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最底層
img img 地獄最底層 img 第一卷 腥風血雨 第1章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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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獄最底層

沐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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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腥風血雨 第1章 靜

風,吹過我的發梢,拂起我披肩的長髮,拂起飄在空中的枯黃的樹葉,把它吹起了一米高。站在窗前,時不時,從不知是什麼方向,傳來「沙沙」的聲響……驀地,風停了。我泛紅的發梢,輕輕貼回了濃密的長髮中。飄在空中的枯黃樹葉,就像斷了線的木偶,頓時落在了地上的樹葉堆中。樹林中,不斷傳出的「沙沙」聲,也突然停止了……

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似的,也像是什麼都不會發生似的,死一般的靜謐。全世界,在這一刻,都仿佛以我為中心的,靜止了……

心中,驀然間縱橫交錯起了什麼東西……我搖了搖頭,順手從牆角的冰櫃裡抽出了兩瓶威士卡,自顧自地倒酒、喝酒,想把腦中來來回回糾纏的東西都甩掉,卻只是徒勞。

——被我擱在床上的手機,不識時務地響了起來:「如果帥也是一種罪,那麼我已經罪惡滔天;如果酷也是一種錯,那麼我已經錯上加錯;如果有型也要受懲罰,那我豈不是要千刀萬剮……」

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他,那個在十年中義無反顧地,刺傷我的男人。

「喂,哪位啊?」

面對他,我唯一的親人,可我只能用如此無所謂似的口氣。因為我已不再是他最疼愛的人。真沒想到他曾經的摯愛竟然有一天,接起他的電話時,打頭的那句話不再是「哥哥,你在哪裡?怎麼還不回來?」,而是無意義的裝蒜。

聽筒的那頭,傳來他爽朗、豪放充滿霸氣的聲音,同時也是令我徒增悲傷的聲音:「是我,你哥哥。城南出事了,幫我搞定。」

「那這堆爛攤子我可就接下了,到時候你別不認帳!」

感情他根本沒聽到我留在結尾的冷言冷語,不理會我心中將怎樣呐喊,狠下心掛了線。

……以前,他還是我的淩宇軒,從來都不會用這樣灑脫的聲音對我說話呢……他心疼我,不想讓我傷心,不想讓我受任何傷害。也就是出於這一點,他選擇了離開,而不是停留。也許,他停留了,卻只是暫時的……嗯,是的,他只是暫時的停留,而已……

「‘昨晚一家營業性舞廳突然失火,造成大規模燃燒、爆炸傷亡事件,六十三人傷亡’,你不覺得你有點過火了麼?」

第二天清晨,陽光還只是片朦朧的橘黃,他便用一個電話早早將我從夢中拽了出來,冰涼的語調一如既往昭示著我與他之間遙不可及的距離,「報紙頭條,新聞裡也在播。」

「承蒙誇獎……」

我沒好氣地敷衍著他,後背突然傳來灼燒般的疼痛,害我差點失手將手機扔下床。

「……那你沒事生什麼氣啊?」

相信他很早就從我有氣無力的話語中聽出了端倪,不過他沒有戳破我的面具,而是爽朗地笑著和我鬼扯。只是……我也能從他掙扎的語氣中探索到一些被隱藏起來的東西。

「沒什麼,還不是你把我從美夢裡拽出來。」

按下免提,我翻過身,趴在了枕頭上,嘴上回應他,心裡卻在想後背會變成什麼樣。

「那有什麼,早睡早起身體好嘛!我還有五分鐘就到別墅區門口了,不想挨槍子兒就趕緊給我下樓!」

「知道了,閉上你的烏鴉嘴!五分鐘內我絕對到!」

說的倒是輕鬆,可我現在連床都下不了,「對了,最近怎麼沒見到小龍?」

「你是說澤輝啊!他前幾天去拉斯維加斯弄火器了,應該快回來了吧!」

「怎麼不說一聲就走啊,我可是好久都沒摸過引爆器了,哥,你讓他快點回來。」

「自己給他說!我現在正開車呢!」

「哦……沒事我掛了啊!」

放下那部極有女生味道的粉色手機,我深吸了一口氣,眼底不禁有些酸澀,但該流淌的東西卻始終沒有奪眶而出。說來也慚愧,我似乎已經忘記了哭的方法,也忘記了哭的真實意義。現在的我,只是單純地把哭當做恥辱罷了。

畢竟,我的眼淚,已經一去不復返了。記得,最後流過淚,是在淩宇軒第五十八次說他再也不認我,還出手打我的那個晚上。那天我哭得很慘,坐在「鬼宅」的後院,從月落哭到日出。

也許上帝很不公平,他給了我閉月羞花的軀殼,給了我數不清的物質補償,他卻接二連三地奪走我最愛的人。但,也許這就叫做公平。它不是絕對的,是相對的,可能根本不存在公平這一說。我更不敢再擅自擁有什麼,從剛開始的開朗轉變成了膽小,每日每夜都只能蜷縮在牆角,守著冰冷的牆面,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什麼也不做,什麼也做不了。

大概我就如同某些人說的那樣,可悲至極……

引擎高傲的咆哮聲,打破了這寧靜的一切,我不得不強迫自己收起真實的全部,無意義地偽裝,用殘酷與冷酷,興高采烈、拋顱灑血地偽裝。

他蘊含笑意的吼聲刺入我的腦海,不知何時開始,溫聲細語變得尖銳刺耳?

我當然不想讓他看到我有多麼狼狽,咬緊牙關從床上爬起來。然而上帝似乎不願就這麼罷手,讓我原本快要碰到衣櫃的右手又突然抽筋,再加上後背的不適,一加一等於二,我很乾脆地跪在了地上。

「蒼天啊,你比我還狠!」

憤恨的咒駡聲中也充滿了幽怨,我真想一槍斃了自己,要麼就斃了上帝。

費盡心思與力氣,我終於看到了勝利的紅旗——大廳內,淩宇軒躺在沙發上,頭枕著自己的手臂,雙眼緊閉,貌似是不想正眼看我。這不負責任的哥哥到我出門之前只說了一句話:「你的房子要重新裝修,這幾天出去住,早餐在桌子上,不想吃就走吧。」

仔細琢磨著他話中的不安、無奈,我不以為然地笑了,強裝作沒看到那張完美得無可挑剔的臉龐,直直地沖出了別墅。

什麼血濃於水,就算它比水濃,在現實面前,它永遠什麼也不是。

我生在天堂,死在地獄,然而我卻能夠死得一身清白。縱使我不是天使。

我穿著風衣,頭上的鴨舌帽壓得很低,盡全力穩住自己的身體,走後門來到了後山。別墅區就建在山中,離市區倒也不是很遠,按我的車速,半小時之內就能看到「市區內禁止鳴笛」的牌子。

後山還是像剛來的時候那樣平靜,平靜地令人心都涼到透徹。其實靜也是美,一種刺骨的美。它會穩穩地刻在你心裡,永遠留下它獨有的印記。

廣闊的地面上鋪滿了密密麻麻的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有時候我很佩服草的生命力,至少它比我堅強,身處招搖的火焰中,卻不會滅亡。而我呢?還沒等淩宇軒在我身上放火,我的心就已經快死了。

清晨的後山並沒有夜晚寧靜,透明的露珠趴在綠色植物身上,映著日出的光輝,令自己顯得閃耀一些,殊不知在這片蒼茫的山嶺中是很少有人能到這裡的。

抬頭向後望去,是漫無邊際的林海,向後延伸,伸展,到最後還會回到這裡,它開始的地方。

我羡慕這些樹們。真的,也有些時候,做一棵樹,都比做一個人好。有人說,人們自由,樹至死都只呆在它出生的地方。其實不是的。樹的自由在於它心靈的自由,不在於它的軀體,而人的自由在於他的軀體,而不在於他的心靈。所以,人的自由確實還沒有樹的完整。所以,我很羡慕樹們,羡慕它們心靈上的自由,羡慕它們抬頭時看到的永遠都是湛藍純潔的天空。

自由的意義並不是被軀體來進行詮釋,有資格詮釋它的,只有心靈與靈魂。

在沒有了他的日子裡,我經常想,做一棵樹,每日每夜欣賞著天空的美麗風韻,那該有多好。我也會想,如果忘了所有痛苦的過去,幸福的曾經,那該有多好。十七歲的我,如果是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那該有多好。

但現實不允許我奢望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擺在我面前的唯一一條路——用血染的紅毯鋪好的階梯,一級一級,通向最底層的地獄。太多不堪入目的回憶,被散亂地堆進陰暗潮濕的房間裡。

不知通向地獄的路是否也叫黃泉路,只知道黃泉路邊,開滿了紅色的曼珠沙華。花開葉落,葉開花落,花葉永不相見。

「曼珠沙華,彼岸花,黃泉花……下輩子做黃泉花,天天看著死人也不錯……」

嘴邊,輕輕地呢喃著,或許傷痛使我感到太累了,於是我從容地躺下,再無精力管渾身上下傳來的痛感,緩緩閉上了眼。我想,一睡不醒,也不錯……

「我親愛的大小姐,你沒事兒躺在這兒幹什麼?」

額頭昏昏沉沉的,幾乎用完了我積攢的所有力氣,我才聽清他的聲音,微微睜開雙眼,視線模糊不清,只確定我的身邊蹲著一個大男人,而且這個男人叫林風,「小影,你沒事吧?」

想開口,卻發現自己已無力回答他,仰躺在草地上,目光轉向那片湛藍的天。這麼躺著,能變成樹麼?最多成化石吧!

我自諷自嘲地思考著,索性不理會那些沒用的關心。就算他給我再多的安慰,再多的痛心,我為淩宇軒的要求而付出的代價也無可能「唰」地一下子全部好起來。

「小影,你好歹回句話啊!小影,小影……」

……漸漸的,我開始聽不清他的聲音,聽覺、視覺、觸覺,這些都在離我遠去……走吧!帶我走!帶我到天堂去,再也不要回來,再也不要回到這個地獄裡來!

恍恍惚惚的,仿佛過去了幾個世紀,離我而去的感覺又再度侵入我的身體,我再次回到了這個地獄,這個沒有煉獄火的地獄裡。不過……這裡已不是我所熟悉的後山,豪華的裝潢說明了這個房間的身份。

「我的老天,你總算醒了!」

看來我猜得沒錯,這是林風的房間,此時他正坐在床前注視著我,臉上寫的是擔憂與憐惜。儘管他知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醒了又怎樣?還不如一直睡著的好。」

我平淡地敷衍他,機械地坐起身,無意中瞟到窗外的漫天星辰。原來我從清晨睡到了夜晚,「風,他問過我嗎?說了什麼也可以。」

「這個……」

看他面露難色,就知道淩宇軒絕對沒說過好話。

「行了,光看你臉色就知道了,可能是我太自作多情吧!」

我無奈地盯著閃閃發光的星星,心中不免劃過了一種情感,這種情感,叫做絕望。因為……曾經最愛我的哥哥,他的房間,就在牆的那邊。

可能,真的是我太自作多情,那些瑣瑣碎碎的東西,原本就不該屬於我。它們只有一個歸宿,那就是地獄這個無盡的熔爐。而我目前要做的,能夠做的——把不屬於我的一切,丟進那個巨大的熔爐,焚燒殆盡。

這無疑是報復,所有人都很清楚。但……把他們留給我的記憶扔進去焚燒,我無論怎樣都做不到。我還是我,他們還是他們,不可能因任何人、事、物改變。所以到頭來該我面對的,我永遠躲不過。我是人,現實要我忘記曾經的幸福,我有資格反抗。

「餓了吧,我去給你找東西吃。」

他沒有給我留下拒絕的空當,回過神時,房門便緊閉住了。

又只剩下我一個人,一個人看星星,一個人流淌對過去的感傷。我癡呆地坐著,坐著,直到房門再被推開。不過……這次出現在我面前的,不再是林風,而是……

「小影,我想死你了!」

來者面帶迷人的微笑,濕漉漉的純金色短髮貼在臉邊,灰黑色的眼眸比戴了美瞳的海藍色眼珠還要好看,點線面勾勒出他臉龐完美英俊的輪廓。他只穿了一條三分短褲,渾身遍佈著蘊含恐怖因素的肌肉,大概是剛洗完澡吧,身體看上去有些朦朧。龍澤輝,他總算是從賭城拉斯維加斯回來了。

「這,算是林風‘找’來的東西?」

我明智地岔開話題,並且,對於他手中提著的「KFC」塑膠袋,我無奈了,完全性的無奈。

他很認真地點了點頭,把袋子放在落地窗邊的茶几上,笑得像個小孩子似的純潔可愛,刹那間我有種錯覺,認為他是我弟弟。不過事實總是和現實有著很大的出入,他比我大一歲,「小影,你不喜歡麼?」

「不是不喜歡。」

我輕輕地搖頭,回眼凝視自己的身體……

「沒辦法下床就告訴我嘛!」

話音還未落下,我便被他強橫地攔腰抱起,「出生入死那麼多年,難道你還不相信我?」

「才不是……」

搖頭,又是搖頭,可憐我的小臉不爭氣,極速加著溫,「只是……」

聰明的他很快猜到我在顧忌什麼,仰頭大笑了幾聲,用猜疑的口氣問道:「難道,除了阿軒沒別的男人抱過你?」

「他從來不讓別人抱我,就算他不認我了也一樣。」

我抱住他的脖子,同時也感到我快要被自己烤熟了。女生獨有的害羞被我表演得淋漓盡致,「好了,快放我下去,我餓了!」

「下去就下去。」

他順從地坐在沙發上,可並沒有打算放開我。

「龍澤輝,拿開你的手。」

冰冷的命令似乎顯得力不從心。也難怪,我的體力早就透支很多了。

「你被打了?」

可他沒有回答我,兩道淩厲的目光鎖住我的身體。這就是強者與弱者的區別,「被誰?你哥哥?我不在的這幾天他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不是的,不是他……這是……」

我別過臉,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身體再休克上幾秒鐘,「昨天城南出事了,哥哥讓我去。」

「所以你就去了?」

聽他的語氣,這個問題不需要我來回答,然……他抱住我,側臉緊貼我的臉頰,用更多的問題來導致我的大腦休克,「你怎麼這麼傻?都過去了十年,為什麼你還是這麼愛折磨你自己?為什麼你不肯接受我?就因為怕我沒能力保護你?對,昨天沒保護好你是我的錯,對不起,原諒我,不要恨我好嗎?」

接著,是一陣沉默,無盡的沉默,像是無底的黑洞,侵襲吞噬著我的軀體。在那個瞬間,仿佛我墜入了這個黑洞中,掙扎,呐喊,絕望,接受。

從來我都沒有奢望過我得不到的東西,愛情,親情,友情。可我不得不承認,就算得不到,我也還是迫切地想要擁有那三樣東西,簡稱為幸福的東西。它是我曾經擁有的,現在沒有的,將來……我不曾考慮。我不確定,自己還有沒有將來……和面前的他在一起,會不會又被詛咒?

還是不要,失去的痛楚,我難以承受得住。

「我對你沒感覺,放開我。」

冰涼的字眼,冰涼的語調,冰涼的命令,很難想像究竟是什麼讓我發生翻天覆地的轉變。

而他,又豈是我能命令得了的?上帝定下的規定,他又遵守過幾次?用五根手指頭都能數過來。他的規則就是:沒有原則。對他的霸道,我無語,徹徹底底的無語。

果不其然,他不僅不鬆手,甚至抱得更緊了,「不,我不鬆手!你是我的,你是我龍澤輝的,任何人都不能搶走你!」

「可是……我……」

「你愛我,只是你不願意承認!」

他的霸道令我語塞很久,「你只是害怕,怕我也跟他們一樣,對嗎?他們是他們,我是我,現在在你面前的是我,不是他們!」

「……」

怎麼回答?我無從下手,天曉得從哪裡說起。

即便如此,他還是不甘心,手上的力道似乎又加重了許多,「告訴我,你愛我,只是怕我死。」

「不,我對你沒感覺。」

第二遍,如此無感情的回絕第二次脫口而出。心,下意識地揪痛,有人用力抓著我的心臟似的,它收縮、擴張,來回反復無數次,令靈魂深處埋藏的東西復蘇,呐喊掙扎。

但……我最終還是將那些呐喊掙扎統統封殺於我的靈魂深處,貼上封條,詛咒它永世不得超生。做錯過太多次的我,已失去愛的資格。

世界是不會停下的,就像時間,一去不返,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我的愛,我的天真,同樣的,隨時光流淌消逝,不會與我再度重逢。我堅信著誓言,我堅信著真愛,可有些時候,我們堅信的東西,真的什麼都不是。

嗯,我的淚水,我的天真,我的幸福,再也回不來了。它們隨風飄蕩,隨波逐流,也許升入了九霄之上的天堂,也許墮入了萬劫不復的深淵。那些曾經一起走過的回憶,一起營造的幸福,結冰冷凍,然後碎成冰渣,散落在妖媚的血河中,流往生命的源頭……

隨著他真誠的「對不起」,我的身體失去了依靠,無助地倒在沙發上。

又是安靜,靜得出奇,突如其來的靜謐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靜又有什麼不好呢?獨享那些淡淡的哀傷,獨享那些恐怖的遐想。或許我這是自私,可我不在乎。我只是想找個安靜避世的地方,靜靜地等待,等待,再等待,還是等待。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又要等到什麼時候。

有心的人,是不會死的,心死了的人,是不是也不會死呢?如果哪天我死了,我死了的心是不是能活過來呢?心死了,要軀體還有什麼用呢?我不清楚,也沒有人告訴我確切的答案。

「你真可悲。」

仰望著星空,我的嘴角不禁上揚,我知道,這個微笑有多麼牽強,「藍澄,好想忘了你。在這種安靜得聽得見自己心跳的環境裡,我不想再想起你給我帶來的一切美好回憶與傷痛。」

是啊,若是能忘了那些瑣瑣碎碎的煩心事,該有多好……不會痛苦,不會心煩意亂,一心一意地等待,守候,直至生命結束……如果沒有如果,人們是否也會像我這樣冥思遐想?世界很大,也很小,想像畢竟是有限的。也對,要是它無限了,估計天都會塌下來吧!

靜謐,猜忌,懷疑,詭計,後三者正是誕生於第一者的基礎上。

我的世界,正是有了這些安靜,才會有了後面的續集。無數繽紛精彩的表演,呈現在我的面前。我的眼裡,沒有虛偽,因為所有的偽裝在我這裡都會被褪去,褪得只剩下白慘慘的骨架,甚至會連骨髓都挑出來。

我愛煞了安靜,死一般的寂靜,也愛煞了不斷折磨自己的身體。我只是希望有一天,淩宇軒可以再對我用公主抱,溫柔地微笑,親吻我的臉頰。權利,錢財,這些徒有虛名的東西,全部都將被我拋至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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