴交給一直也在門外的沈哲。

「顧雪依同學你好呀，好久不見哦。」沈哲接過小提琴，陽光的笑著沖雪依打招呼。

「哦，學長好。」顧雪依淡淡的回了句。

「跟我來。」張曦翔沒理會沈哲，拉起顧雪依的手就往前走。

「你……」顧雪依想掙開被握著的手，可是張曦翔攥的死緊一點放開的意思都沒有，無奈的歎了口氣，只能任由他拉著。

「要去哪裡。」剛出教學樓顧雪依不禁縮了下肩，已經是秋天了，有點冷的了。

「啊！喂……」沒有絲毫警示，張曦翔拉著顧雪依猛勁的往前跑，顧雪依重心不穩差點跌倒。沒辦法，只能跟著跑，手還在他手裡啊。

在顧雪依覺得自己跑得快缺氧而死的時候，張曦翔突然停下來，一看是學校足球場的草地，顧雪依一屁股坐下邊咳邊喘這粗氣。

「瘋啦你，想弄死我啊你。」稍微緩解過來的顧雪依直接躺在了草地上。

「有沒有舒服點。」張曦翔脫下上衣放在草地上坐下，氣定心閑，完全不像剛剛劇烈運動過。

「什麼？」顧雪依好奇的看著張曦翔。

「剛剛那麼壓抑的氣氛，你不是想逃？出來透透氣感覺是不是舒服點。」

「唔……倒是真有舒服點。」

「呵呵。」張曦翔笑笑，手撐著地看天上的星星。

「你……」

「你……」

顧雪依表情古怪的看著張曦翔，兩人同時想說話，氣氛有點怪怪的……

「你先說。」張曦翔看著顧雪依溫柔的說。

「你又想幹嘛。」

「切，都不謝謝我剛把你救出來。」張曦翔有點不服的嘟囔。

「問你呢，快說。」顧雪依不耐煩的白了張曦翔一眼，就會裝，什麼都裝。

張曦翔看著顧雪依緩緩開口：「我說了是真的，不是利用，我想和你好。」

看著要發怒的顧雪依張曦翔還是繼續說：「雖然我不清楚你和陳偉凡是什麼關係，但是，能看出來你喜歡他但是他又不屑。所以，別想他了好嗎？」

「呵呵……」顧雪依冷笑，坐起身來「不想他？想你？」

「試試。」

「不敢。」

「不是因為她，我自己已經處理清楚了。在練習室說過了……」張曦翔握住顧雪依的肩讓她和自己對視「我要追你。」

「得了吧。」顧雪依揮開張曦翔的手「就算物件不是他，我的選擇多的是，用不著社長大人施捨。」

「我沒有施捨！」張曦翔不禁氣結「我說了我是真的。」

「呵呵……」顧雪依突然有點調皮的笑笑，有點邪惡的對張曦翔說「這就是謊話的報應，張曦翔，你‘狼來了’說了太多了，我不敢相信了。況且，我也沒興趣。」

「他都沒拉住你，明知道你要跟別的男人走他都沒拉住你，顧雪依，你清醒一點好不好！」張曦翔煩躁起來。

「是啊，他就是不愛我，我就是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顧雪依氣憤的站起來，低著頭沖著張曦翔大喊「張曦翔，你有沒有想過，你讓我把纏著你的女人趕走的時候我什麼心情。你們都一樣，就會冷冷的看著別人不顧一切愛你們，然後厭煩了就踹開。我們就這麼卑賤就這麼一文不值，就這麼厚臉皮的倒貼，就這麼犯賤！」

「對不起……」看到情緒失控的顧雪依張曦翔也變得不知所措「我沒想到……」

顧雪依做了幾個深呼吸，壓制住胸腔不斷溢出的怒火，轉過身背對著張曦翔，聲音沒落而脆弱「是啊，你們都沒想到，永遠都是那麼自私……」

「不是。」張曦翔輕輕否認，慢慢從草地上站起「她對我和你對陳偉凡不一樣，永遠利益至上的女人不是很可怕嗎？」

像是聽了天大笑話般的顧雪依轉身，臉上滿是譏諷「呵呵，張曦翔，就好像說的你不是這種人一樣。」

張曦翔啞然，繼而又是自嘲的笑笑「是啊，都一樣啊。呵呵，顧雪依你說對了，人不能太貪婪，會遭報應，原來真的會。」

顧雪依看著有點失神的張曦翔微微發愣，是真的還是又是裝出來的？不管了，自己也是有夠亂來，歎了口氣，怎麼發現最近總歎氣。「今天的事，要怎麼收場。」

「什麼怎麼收場？」

顧雪依氣結的看著張曦翔茫然的表情「張主席，你在隨了自己性為所欲為的時候考慮一下別人可以麼，我是普通的平民百姓，最多當了個搏擊社經理，我多大的能力和別人鬥！」

「哦，你說這個。」張曦翔咧嘴一笑「簡單，保證你安全無誤。」

看著顧雪依極其懷疑的眼神張曦翔笑笑「我承認，我自私我貪婪我利益至上我為所欲為，但最起碼到目前我沒騙過你吧。」

顧雪依一盤算也是，雖說眼前的人想當腹黑，但是卻還真是沒有不守約定。

「那好吧，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顧雪依。」張曦翔拉住要走的人的手「試著，不要把視線都放在他身上，試著……喜歡一下我。」

「我不敢。」顧雪依沒有回頭聲音卻淒然，「我不敢了，張曦翔，一個就傷的快死了。你知道嗎，我喜歡了他１２年，一直一直，從小學一年級見到他。」

明顯感到握住自己的手瞬間僵硬緊縮「他在我心裡早就有好深好深的根了，我知道，我一直在死胡同裡轉，轉到四邊八方都沒有路了。要我……怎麼再試著喜歡你……」

「沒關係。」張曦翔把顧雪依順手帶進懷裡，緊緊抱住「多久都沒關係，我不是說了麼，我要救你出去。」

輕輕推開給自己懷抱的人，顧雪依看著張曦翔輕輕開口：「不管是不是在演戲，還是謝謝你，至少還有人關心我，就算是假的也無所謂了。」

張曦翔眼睛微咪露出一絲危險，卻瞬間被溫柔的微笑淹沒：「我會慢慢等，要正式追你了，以後叫你小依好不好。」

「噁心。」顧雪依抿嘴轉身「我走了，今天的事情別忘了我處理好。」

「我送你。」張曦翔有點開心，只說了「噁心」卻沒有拒絕，就是答應咯？

「不用。」斬釘截鐵的聲音。

「那慢走。」

「再見。」

直到顧雪依的身影慢慢消失，張曦翔臉上的笑被寒冰代替。顧雪依，果然比想像中的聰明，所以就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