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人世曆奇 初見端倪 第四章 初遇斛璃

望望床上已經睡得跟死豬一般的小唯，我嘴角抽了抽，終究還是沒有去將她叫醒。而且就算是我想，這會四肢也不受控制的禁在了原處，根本無法動彈。還好這厲鬼已有些道行，既然催眠了他們，應該目標只是我而已吧。然而，就在女鬼再一次想要動作之際，冷不防一個全身雪白的人影突然出現在了我們之間。電光火石間我來不及看清什麼，只聽那女鬼一聲尖厲的慘叫，然後一道紅色的影子「嗖」的一下閃電般的倒著飛出了窗外。這時，這突然出現擋在我前面的人影才緩緩轉過身來，在他完全轉過來的一瞬間，我只覺一道炫眼至極的光芒「轟」的一下在我腦中爆炸開來。一時間，除了面前這美得超乎了一切想像的容顏，天地萬物再也入不了心中。銀髮流泉，傾國傾城，腦海中就只能想到這八個字，然後再無其他。眼前的這少年，絕美精緻的五官宛若創世者精心雕刻，一頭長及腳裸的銀色髮絲，一襲純白中式長袍更顯出他九天仙人般飄逸不食人間煙火的孤絕氣質。那一雙碧綠的眼眸，如琉璃般清澈動人卻淡漠得揉不進一絲情感。他看到我面上的劃痕，皺眉伸過手來，指尖白光閃過，我只覺面上一陣清涼，再無半點疼痛。只記得，少年那白皙修長的手指如玉般潤澤晶瑩。

「你欠我一命，現在起，你的命歸我了。」少年清冷的聲音淡淡的響起，待我回過神來，他已飛身到了院中。

「這位公子是何方高人，為何來管這等閒事？」紅衣厲鬼被打出門外卻並不離去，這會她那細緻的容貌反而變成了正常模樣，俏麗中更增幾分治豔。然而那視線輕輕掃過躲在視窗的我，還是能讓我不寒而慄。

「小小鬼魅，也配跟我爭！」少年冷冷的哼了一聲，並不領情。清冷的聲音透出一股冷冽和狂傲：「留下鬼丹，然後帶著你的鬼崽子，給小爺有多遠滾多遠！」

「你這毛頭好大口氣。」聽到少年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女鬼那恢復正常的臉色瞬間便青白一片。好歹自己也是百年道行的紅煞厲鬼，竟然被這不明底細的毛頭小子如此羞辱，實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少年清冷的聲音如同結上了一層寒冰，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一道白色虛影閃過，除了女鬼那絕望的叫聲，院外，什麼都沒留下。剛剛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個虛幻的夢境，除了，院中那衣袂飄飄的絕色少年。

唉，記不清這是我第幾百次歎氣了。距從小唯姥姥家回來已有段時日，但現在的一切仿佛仍在夢中，顯得那麼的不真實。我斜過眼珠瞄瞄身側名為斛璃的罪魁禍首，這傢伙正背負雙手一臉氣定神閑的跟在一旁。那日看他那冷冷清清的小模樣，壓根就沒想到竟是如此厚臉皮的傢伙。沒錯，我身旁這姿容妖孽造型飄逸的傢伙，就是那日小唯姥姥家將我從厲鬼爪中救下的神秘少年。也正因為如此，這傢伙便借著那句「你欠我一命，現在起，你的命歸我了。」從那晚起，便寸步不離且理所當然的（他意向中的）跟在了我的身邊。我這幾日跟他反復力爭，也不過是達成了諸如我洗澡之類可以有私人空間，其他時間，他都影子一般跟在我身旁。我看著這冰塊般孤高淡漠的傢伙，怎麼看也不像是這樣粘人的人。還好如他所說，除非他自己願意，他的存在就如同大多「非人類」一樣只有我能看見。要不以這傢伙那傾城絕世的姿容氣質，這滿大街的人，不瘋了才怪。而我，可恥的到現在還不敢輕易正視這傢伙的臉。還好這傢伙也不愛說話，不然，對著空氣自言自語，別人准當我神經病。

「那個，斛璃啊，你到底是什麼妖怪呢。」經過我這幾日的觀察，這傢伙應該不是什麼孤魂野鬼一類，但就是不知道是什麼妖怪。生得這麼好看，不會是個狐狸精吧。想到這裡，我又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他那和我沒甚分別的耳朵。接著眼光賊溜溜的向他身後瞄去，也沒發現有尾巴存在的蛛絲馬跡，終於失望的收回眼神看向正主兒。這一看，不覺又呆了，唉，這妖孽生成這模樣原本就是來禍害人的吧。只是那樣站在那裡，天地間的一切都成為了他的陪襯，甚至連陪襯也不是了。因為，眼中只看得到那一襲白袍，只容得下那一幕絕世風華。聽得我的話，斛璃額頭青筋隱隱跳動，千年冰山臉似乎有點崩裂的跡象。

「我是道士！」魅惑的碧眸冷冷的向我掃來，待看見我一臉花癡的摸樣又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過頭去，面上很是不屑。

「怎麼可能。」經他那重重的一哼我才堪堪回過神來，面上不覺有點尷尬，但仍是不信他這套說辭。道士不都是些糟老頭嗎，怎麼可能這副摸樣。而且，有他這般碧眸銀髮的道士嗎。忽悠我呢，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妖怪經典造型嘛。聽到我這句明顯的質疑，斛璃卻無甚反應，也不知道是對我這樣的問題厭煩了還是不屑於回答。

「小貓！」冷不丁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點驚喜意味的響起，我當即放下和斛璃理論的念頭循聲望去，卻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手提著一把吉他快步走來，一雙明亮的眼眸裡是掩不住的驚喜。男孩穿著一身米白的休閒服，小麥色的面龐甚是清秀。好在最近天天都看著斛璃這傢伙，對他這副算是帥哥的容貌早已免疫。

「杜昊，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你。」這男孩我認識，是以前初中同桌了三年的老同學兼死黨。初中畢業後他就去了另外一座城市的重點高中，算起來，也是快兩年沒見過面了。想起以前大家一起稱兄道弟的那單純快樂的時光，我也不覺的微微一笑。

「呵呵，我剛剛在那邊看到蠻像你的就喊了一聲，沒想到真的是你，小貓。」杜昊小麥色的臉龐微微發紅，一雙眼睛甚是晶亮。「這麼些日子不見，都成美女了。」

「赫赫。」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正要謙遜幾句，耳邊突然幾不可聞的傳來一聲冷哼。我不自覺得向身側瞄去，卻見斛璃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又若無其事的收回了視線。

「小貓？」杜昊的聲音，讓我尷尬的發現，剛剛我又走神了。我看著這個許久不見的死黨哥們，開心的問到：「這次回來打算玩幾天？要不叫上他們幾個大家一起出去聚聚，你難得回來一趟。」

「呵呵，實際我也想告訴你們這事呢。我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在這念到畢業，和你們一起。」杜昊笑眯眯的說道，看得出來他心情很不錯。

「啊？你讀的那所學校不是更容易升學？」我吃了一驚，聽說他念的那所學校每年光就保送清華北大的都有不少，名牌大學的升學率那叫一個高字了得。現在馬上最後一年了，他為何要在最關鍵的這一年回來，莫不是腦袋出問題了？

「呵呵，升學這個主要看個人吧，哪兒都一樣。還不如回來再陪陪你們，要是到了大學，那才是真正的天各一方了。」杜昊還想說點什麼，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掛了電話，杜昊歉意的看著我道：「我先去辦點手續，只有明天學校裡見了。」

「好，你先去吧，我還逛逛再回去。」和杜昊道了別，我繼續在街上晃蕩，兩眼四下搜尋狀似美味的小吃。

「剛剛那個人，你最好離他遠點。」冷不丁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不用去看也知道是斛璃這冰塊。但是杜昊是我許久不見得死黨哥們，他憑什麼這樣說。見我一臉我幹嘛得聽你說的摸樣，斛璃面色更寒：「你這條命已經由我簽下了，你就給我好生照顧著。」

「你這是什麼意思，杜昊是我哥們好不好。」我無語的看著他，想發火，但對著那張美得無可挑剔的臉，一肚子火早跑到爪哇國去了。到後面，語氣中竟帶了點撒嬌而我卻絲毫未覺。斛璃面色微緩，當下也不再說什麼，只淡淡的看向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