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6.中毒（2）

這個夜晚的後半夜，皇后的宮門被打開了，小梅頂著寒氣做了進來，皇后看到小梅，迎上前去：「怎麽樣？還順利嗎？」小梅點點頭說：「還好，娘娘人好，宮門侍衛沒有為難，老爺說他明天一早就帶張先生進宮給公主瞧病…」皇后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說：「小梅，辛苦你了…」說著示意小梅坐下，於是主僕兩人就坐在小公主的搖籃邊。小梅首先開口，打破了沉寂，將壓在心中一晚上的疑問說出：「娘娘，咱們為什麼不宣太醫？」

「咱們不能讓這件事宣揚出去，如果婉兒接受太醫的治療，我們會很被動…」皇后一邊看著女兒的睡顏一邊平靜的說。

「娘娘，奴婢不明白…」

「這個皇宮太大了，大得有太多的人我們不懂…現在非常時刻，太醫…若是有人借太醫的救人的手害人，我們便防不勝防…我已經不是曾經的皇后了，不出事倒好，一旦出事，這宮裡的人不會雪中送炭，只會落井下石…」從今之後遇到事情不能手忙腳亂了，不能再由著事情順其自然下去，有了女兒有了牽掛，必須想辦法活下去——

這時小梅才明白剛剛發生的一幕，是多麼緊急但又如此必要。她呆呆地看著皇后，心中充滿佩服的同時也充滿了疑惑：以前那個單純的小姐不見了，現在在她面前的是精明的皇后娘娘。

察覺到小梅的眼光：「怎麼了？」

「哦，沒什麼…」她趕緊收回緊盯著皇后的眼睛，低下頭慌忙的說道。

「小梅，我們雖是主僕，但是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又一塊兒到這深宮，什麼話不能說？」總願意有個說話兒的人陪著，而不是此時這個「懂規矩」的少說話多幹活的奴婢。

「小姐，我覺得你…變了」，小梅小心翼翼的說出心中的話。

她沒有想到小姐微微一笑：「我變得越來越像宮裡的女人是吧？生活在宮裡的女人，要變成十足的貴婦才能生存，不是嗎？」

聽到小姐說出這樣的話，她怔住了，結結巴巴地說：「小姐…」

緊接著皇后接著說：「你一定很奇怪吧。禎兒是個孩子，他喜歡婉兒，便時時來這裡，但是有人不喜歡這樣——這些我都慢慢想到了，我確實變了——」她說著，不由得苦笑，停了一下接著說：「其實——也是最近我才搞明白我為什麼會變：我不該愛上皇上，更不應該嫁進宮來，這裡危機四伏，步步荊棘簡直不是人住的地方。以前不覺得，那是皇上在保護我，而現在…我必須學會自己保護自己，更要保護我的女兒…」

提到皇上，小梅仍能從皇后的臉上看到些許愛意和失望，說：「小姐，奴婢覺得皇上還是愛你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常常來看公主，奴婢看得出皇上一直很痛苦…娘娘，您別恨皇上…」雖然皇帝掩飾著自己的情緒，但是時間長了，次數多了，眉間鬱結的煩惱和愁苦不難看出來。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恨不恨他，曾經我是那麼愛他，他也如此愛我。要說他是個負心人，我不相信，不相信我會那麼無能會愛上一個不值得我愛的人。我也感覺出他的自責與痛苦，當然心疼他——但我更要心疼我的女兒，他有那麼多人心疼著，不像我這可憐的女兒，從一出生就註定不被喜歡——」她說著，有些哽咽，真是苦命的女兒，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那您還能像以前一樣愛他嗎？」像是兩個姐妹談心一樣，小梅知道繼續愛他會更讓她的心裡更好過一些吧——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婉兒的出生不是分開我們的唯一因素…」說得極其理智，她單純善良不願去想這些是非，不代表她是腦中一片空白的傻瓜。

「那就是慧妃…」小梅說的狠狠地，想起那個趾高氣揚的女人就一肚子氣。

「這些是非你別搬弄，小心招來禍患，況且就算沒有慧妃也不見得怎樣。我現在沒有那麼多精力去關心這些事，我只想我的女兒能夠平安度過眼前的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