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最底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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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腥風血雨 第10章 醒

淡色的湖水,湖旁是密密麻麻的小樹林,樹種很雜亂,數不清有多少種,大概過半都是常青樹。省醫院也叫療養院,是靜養的好去處,但並不是人人都能在這裡療養,光是院內的豪華程度就能斷定這裡的醫療費不會低到哪裡去。

療養院有五棟樓,我住的五號樓只有有錢、有權的人前臺才能登記,也只有住五號樓的人能進入後花園,我現在呆的地方。

秋風瑟瑟的,劃過我的臉頰,稍有些細微的疼痛。我不會在乎這些,俯下身,更細緻地觀察花圃中分外妖嬈的紅玫瑰,總覺得它的心,也正在流血。

「還喜歡花?」

淩宇軒不知何時開始站在了我的身旁,動作輕柔地摟住我,「十年了,你變了太多,不過愛這些花花草草還是一點沒變啊!」

「大概是心沒有變吧。」

我不由自主地感歎,話脫出口卻發現有些異樣,於是慌慌張張岔開話題,「檢查結果出來了?」

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似乎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再三追問之下才無奈地解釋,「醫生說我心臟不好,不注意保養會得心臟病。」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心痛,我很好地掩蓋住自己的失態,淡淡地應了幾聲,身子又朝下彎曲了些,再次將有關他的故事撇開,「龍澤輝知道媽有先天性心臟病?」

「是啊!」

他頗有意味地感歎,「不然他怎麼會一記手刀劈暈了我,讓我去做檢查呢……小影,那天你真的求他了?」

「我……」

無從回答的問題,該如何下手?我轉過身,躲開他熾熱的目光,選擇了最被迫的路——逃避,「我……我忘了……那天意識都不清了,我哪裡還記得那些事!」

可現實總是很殘酷,他用力把我的正臉拽到他面前,緊摟住我的後背,額頭被他結實的鎖骨撞得生疼,「我知道你記得!告訴我,你的心還沒死!」

心?是的,這顆心,它還在跳……我攥著自己的胸襟,向上蒼禱告,讓它停下,不要再跳動。這個沒有了一切的世界,不再是我的歸宿,天使般純潔美麗的我,再也不回來了。

「我愛你,求你了,不要離開我……」

愛?曾經幾時,我也愛過,我也喜歡過。然而……枯葉飄落的時候,樹當然無力挽留,也理所當然會悲傷。就像誠,你們一個接一個離我而去的時候。我深深地知道,那種無助,那種悲傷。

其實,那些錢財與權力我真的可以拋棄。

就算哥哥每天只能騎破爛的自行車接送我上學下學;就算龍澤輝只能在批發部給我買生日禮物;就算藍澄只能抽紅塔山;就算裡斯只能穿著雜牌西裝進出於下流粗俗的場所;就算我假設的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但這些對我來說都不糟糕,相反的,它倒是很幸福、很溫馨。我要的只有幸福,我只是想把孤獨、寂寞、痛苦、死亡、權力、錢財、紛爭、詭計、謀劃、暗算,把如此下賤的詞語物質,全部拋進太平洋這片汪洋大海。

給我,我想要的幸福。

「這不是我想不想離開的問題。」

累了,想閉眼睡去,無論如何卻合不住沉得像鉛塊似的眼皮,「問題的關鍵在於,我的心已經死了,以前的那個我也死了,是你殺了她們。」

是呢……過去比天使還要美的我,已經被他一刀一刀活活剮死了,「你是我哥哥,過去我愛你,比任何人都愛你,現在也是。但我的心已經死了,我再也感覺不到自己有多愛你,有多在乎你……我只剩下了身體,剩下有心跳的屍體。」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

他溫柔地撫摸我的後背,我的長髮,他像很多年前那樣溫柔,不同的是我沒有了興奮,沒有了悲傷,「以後哥哥再也不會離開你了,時間還有很多很多,我們可以慢慢來,早晚有一天你的心會醒來,早晚有一天你不會只剩下身體。」

「可現在事實是這樣,我又能說什麼?」

就算我的身體不顫抖,我的語氣不顫抖,然而……我的心和靈魂都在顫抖,大幅度地抖動,儘管它們都死了。

他輕吻我的額頭,移開右手,放在我的臉頰上輕輕撫慰,「現在是現在,以後是以後。現在的你已經支離破碎了,以後,你會完整的。」

「不會了,再也不會完整了。」

我把頭深深地埋進他懷裡,眼底、鼻尖,禁不住酸澀起來,「我就像一副拼圖,失去一次,就丟失一塊,一塊接著一塊……等你不想再傷害我,這副拼圖……早都支離破碎了,丟失的拼圖,再也找不回來,再也不會完整。」

「我會幫你找回來,全部!」

真誠的安慰……不,是誓言,他又立下了誓言,「相信我,就憑我是你哥哥!」

堅定的話語,堅定的信念,那麼結局,是否也堅定了是喜劇……眼底盡收了酸澀,但我的淚水,卻如同流幹了,荒廢了我的努力。我反摟住他的腰,揉皺了這套名貴的「貴族」裝,「哥哥……我好想哭……可是……可是我的眼淚幹了,流不出來了……」

「沒關係。」

口是心非,你心裡明明寫著「有關係」,「就算你不會哭了,你還是那個天使,還是我最愛的小妹妹。我在這兒,沒事的。」

「我知道你在這裡,我也知道你一直沒有想要離開過……」

我抬手,踮起腳尖,吃力地環住他的脖頸,緊緊地抱著,「等我回來,你不要再走。」

為什麼天要刻意為難我?為什麼,為什麼你好不容易回頭我卻走了?難道惡魔就該死?難道死神就不能有愛?我不信,我不信……天啊,求你讓我回來,求求你……

「小姐,檢查的時間到了。」

談話被無情地斬斷,比斬鐵鍊更俐落。

我甩開他的手臂,擰身離去,留他一人安靜地思考,至於思考些什麼,就不得而知了。

誰知全身檢查無比的麻煩,從午後一直查到了傍晚。龍澤輝婉拒張教授企圖叫醫生送我回病房的好意,抱著我走出檢查室,夕陽斜撒在我們身上,撒在他臉上,朦朧為他完美的臉頰增添了神秘感。遠遠地,我望見了淩宇軒,他的身影離我越來越近,直至近在咫尺。

「她怎麼了?」

淩宇軒伸手撫摸我冰涼的小臉,見我沒反應,擔憂地詢問。

「累了。」

被詢問的人只回了他兩個字,接著便是含入骨髓的命令,「你也快去休息吧,不早了,明天起來還要輸液。小影這邊有我在,你放心睡。那四個煩人的小少爺我已經讓人送回去了,估計最近不會再來添麻煩。我回去了一趟,天龍組有林風,不會出亂子。」

「我想聽的不是這個。」

「那是……」

「這裡只有我們三人,說也沒關係。」

稍作猶豫,龍澤輝說出了他想要的聽的故事,「醫院附近有身份不明的人,保守點估計對方已經有人混進這家醫院,幸好五號樓很隱蔽,有電網,武裝特種兵也守著,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還有,裡斯他們追一部分逃兵的時候,看到了韓佳綾,所以我認為目前卿黨還沒有出兵的打算。」

「確定是她?」

畢竟韓佳綾是血榜主力,代號「四」,排在我後面,如果這次的事端真由她挑起,那麼直接、最有可能鎖定的目標無疑是我,「澤輝,看好我妹妹。至於韓佳綾,等我傷全好了就好好地回敬她!檢查結果明天我會去問,回見。」

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我這才發現龍澤輝已經抱著我停在了走廊盡頭。

「真的是她?」

我再次詢問,不知自己希望得到確定的答案還是否定的。

他把我抱進病房,扶我慢慢躺下,動作很輕,被夜色籠罩的白皙面孔滿是冰霜,「是她,裡斯的情報從來沒錯過。」

「萬一這次是錯的呢?」

似乎我今天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使勁鑽牛角尖了。

調好了空調的溫度,他臉上的冰霜褪去,露出那張真實溫柔的笑臉,「小影,我寧可相信一萬,都不會信萬一。前者會給你多出一條生路,後者,只會給你多出一面牆,牆的那邊是天堂,這邊是地獄。」

我沉默了,不再開口,合上眼,靜靜地睡去,完全沒有預料到,信「一萬」的我,被「萬一」相信了。

夜漸漸深了,妖媚的月散發著淡淡的清光,龍澤輝第三十七遍確認周圍的安全係數後,躡手躡腳地跨進走廊對面的病房。

「還沒睡?」

剛邁進門檻,淩宇軒模糊不清的側臉便映入他的眼簾。

「睡不著,所以就不睡了。」

淩宇軒無所謂似的,指了指茶几上的酒瓶和高腳杯,「坐,裡斯送了五瓶白蘭地,離天亮還早,慢慢喝。」

說著他打開一瓶白蘭地,斟滿了兩個高腳杯,「裡斯的線報,韓佳綾很快就會動手,如果我們要摻進來就抓緊時間。」

「我們已經被扯進來了不是麼?」

龍澤輝頗為無奈地笑著,選了他對面的位子坐下,舉杯一飲而盡,「冒險安排人混進龍家的地盤,也就是說她對我們之中的某個人很感興趣……會是誰呢?」

「首先要清楚她的目的。」

他攥著淩亂的劉海,心裡也是雜亂不堪,「以前你我從來沒管過血榜裡的紛爭,可現在,麻煩上身,不管不行啊!」

「唉,真不知道我們‘避世’的這一年裡血榜到底亂成什麼樣子!」

茶几對面天生的霸主霎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舉杯消愁愁更愁,眨眼的功夫三瓶白蘭地變得空空如也,然兩人腦海內可不是空空如也,簡直是翻江倒海,「雖說我是十七歲時直接去美國打擂臺賽,然後被排進血榜,但之前的事我都是同樣清楚。以前像家人那麼親的戰友,怎麼轉眼變仇人?」

顯然另一邊的淩宇軒絞盡每滴腦漿也未豁然開朗,「是啊!話說回來韓佳綾到底想幹什麼?」

「據我所知,詹姆斯給了我們前三號很多古董。」

龍澤輝總算從堆積的,千言萬語都描述不盡的情報中揪出了些有用的,「放那些東西的地方叫‘禁地’,那地方只有我們三個能進,如果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消失了,她就能接三號的位子,那些東西就都是她的了。」

「目的確定了,那目標呢?」

「這個……目前還不了手的……」

正當他打算說出那個最有可能是標靶的她時,對面病房刹那間傳來刺耳的尖叫。

我側倒在地上,身體被抽幹了似的,怪異、痛苦。想掙扎,卻發現自己失去了所有機能。也許我體內痛苦得連血液都倒流,但我已毫無感覺,尷尬地躺著,任由不懷好意的侵入者討論有關我接下來的宿命。

「這麼漂亮的女孩我還是第一次見,難道是韓佳綾嫉妒她?」

「不可能,真的嫉妒她自己來解決不就完事了嗎?」

「那現在怎麼辦?蠍毒擴散到心臟之前她還能救活,韓佳綾的話只說到這兒,又沒說不讓救她!」

「可她到底是誰?能和血榜四號結仇的絕對不是普通人……現在怎麼辦?」

「等吧!等她死了再回去。」

「我想你們等不到那一刻了!」

恍惚中,我貌似聽到了淩宇軒的聲音,憤怒,憎惡,以及……充滿殺機……

「什麼人?」

某個令我厭煩的人開口,但很快他沒了下文,響亮的撞擊聲證明他們再也不會有下文。三分鐘內,有五人下了地獄。

「澤輝去取抗毒血清了,很快就回來,一定要撐住,我不能沒有你!」

淩宇軒的手放在我頸後,把我從地上托起來,溫暖的懷抱令我感到安全,「現在感覺怎麼樣?好些了嗎?」

「……好暖……」

聽到我擠出的兩字,他下意識地把我擁得更緊,語無倫次地安慰我,「沒事的,你不會有事的,你會好好的。有我在,有我在。」

「我說你,別哭喪了。」

龍澤輝跨進門檻,一腳踩碎打算二次攻擊的小蠍子,俯下身,把整管液被推進我的手臂,「這裡是住不下去了,危險係數比別墅區還要高十幾倍。」

「我抱著她,你去開車!」

我實在太累了,躺在淩宇軒懷裡安安穩穩地熟睡,心裡空空的,也有點痛,不知……是在為什麼痛……

也許只是痛,沒有理由的痛。

也許只是懷念,沒有雜質的過去。

也許只是妄想,沒有紅蓮的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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