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情初殤 第五章 愛她

火光跳躍依舊，彷若淒涼的世界開出的希望之光，可是，透過這暖暖的火光，凜天仿佛看到了那一雙空靈眸子中隱藏的痛苦和無奈，沒來由的，心被深深觸動了一下，他突然想知道她眸中的痛苦和無奈來自何處，更想伸出手撫平她的痛。

不知不覺，身體竟先於思想，看著自己不知何時伸在半空的一隻手，凜天猛地想到什麼一樣慌忙將手縮了回來，好看的鳳眸中滿是慌亂。

「小天毒術造詣不淺，不知小天師承何處？」或是為了掩飾眼中的慌亂，或是受不了突然的安靜，凜天又換了一個話題。

九天立起身子，雖然有些累，可是她喜歡跟他聊天，「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我師傅的名字，師傅已隱居數十年早已不理世事，至於毒術，我只是學了一點而已，遠遠比不上師兄，我更多的是跟著師傅學醫術，輕功也學了些，不過比不上我師姐」。

「你曾說你從小在山上長大？」這樣的聊天很輕鬆，沒有明爭暗鬥，沒有爾虞我詐，可以放心的笑，放心的說出自己的心裡話，凜天從來不知道，面對一個剛剛認識的人，竟可以放開心扉，對她暢所欲言。到底是她有特別的魅力，還是他從心底信任她。

九天添上一塊柴，看得出面紗下的容顏有些興奮，「恩，我兩歲時生了大病，師傅將我帶上了山，從此我再也沒下過山，更沒見過我的家人，這次去天城，就是回去看我的家人」，九天輕輕的將背靠在樹上，抬頭仰望那暗黑天際。

凜天不發一言，淡淡的透過火光看著她，唇邊帶著和煦的笑，聽她講述她的一切。

「我有一個哥哥，還有一個姐姐，記不清他們的樣子了，只記得他們很疼我，特別是姐姐，她總愛把我抱在懷裡，輕輕的喊我‘天兒，天兒’，她小時候長的就很美，現在一定更美了，哥哥很調皮，老愛嘲笑我小時候長的醜，可是卻偷偷的把好吃的留下來給我，他讓我騎在身上做我的馬，把我放到他的脖子上看更遠的風景，呵呵，甚至把我拋到好高的地方再接住我，那時候以為他壞，可是現在想想，哥哥和姐姐一樣的疼我」，一雙眸子滿是懷念和嚮往，帶著滿滿的幸福。

「爹娘也是疼我的，可是我的印象中卻只有哥哥和姐姐最深刻，若不是那年的大病，也許，我會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不過我現在也很幸福，而且我就快要看到他們了」。

其實拆散他們的，根本不是什麼大病，而是那一句天言。

鳳舞九天，睥睨與世，貴氣天成，龍以聚之，焉知是福是禍？

師傅說她是天女，生來便是鳳女之命，娶她之人，必是人中之龍，只是，這樣的鳳女，天下人猜測鳳女所屬大則奪天下，小則安國邦，一時之間天下人紛紛搶奪鳳女，無奈之下鳳家才以她重病為由讓月牙先生帶走。

鳳女？奪天下安國邦？前生她是一個孤女，今生也只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

凜天看著九天，眸中不自覺浮現一絲羡慕，這樣和睦的家，誰不嚮往。

「你呢？你怎麼會惹上仇家的，看那些人的武功都不低，你的仇家想必不是一般人吧」，九天淡淡的問了一句，凜天卻突然變了臉色，溫潤的眸中掩著深深的恨意。

九天忙擺擺手，「沒關係你不說也可以，我只是隨便問問的」。

凜天收斂氣息，「其實沒什麼不能說的，他確實是我的仇家，不管我做什麼事他都會處處針對我，像這樣的刺殺已經本是第一次，我本想不帶任何人偷偷前往天城處理一些實情，沒想到還是被他知道，一路之上不斷的對我追殺」。

九天面露關切，「那你要多小心了，如今你又沒了武功」。

凜天羞愧的笑笑，「只是連累了小天你了，不如我們還是分道揚鑣吧，不然小天也會受到牽連的」。

九天倒是不介意，而且她也不想離開他，「沒關係，至少我還會用毒，放心，我能保護你」。

「對了，你去天城有何事？我家在天城也算是有些地位，不然倒時候我讓我爹幫忙你看看」。

凜天感激的看著她，卻一口回絕了，「不用了，這件事沒有人能幫我」，深邃的眸子悠遠望去，那深黑的林中一片死寂，可是他望著的那個方向，眸中卻現了一絲柔情。

「我去找我終身的幸福，那裡，有我至愛之人，可是，她卻要嫁給別人了，我要把她奪回來，我知道，那不是她自願的，她還記得我們的誓言，我們曾說過，海枯石爛我們也要在一起，沒有什麼能分開彼此…」

轉頭時，卻看到那個已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的人兒。

均勻的呼吸聲伴著唇邊眼角淺淺的微笑，凜天停了聲音，看著對面火光中寧靜的一幕，眸子中閃過一絲掙扎。

她睡著了，她竟然沒有聽到，他終於決定說出口的時候她竟然沒有聽到，他放棄心中那個卑劣的打算時她竟然沒有聽到。

是天意嗎，或許，他該繼續他的計畫，否則他不會走到天城。

可是，她是無辜的啊，她那麼善良，那麼清靈，仿佛未沾雨露的花朵一般讓人憐愛，他不忍心，所以，他決定說出來，只是，她卻睡著了。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他決定，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