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謀生（1）

二謀生

告別了母親和姐姐，我找到了一家職介，順利進入了一家音像包裝公司。

我的計畫是，在行動自如之前，賺到足夠多的錢，然後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把孩子生下來。

公司在一個花園社區，進出每一棟樓都要按密碼。當時我的，覺得這已經是天堂了。

我們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把每一張錄製好的CD包裝起來。每天早上六點起床，洗漱完就走進工作間，一直要忙要晚上十二點。吃飯時間到了，就在工作桌上騰出一小塊地方，吃完繼續幹活。

我喜歡這樣的環境，簡單而安靜。同事之前也會有小小的打鬧，但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的，因為我們的工作是計件的，以數量的多少決定收入。工作間裡整天回蕩著鄧麗君那柔美的聲音，我也可以把心沉進自己的世界，手上快速地運動。這樣的工作不需要頭腦。

唯一讓我不安的就是我們幾乎每天都要充當一次搬運工。把那些原材料從隔幾棟樓的地方搬到工作間。沒有人知道我懷孕，我也不能爭取特殊對待。每搬起一個箱子，我都會在心裡說：孩子，我們一起挺住！

這份工作只持續了兩個月。還好，兩個月裡，我把所有的妊娠反應都咽了回去，沒有任何人知道我與他們有所不同。

兩個月後，我拿不到工資。兩個月後，才發現老闆就是很多書上寫的那種資本家，他會用很多方式讓我們的工資所剩無幾。

我只能離開了。

可是，離開，我又能去哪裡呢？

身體已經開始變形，細心的人能出現我的異樣。最重要的是，我身上沒有生孩子所需的相關證件。那時候，計劃生育正在風頭上，任何地方發現沒有證件的孕婦，都被視為超生，直接送上手術臺。

我別無選擇，回到了娘家，從此，低聲下氣地在哥哥家討生活。我只要能活下去，有個吃飯睡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