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 我從不會去吸引女人的注意力

老人手中那根不知道什麼木質的手杖，向前一伸，他身前的水草便自動往兩邊分開，筆直著身體，腳根本沒落入水裡，只是在水草根部用腳的外側，輕輕的一觸便往前滑去。

林尹音開始試著嘗試，她的腳側根本不可能在每次不超過兩秒的時間裡，為自己提供足夠的力量，推進身體。

她又試著像李揚一樣，可是同樣的結果，她的腳更不可能像李揚那樣每次落到水草的莖杆時，都讓水草的莖杆自然的彎曲，給腳部提供個落腳點，等腳掌離開水草莖杆又彈回，隨風搖擺。

一個沒踏入二十樓的人，有這種能力控制自己的力道？林尹音開始懷疑自己的實力。

她身後的藍妮看著前面這個小姑娘，做了幾次生硬的動作，不禁莞爾一笑。

年輕真好！

「停下。」

李揚口裡大聲喊了下，身體猛然間轉回身，停了下來。

林尹音收不住腳步幾乎撞到他懷裡，鼻尖那股濃濃的男人味，讓林尹音羞紅了臉，還好大家都忙著去探究李揚為什麼會突然停下來。

「麻煩張老帶他們先走，我去看看後面什麼東西跟過來了。」

老人「恩」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說著，李揚側身讓過林尹音，往隊伍後面走去。聽著李揚那淡淡的語氣，林尹音幾乎在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從來都不會改變下他的聲調？

營地靠在個小山包側面的山坡上，兩間小草房，周圍都是淡藍色的水草，不過能看出來，草房周圍大概五十公尺左右的水草都是給人修剪過的，整整齊齊像道天然的籬笆。

圍坐在篝火邊上，林尹音和藍妮喝著手裡的熱咖啡，和老獵人聊天，幾個幻世無道的高手，也坐在旁邊聽著水沼澤裡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故事，可是心裡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處處提防，這種地方，確實不是什麼能讓人放心的好地方。

林尹音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張老，這水沼澤裡這麼多未知的東西，為什麼你還一直在這裡呢？不是很危險嗎？」

「呵呵，我啊，就是想解開這個迷啊，三十年了，呵呵，現在你讓我出去，我還真是不適應外面的生活了。再說小李每年都會進來陪我一段時間，這麼多年也習慣了，呵呵，我現在……」「誰？」

張老的話被站在週邊警戒的張亮和王小明打斷，兩人猛的爆起身形，手中的武器出鞘，指向草房後面的水草叢。

「我。」

李揚的聲音傳了過來。

比他離開的時候變得狼狽多了，那頭本是紮起的頭髮，散落下來，貼在臉上，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衣服也裂開了，看不出是被水草割開還是什麼。

「呵呵怎麼了，碰上那個傢伙了？」

「恩！」

張老和他莫名其妙的說了兩句。

張老回過頭來對身邊的幾人說：「呵呵是個老朋友，沒事的。」

李揚剛剛坐到篝火邊，手中馬上多了杯藍妮遞過來的咖啡。

猛猛的喝了口「呸」李揚馬上轉過頭去吐了一地，回頭迎上藍妮殺人般的目光，李揚尷尬的涎笑著說：「我……我不大會喝這個。」

「張老，你烤的酒還有嗎？給我來兩斤！」

「有，等著你來呢，我可是存了幾缸了，今天整好這麼多人，咱們好好喝幾口。」

張老說著起身往草房走去，沒幾分鐘，手裡提了兩隻五十公斤的罎子出來。

「來來來，你們幾個，也不用在那裡警戒了，我這個地方，想來的進不來，不想來的給他膽子也進不來，來，喝酒。難得今天這麼多人。」

林尹音看著碗裡淡藍色的液體，放到鼻端輕輕的嗅了嗅：「好香！張老，著是什麼酒？用什麼做的？」邊說著，已經往嘴裡輕輕的喝了小口滿臉享受的細細品味。

「海洋之心，我自己給起的名字，原料就是旁邊這些，呵呵。」

張老笑呵呵的回答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伸手指了指周圍那些望不到邊的淡藍色水草。

李揚拿起酒罈，往杯子裡倒了滿滿一杯「咕嚕咕嚕」的幾個換氣，幹了一杯，映在篝火旁的臉上頓時浮起一片潮紅，這才開口招呼旁邊幻世無道的幾人。

「來吧！大夥別客氣，這個東西在外面你就是有錢也喝不到。」

說著，提起酒罈，給大夥的杯子裡都倒滿上。

「有酒不行啊!我去搞點下酒菜回來。」

「咕嚕咕嚕」又一口幹掉杯子裡的酒，李揚把身上的腰帶解了下來，拋給張老，提著刀幾個起落，消失在草海裡。

沒多大功夫，草海裡悉悉索索的傳來動靜，李揚肩上抗了個龐然大物回來，等李揚走到眾人跟前，看清李揚身上抗的是什麼東西，都是倒吸了口冷氣

一隻巨大的螃蟹，很巨很大的螃蟹，從那巨大，堅硬的，長滿了青苔外殼上就能看出這個大傢伙活了很多年，而現在卻被人抓來做下酒菜，這還真是悲哀！

李揚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制住了這個看上去還活著的傢伙，除了兩隻眼睛還能轉動之外，巨大的身體連動都不能動，那雙鋒利的巨螯，仿佛還在不停的掙扎不過似乎沒什麼用。

走到近處眾人才看清，巨蟹的雙螯和那些長滿鋒利尖爪的八條腿，在關節都處被從自己後腿尖上拆下的尖細爪尖，深深刺入肉裡緊緊鎖住。

把肩上的大傢伙放了下來，李揚提起刀「哢嚓哢嚓」幾刀把螃蟹斬成十三個臉盆大小的方塊，起身走到草房背後，抓出大堆水絲出來，洗都不洗，直接就用水絲把砍好的螃蟹塊纏了起來。

把那些被水絲纏好的螃蟹塊，堆放到篝火邊上，開始慢慢的烘烤。張老則還是在給這些難得碰見的旅遊者，講述著水沼澤裡的故事。

「李揚，你和張老剛才說的那位老朋友呢？怎麼不請他過來！」

林尹音趁著張老的故事到了個段落，開口問了李揚句。

李揚愣了愣，接著傻傻的笑了笑：「要是他過來，那就熱鬧了，呵呵。」說完抬起杯子喝了口酒，目光卻朝著身後不遠處的水草柵欄瞟了眼。

李揚就是這麼樣的人，再加上和這些人又不熟，先前讓張老請出那強勁的自烤酒和去打回下酒菜，已經算是他接待的極限了，除了張老還在回答林尹音一些沼澤裡的故事之外，這些個幻世無道的高層，都只是在旁邊靜靜的聽著，喝著手裡的酒。

感覺頭髮被人向後隆起，梳子在頭頂滑動，李揚嗅到股女人的體香，緊張的他一動不動，就連抬酒杯的手，都變得僵硬，本已經喝酒發紅的臉越發火熱。

藍妮手中的梳子，在李揚頭頂慢慢的把那些散落的頭髮收攏，拿下手腕上的那根布帶，在李揚的頭頂紮了個辮子，俯下身輕輕的在李揚耳邊說：「現在你能告訴我，你在那裡學到的那首歌。」

「天衣只應天宮有，素手纖纖化輕羽，天衣千縷萬縷穿，我欲天衣配紅顏，但待一朝夕相處，盼我紅顏永相隨……」李揚那有些沙啞的聲音飄蕩在曠野中，曲終，他才端起酒杯猛猛的喝了一口。

「我見到他的時候，他躲在個水草窩裡，不停的唱著這首歌，教會我唱這首歌的第二天，他就走了，留下句話，讓我把這首歌唱給一個人聽。」

藍妮臉上的淚水止不住的傾落，口中又輕輕的響起這首歌「天衣只應天宮有，素手纖纖化輕羽……」

沉醉在這說不出憂傷的歌聲裡，篝火的光亮慢慢變小，圍坐在旁邊的眾人臉上都耀起一片火紅，鼻端也傳來陣陣誘人的香味。

「大家快，蟹肉好了，吃過了早點休息，明天事還多著呢！」

毫無知覺的打斷歌聲帶來的氣氛，李揚說著用刀挑出火籠邊上烘烤的蟹肉，撥去外面變成黑色的水絲，交到他們手裡，自己捧起一塊，幾刀削去水絲，伸手到蟹殼裡抓出把鮮美，白嫩的蟹肉塞嘴裡大嚼起來，望向篝火的目光卻變得尖細如鋒。

帶著淡淡藍色的晨霧，如夢幻世界中的誘人，美麗，緩緩的隨著沼澤裡的清風飄動。

早早便起床為大家準備早餐的李揚，一個人蹲在昨晚的篝火邊上，往篝火裡添加乾枯的水草，邊看著大鍋裡馬上就要沸騰的早餐。

篝火堆上嫋嫋升起的青煙，越飄越高，漸漸融入到淡藍色的晨霧中合為一體。

藍妮和林尹音兩人，蹲在離草屋不遠處的水邊，做著每個女人最愛的事情，打扮自己，幻世無道的那些高層，檢查好自己的補給之後，一個個滿臉貪婪的在呼吸著這清新的空氣，對於一個武者來說，這樣的環境就是他們最喜好的了，有幾個甚至開聲吐氣，揮了幾拳，隱隱的風雷聲從他們的拳風中透出。

「其實你昨天講的故事，沒一點吸引人的地方，你還真是沒有講故事的天賦。連吸引女人的方法也是笨到了極點。恩，不過那個女人真的是很笨，竟然會哭。」

蹲到李揚身邊的王磊端了只碗，對著李揚說了句，接著把手裡的筷子往大鍋裡伸去。

「不過這裡的食物到是比城裡的美味多了。」

李揚無語的看著這個前幾天剛剛把自己解雇的幻世無道高層。

沉默了半響，李揚才開口對他說：「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已經忘記了怎麼去為一件淒美的愛情感動，或許追求奢華的生活才是你們存在的目的。去喊他們吃早餐吧！」

李揚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屑把刀插到後腰轉身走開，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淡淡的說：「還有，我不會去吸引女人的注意力。」這才大步走開，留下滿臉無辜的王磊。

在兩個正在水邊嬉笑打鬧的女人身後站了大概四，五分鐘，李揚最後還是無奈的開口：「林小姐去吃早餐吧！藍妮，我有話和你說。」

林尹音古怪的看了李揚一眼，收拾好自己的物品，走回草屋，藍妮則是一動不動的還蹲在那裡。

「你，你還是不要去了，找到他，我會把他帶回來。」

沙啞著聲音說完話，李揚回頭去做出發前的準備。

藍妮背對著他的臉上，又滑滿淚痕。

李揚打開腰帶上那些個小包，仔細把裡面的東西重新檢查了遍，這才提起刀，到水草柵欄外砍回堆水草，把草汁用力的擠到個塑膠盆裡。

端著盆到大傢伙的面前：「把你們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上，都抹上草汁，再檢查遍補給，我們馬上出發了。」

藍妮提著彎刀，滿臉默然的跟在隊伍後面，帶著隊伍剛剛要跨出水草柵欄的李揚，停下腳步：「張老……我說……」一面說著一面往站在草房門前給他們送行的張老走過去，經過藍妮身邊時，突然伸手在藍妮勁後拍了掌，扶住藍妮倒下的身體，李揚抱起她，交給走過來的張老：「麻煩您老了，幫我看好她了。要是我不能回來，請您把她送回小鎮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