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賭

靈泉村位於靈泉山下，由於氣候原因，經過千百年的風化，這裡的土地全部變成了不適宜農作物生長的鹽鹼地。世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農民，往往忙碌了一年，收成卻還抵不上成本。

很多人，對這片土地失去了希望。

他們，不再相信這片土地上還能夠長出喜人的糧食或者蔬菜。

所以他們把目光，盯在了工業上，希望自己的村子也能像很多發達地方的農村那樣建立工廠，以帶動經濟。

就在這一天，還真有一個南方的老闆來這裡考察地形，決定在這裡建一座鍍金廠，信誓旦旦的保證每年每戶能增加收入五到十萬元。而且承諾建廠所占的地，一定按照最高比例給予現金賠償。

聽到這個消息，村民們都很激動，拉住那南方老闆的手簡直要淚如雨下。

可是當這位滿口金牙的南方老闆大大咧咧的來到村委會，剛講明情況時，年輕的大學生村支書盛羽薇接連提出了「廢棄排放」、「廢水排放」、「有毒物品排放」、「工人社會保險繳納」等數項問題的解決方案。

那南方老闆一聽這些，立刻臉色拉了下來，用蹩腳的普通話和盛羽薇講這講那，但就是不講盛羽薇提出的那幾個問題。

最後，盛羽薇說道：「你們能來我們村投資建廠，是好事，我們歡迎，但是我提出的那幾個問題不解決，我就絕不同意你們在我們村建廠。那麼重的污染，我不能把村子的未來給毀了！」

眼見無法談攏，南方老闆生氣的一拍桌子，罵了一句：「剛度，寧的弄算無路道粗！」甩袖子帶著自己的人上了車揚長而去。

村支書拒絕開廠的消息不脛而走，在村子裡傳開了，一時間整個村子裡炸開了鍋。

上至耄耋老翁，下至弱冠之齡，都一股腦的湧入村委會，你一言我一語的質問盛羽薇，為什麼要斷了村子裡的財路。更有甚者說，村子裡靠種地已經無法養家糊口了，現在好不容易來了一個投資者，可是卻被盛羽薇給趕跑了，你到底安得什麼心啊？

哼！肯定是人家沒給她送錢，她就不同意人家在咱們村建廠！

聽到這一句句質問，年輕的盛羽薇開始的時候還給大家耐心的解釋，可是後來聽著村民們越說越過分，忍不住眼圈泛紅，強忍著淚珠在眼眶內打轉。

眼見盛羽薇表情微變，村裡的幾個老年人沖眾人擺了擺手，示意大家靜下來，然後一個老人沖盛羽薇說道：「羽薇，大家說的是難聽了些，可是你也要理解大家的心情，咱們這裡，唉——若再這樣的話，真是活不下去了啊。」

盛羽薇當然明白這些，她來到村委會院子中間，看著滿院的百姓，大聲說道：

「吳伯伯，鄉親們，我之所以不允許他們在咱們村子裡開廠，是因為他們的廠子只要一開，我這裡的環境將會被污染，到時候別說是我們的土地，就連喝的水都會被污染。」

「但是鄉親們，既然我被黨被政府派到咱們這個村子當這個支部書記，我就是帶著任務來的，我在這裡跟鄉親們保證，兩年之內一定將咱們靈泉村的綠色種植業發展起來！」

這段話盛羽薇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很多百姓都低下了頭，有幾個年輕人更是主動的向盛羽薇道歉。

但依然有質疑的聲音傳來：「盛書記，你說要發展綠色種植業，可是咱們這裡的土地你也看到了，這樣的土地，種植業還怎麼發展啊？」

這下盛羽薇倒是笑了，她說道：「前幾天，我在靈泉山下水潭不遠處發現了一塊土地，那塊土地上的蔬菜是咱們村子裡長勢最好的，而且土質也和其它土質不一樣。」

聽盛羽薇這麼一提，吳老漢似乎想起了什麼，捋著鬍子說：「哦，你說的是周豪家的那三分地吧，是塊好地啊，我老漢活了這麼大歲數了，還沒見過那麼好的菜呢。」

盛羽薇點點頭，說：「所以我想，是不是周大叔往地里加了什麼添加劑或肥料，我準備去向他取取經，若是可以大面積推廣的話，到時候咱們村的綠色種植業，發展起來就不愁了。」

吳老漢沖大家一揮手說：「大家都散了吧，我們相信盛書記，一定能帶領咱們致富的，都回吧，別耽誤盛書記工作了。」

一村子裡的人呼啦啦全散開了，盛羽薇將大家送到門口，這才一個人跑回辦公室，趴在辦公桌上低聲哭了起來。作為一個大學生村官，原本對這份工作抱著無上的熱情，而自從來到這裡之後，她也是兢兢業業，可是沒想到就這一件事，就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現在，承諾是做出去了，可接下來又該如何實施呢？

全村近千雙眼睛可是都在那裡看著呢。

盛羽薇哭了一陣，心中的委屈也發洩出來了，想著自己來這裡之前對領導發下的豪言壯語，心中那股不服輸的勁又鼓起來了。她洗了把臉梳好頭髮，拿了記錄本朝著村東頭的周豪家走去。

周豪家位於村子的最東面，緊靠一條小路，這條小路也就是村子通往外面世界的唯一一條路。

當年，周遊就是從這條路上帶著滿村人羡慕的眼光走出去，而四年後，又是迎著滿村人質疑嘲笑的眼光獨自走回來。

來到那扇黑漆斑駁的鐵門前，盛羽薇抬手敲了敲門，大門發出一陣刺耳的「嗵嗵」聲，接著喊道：「周大叔在家嗎？我是盛羽薇。」

不一會便聽到院子裡傳來一個年輕人的聲音：「來了。」緊接著是一陣輕健腳步聲漸漸來到大門口，大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了。

「周大叔你……」那個「好」字還沒說出口，盛羽薇一下子愣住了，緊接著滿臉通紅，眼中透出憤怒的光芒，冷冷的問：「怎麼會是你？」

而站在門裡的周遊看到面前站著的這個妙齡女子，眼睛也不禁一花，以為看錯了。聽了盛羽薇最後這句話，不禁一笑，說道：「是盛書記啊，我叫周遊，你是來找我的還是來找我爸的？」

儘管周遊這句話誠意滿滿，可在盛羽薇聽來卻充滿了挑逗的意味，特別是周遊臉上那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更令她生氣。此時的她早已忘記了來這裡的本意，指著周遊說道：「一個大男人窩在家裡，什麼都不幹，就知道啃老，真不知羞恥。哼！」

說完，她大踏步的轉身走開了。

剛走了沒幾步，只聽得後面院子裡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周遊，誰啊？」

周遊說：「是咱們村的盛書記，沒說什麼事，又走了。」

剛剛轉過彎去的盛羽薇這才反應過來，心說剛才由於自己的衝動，差點壞了大事。不行，還得回去，再說了到時候當著他爸爸的面，周遊那小子應該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想到這兒她立刻轉身回去，再次敲門，這回開門的是一個年約五十，虎背熊腰，一身古銅色皮膚的中年男子，正是周遊的爸爸周豪。

「周叔叔，您好，我是盛羽薇。」盛羽薇笑著說道。

周豪早就聽說過這個新來的大學生村官，只是沒怎麼打過交道，這次她親自登門，周豪很高興，立刻熱情的讓進院子裡，在院中那棵大銀杏樹下的石桌旁坐了下來。

周豪說沖屋裡喊道：「周遊，給盛書記倒杯水。」

「好嘞，來——啦——」

聽著這句故意模仿店小二語氣的回答，盛羽薇的眉頭微微一皺，還沒說話，周友已經雙手端著一杯溫開水來到面前，放在石桌上沖盛羽薇說：「盛書記，請喝水。」

說完，搬了個馬紮在盛羽薇的對面坐了下來。

此時盛羽薇上身穿一件寬鬆的T恤衫，領口稍微有些低，看到周遊所坐的位置，她第一反應便是立刻坐直了身子，並且右手捂住了領口。

周豪就像沒看到一樣，笑著說：「盛書記，喝水。」

「哎。」盛羽薇答應著，白了周遊一眼，開口說道：「周叔叔，是這樣，我準備在咱們村發展綠色種植業，可是咱們村的土質不行，這幾天我看到您家靈泉山下的那塊地裡的蔬菜長相很好，而且土質很肥沃，我就向您來取經了。」

周豪聽了之後，看了周遊一眼，滿臉都是自豪的表情，指了指現在一臉得意神色的周遊說道：「噥，都是這小子搞得，周遊大學學的就是農業技術，回到家就在你說的那塊地上搞了個試驗田。」

周豪的話音中充滿了自豪，接著說道：「這小子，事先連我都沒告訴，昨天我去那裡一看，還以為走錯了呢，哈哈……」

原來是這樣！

盛羽薇不禁看了周遊一眼，之間周遊此時也正盯著她看，而且她總覺得周遊看她的目光裡帶著一股淫邪的味道。

按照盛羽薇以前的脾氣，此時早已一腳將周遊踹飛了，可此時為了全村人的未來，更為了自己的承諾，她不得不勉強的問道：「周遊，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

周遊眼珠一轉，就像是沒聽到一樣，對盛羽薇說：「盛書記，您喝水，喝水。」

盛羽薇見周遊顧左右而言他，心中的憤怒更加厲害，再也不想在這裡多待，便起身對周豪說道：「周叔叔，既然如此，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說完就朝大門口走去。

周遊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我的方法是學不來的，但是我能改變土地的品質。」

在盛羽薇聽來，這句話竟然一絲調笑的意味都沒有。

她站住了。

周遊走了過來，帶著盛羽薇走出院子，來到自己家的那塊地邊。周遊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伸手撫摸著那一根根綠瑩瑩的黃瓜、紫燦燦的茄子，就像是一個母親撫摸著自己的孩子，是那樣的輕柔那樣的心疼。

盛羽薇看到此刻的周遊，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

周遊，竟然如此熱愛著這片土地，難道一直以來是我對他的主觀臆斷太深了嗎？或許那次水潭事件真的只是個意外，而只是我一直耿耿於懷？

周遊不知道此刻盛羽薇在想什麼，站在她身邊說道：「這塊地，我是加了東西，可是我卻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不相信我？」盛羽薇的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

周遊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為那樣的解釋，太匪夷所思，說不定會被認為是瘋子。「當然不是，而是太匪夷所思。這樣吧盛書記，我答應你，一年之內將村子裡所有的荒地、山坡鹽鹼地，全部改造成和我們家這塊一樣的良田，怎麼樣？」

「一年？！」盛羽薇眼珠一瞪，就像看外星人一樣看著周遊，太不可思議了。

周遊沒理會她的驚詫，接著說道：「但是你不能參與，而且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盛羽薇卻絲毫不相信周遊一年之內能將所有的土地土質都改變，她看著周遊說：「你是農業大學的高材生，應該知道這樣的土質改造起來是多麼麻煩，就算是你有秘方，一年之內也不可能改造好。我想，你還是將秘方告訴我，我們發動全村的百姓一起做，那樣才有可能。」

「呵，不相信我，好呀，打賭如何？」周遊此時恢復了那種輕鬆的語氣，眼睛時不時的掃過她那寬鬆的胸口，問道。

盛羽薇白了他一眼，說：「怎麼賭？」

「一年！就賭一年為限，我把全村的土地品質改造好，而且全部莊稼都長得和我家現在的這種一模一樣。」周遊的話音裡，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好！我和你賭！那麼你贏了怎麼說？輸了又怎麼說？」

周遊眼珠一轉，腦海中立刻想起了那日在水潭邊看到的香豔情景，壞壞的一笑，說：「我若輸了，秘方立刻公佈出來，我若是贏了的話……」

盛羽薇看著他，期待著他說下去，而其她已經想好了，若是她說出什麼「以身相許」或者「一、夜溫柔」之類的話，她會立刻將他大卸八塊。

「我若贏了，你為我洗澡一年。」周遊的話音裡，透著一股壞壞的味道，而且他的目光，再次停留在了盛羽薇那微微隆起的胸部。

盛羽薇大怒，抬腳踢向周遊，周遊靈巧的一閃躲過，站的遠遠的問道：「怎麼，不願意嗎？那算了。」

「周遊，你——」盛羽薇頓時語塞，一想到要給周遊洗澡，臉色頓時通紅，可不知為什麼，心中卻沒有那麼多的憤怒了。她看了一眼四周貧瘠的土地，咬了咬牙沖周遊說：「好！我賭了！」

「一言為定！」周遊走上前，伸出右手小指為勾，盛羽薇心中一動，同樣伸出右手小指，和周遊的勾在了一起。

打完賭，盛羽薇在周遊的要求下先離開了，而周遊則立刻打開微信，進入道法自然群，開啟了和仙農的私聊模式。

周遊：仙農老頭，周遊呼喚

仙農：臭小子，連睡個午覺都不安生

周遊：老爺子，不好意思，來幾瓶天靈水唄

仙農：天靈水？沒有，你當那玩意是自來水啊，要多少有多少。

周遊：老爺子，我是真有急用啊，我用仙石換還不行嘛。

仙農：仙石，你那裡還有仙石嗎？

周遊：我勒個去，我把這茬給忘了，可是我真的有急用啊老爺子，您給想想辦法。

接著，周遊發現仙農進入了自己的意識，於是在意識裡，他把給盛羽薇打賭的事情說了，而且他說其實就算是盛羽薇不找他，他也打算把全村的土地都改造好。

仙農好不容易碰到一個願意與土地為伴的年輕人，很是高興，可是他也說天靈水卻是不容易獲得，而且要改變這麼多的土地，所需天靈水數量已經超過了仙農的極限，他無法提供這麼多的天靈水。

但是最後，仙農說可以給他一本《天靈水經》，到時候周遊可以自己製作天靈水。

「但是呢？」周遊意識一動，問出了問題的關鍵。

仙農隨即說：「對，問的很好，這才是關鍵，但是，《天靈水經》需要五百仙石。」

仙石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周遊現在沒有那麼多仙石。

「你怎麼不去搶！」周遊沖仙農狠狠的說道。

仙農一笑，說：「我還要去赴龍王的海鮮宴，等你有了足夠仙石再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