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最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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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腥風血雨 第3章 叛(二)

「小影,小影!」

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不情願地睜開了雙眼,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小影,起床,跟我去醫院!」

「醫院?!」

我猛地從床上蹦起來,死死抓住來者的衣領,失態地咆哮,「砍了李源的兩隻手又不是我的錯,我憑什麼去醫院!」

「好好好,你沒錯,你沒錯!冷靜點聽我說行嗎?」

可我的身體貌似不允許我再冷靜,不受控制地倒進他懷裡,濃濃的煙味與玫瑰的清香夾雜著撲面而來,這是龍澤輝的味道。房間裡,處處彌漫著玫瑰的清香,歐洲貴族復古式的豪華裝潢與傢俱,直覺告訴我,這個小窩是他的,「看你,這麼不小心,昨天那些人給你打的麻醉劑藥效還沒過呢,你小心別摔死了,我可不想殉情!」

機械的身體,就這麼任由他抱著,被他柔聲細語地訓斥,卻無力反抗,我無奈地笑了,只感覺自己笑得那樣牽強,「龍澤輝,你憑什麼把我關進醫院這個監獄?」

「我只是聽了你哥哥的建議,讓你去調養一下。」

真是所謂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只不過短短一句話,便死死戳進了我心窩很深很深的地方,某些殘酷美好的回憶,又開始在心中蠢蠢欲動。我低下頭,沒有理由的,沒有原因的,不敢再看他俊美的臉頰,仿佛只要他微笑,我就會窒息而亡。我壓低了聲音,對他說:「……我去就是了。」

「這才乖嘛!」

他趁機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可笑的是,我沒力氣握緊拳頭打碎他俊美的小臉,「聽話,去醫院調養一段時間,阿軒已經去辦住院手續了,你想讓他等很長時間嗎?」

「不想……」

我不情願地妥協了,矛盾糾結的心理,不斷衝擊著我的心臟。

我想見他,看看他高大健壯的身體,和無可挑剔的臉龐。

而我又不敢見他,不敢看他冰冷殘酷的目光,和像對陌生人般客氣的舉動。

我沒有了勇氣,又不敢,再去逃避。因為那顆心中,還存著一絲絲的僥倖,還認為——他還愛我,他還在乎我,他還,不顧一切地想要保護我。

最終我於是沒有逃避。

由於把方向盤的是龍澤輝,所以我們只用了不過半小時又三分鐘便安全抵達市醫院的停車場。但,我數不清他一路上闖了多少個紅燈,又使多少人受到了驚嚇。即便如此,他的愛車保時捷911還是好發無傷地停在了這個空蕩的停車場。據我所知,這家醫院兩年前就被龍家收購,所以能在這裡住院的人,都是多少與龍、淩兩家有關係的人。

龍澤輝左右活動著脖子,熄滅了引擎,打開車門,抱我下車。

「……我……我自己能走……」

望著他冰涼俊美的臉,我突然間語塞了。

「話都說不到一起,還能自己走?」

不巧的是,他很聰明地抓住了這個把柄,發出陰險的笑聲,「怕什麼,這間醫院是我們的,沒有不認識我們的人。」

沒膽量抱他脖子的我只好把雙手放在他胸前,抓皺了他的西服,「就是因為認識才……」

他今天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聽不清就算了吧,竟然還把耳朵湊到我嘴唇前,裝得聽力很不好似的,「你說什麼?」

我懶得理他,伸手推開了他的臉。

「小影,別這麼絕情嗎。」

他臉上的期待消失殆盡,剛好他也抱著我跨進了診斷樓的大門,淩宇軒奪目的身影立刻紮進我眼中——這近兩米的巨人,在人群中簡直就是鶴立雞群。

「龍澤輝,我好像沒讓你抱她。」

淩宇軒毫不留情地從龍澤輝懷裡把我抽出來,面如冰霜,像是條子遇到了小流氓,一個字:煩,「下次再看到,別怪我不客氣。」

「……」

無語,龍澤輝徹底地無語了,緊跟著淩宇軒,一個字也憋不出來。

他抱著我,像十年前那樣,令我有安全感,還有一種極力去掩蓋隱藏的溫柔。血緣的牽絆令我更能輕易感到他真實的情感。他沒有看我,像是逃避著什麼,輕輕地,輕輕地對我說:「住院手續已經辦好了,你好好休息,一個星期後我接你回家。」

「嗯,我都聽你的。」

下意識的微笑似乎並未令他起興趣,不過我清楚地感覺到,他心中難以言喻的震撼。曾經幾時,他最喜歡我的微笑,曾經幾時,他最喜歡看我開心的樣子。然而那些都已是過去,那個像天使一樣愛我的他,如今只活在我記憶的深處。

記憶深處……那裡,存活著太多陪我在鬼門關打過來回的人。厭倦了形形色色歷史未來的回憶們,面帶微笑地蜷縮在牆角,打理著他們烏黑的秀髮。

然而天註定要讓我與我想要的擦肩而過,包括平靜的生活,包括以前喜歡過的澄,包括曾經、現在、以後都最愛的哥哥。

每個人最瞭解的都是他自己,可是我不是,對於我自己,我一無所知。我不知道面對死亡自己該如何釋懷,我不清楚自己對藍澄到底是什麼感覺,甚至連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都不是很瞭解。可能是我太難讀懂,畢竟淩宇軒也無法真正讀懂我。

若我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十七歲女孩,那麼我才沒有時間去絞盡腦汁地想著怎樣弄懂自己,整天都會端坐於書桌前,在題海裡飄啊飄。可惜的是,我不普通,十七歲的我已很清楚,面前最愛最愛的哥哥是什麼人。他是社會最暗面的皇太子,身體流淌的血液裡充滿了狂暴躁動血腥與不安。所以,作為妹妹的我,沒資格在題海裡飄,我有的資格,是「殺人執照」。即使這張證書不經過國家主席的批審,我也不是英俊瀟灑的007,更沒必要做特工,為國家砸鍋賣鐵,上刀山下火海,最終兩肋插刀,遍體鱗傷地倒在血泊裡,死前呐喊著:「同志們,不要管我!向前沖,炸了小日本兒的炮臺!」

但我和特工也有相同點,我們都是在槍林彈雨裡玩「躲貓貓」,手執最新型號的消音手槍,專門從事殺人放火搞破壞的勾當。有句話說得好:「光明和黑暗是一體的。」

確實如此,我曾親眼見到過,一位軍區的高官出現在淩宇軒擺的宴席上。事實證明,沒有光明,也就沒有了黑暗。所有相對的東西,都是相溶的。

很久前,當我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天真到連死亡都讀不懂。清晰地記得,那時,抬頭就能看到淩宇軒溫柔的笑容,做夢都能夢到他的甜言蜜語。而這一切,再也回不來了。

我找不到,令自己釋懷的方法,所以我只能獨自坐在窗前,凝視星空,數著永遠數不完的星星。有時候也會心痛,甚至會痛到窒息。這些心痛,是因為愛過,不顧及任何人事物地反抗過,反抗我的宿命。

然,似乎所有我想要的東西,對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紅燈區。擦肩而過的自由,擦肩而過的幸福,近在眼前,我卻始終握不緊,抓不住,就讓它們接二連三的從手中滑落,摔碎,發出陣陣刺耳的尖響。刺痛耳膜的聲音,也是心痛的聲音。心臟,如同玻璃似的碎裂開來……

窗外,驀地開始落下稀稀疏疏的小雨滴,連綿不斷地滴落著,就像是蒼天的淚水。

淩宇軒靜靜地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手捧著本英文小說,書頁敞開著,但他的目光卻始終定格於陰暗的天空,顯得心不在焉。也不知他想的是什麼,俊朗的面孔貌似也佈滿了陰雲。龍澤輝站在門外,和我的主治醫生討論要不要吊葡萄糖。我,則是緊閉雙眼,眼前重播記憶中那些繁瑣的細節。

「澄,不要走了,好嗎?」

……沒記錯的話,這是兩年前,十五歲的我與十七歲的藍澄,最為深情的對白。我緊握著他被雨水沖刷得冷冰冰的手,眼眶內迴旋晶瑩的液體,「留下陪我,我不想一個人……」

他轉過身來,捧起我滿是雨水的小臉,輕吻我冰涼的額頭,又把最能安慰我的笑容掛上嘴唇,「我答應你,這是最後一次,相信我。等這次我回來,就帶你走,走得遠遠的,讓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們。」

「好……」

我極不情願地點頭,甚至沒來得及把手中緊攥的項鍊給他。其實在我點頭的時候,他的背影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他說,他回來,就帶我走。但是,他再也回不來了,只留下一具沒有溫度的身體,靈魂,進了被煉獄火包圍的地獄。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確實,是那刻骨銘心的最後一次。從那之後,他的溫柔,他的帥氣,他的強勢,他的所有,都只埋藏於我殘存的記憶碎片。

「小影,陪我聊會兒好不好?」

就在我完全沉入無盡的深淵時,那黑暗的世界總算又出現了一抹晨光。耳畔,淩宇軒的聲音縈繞著,可我並沒有睜眼。我不知該怎樣去面對,昔日摯愛的他,「我知道你沒睡,求你了,睜眼看看我。」

無法回答他,無法面對他,但畢竟我依然深愛著他,更無法去刻意逃避他,刺傷他。於是……我微微睜開眼,只見他放下書,在床前坐下,愧疚自責地盯著我,「對不起。」

真誠地道歉……真不敢相信,他,竟然也會給我道歉。

我自嘲地笑起來,嘲笑的是自己,也是那顆永遠不甘的心,「你沒有對不起我,只不過是我放不過我自己。」

「不,我知道不是的。」

他矢口否認,不容反抗地抓住我的肩膀,雙手大幅度地顫抖,連那雙好看的眼珠也一起顫抖,「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讓你一個人去,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真的很心痛。」

「心痛……心痛……」

口中,不住默念著「心痛」這個字眼,本以為會心軟,事實則不然,我笑得更殘忍了,「原來你也會心痛,我怎麼不知道?十年了,我像這樣躺了多少次?你哪一次又在乎過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一連三個對不起,卻根本提不起我半點雅興,「是我的錯,對不起。」

不間斷的道歉,提升著我笑容中邪惡的招搖,「你沒錯,是我自己的錯,都怪我,太自作多情。你是我不該有的,所以你的眼中也不該有我。」

「我……」

他頓時語塞,帶著失望癱回沙發裡,背對我,思緒又飛走了。

對不起,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你是對的,疏遠我,孤立我,讓我瞭解這世界有多麼黑暗恐怖。因為你愛過我,所以你不忍心讓我成為溫室裡的花。但……你不會知曉,獨自一人的寂寞時光中,我多想被你捧著,像國王捧著他的掌上明珠,像哥哥捧著他摯愛的小妹妹。你的生命,本是完美無瑕的,如同你無任何缺陷的臉龐,而我的出現,卻莫名其妙地為你生命添上不止一處敗筆。也許我原本就是一場夢,醒來後便什麼都不會剩下。那麼,我又是為了什麼,才苟且偷生?可悲的我,可悲的曾經。

「風過,葉落,愛恨交橫,一錯再錯。

月朦朧,夜惺忪,千蔽萬避躲不過。

歲月成蹉跎,珠簾垂下淚傾落。

天高,海闊,情愁似火,冉燃衣缽。

霧消散,浪渺茫,輪回轉世終不破。

只欲念今生,與君同活。」

呵……要是能與他同活,不知該有多好……

——「澄,你說,只要還活著,就是一切都還安好。

「澄,你說,只要還活著,就是世界都還存在。

「可是澄,你卻不再安好了,世界,也不復存在了」

——「澄,你說,要帶我走,走得遠遠的,遠遠的,再也不會來。可是你卻先走了。」

——「澄,你說,我的一切,還會安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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