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的平行線 第9節 葉辰（2）

睜開眼，我躺在自己的床上，不知道是幾點了，沒有太陽照進房間，陰雨天。試著動動手臂，渾身酸痛，睡衣上幾點鮮紅。

葉繼峰低頭喝粥，趙姨也在，見我從樓上下來，開始給我拿碗筷張羅早餐。

「爽嗎？」我看著葉繼峰。

葉繼峰輕輕放下碗筷，然後看著趙姨：「趙媽，你先出去吧，今天不用來了。」

「哎呀，這是怎麼了啊，一大早開口就要吵架啊？」

「你出去！」我和葉繼峰異口同聲，血緣往往都是在這種不約而同的默契中體現出來的。趙姨走到我身邊耳語：「辰辰啊，不要和你爸爸吵架啊，你爸這麼多年來一個人照顧你也不容易。」

「滾！」我指著趙姨的鼻尖大吼，估計我是太凶了，她被嚇得渾身哆嗦。從小到大我都沒有這麼大聲和她說過話。趙姨壓著胸口，不讓心臟跳得太快，穿過葉繼峰，順手把門帶上。

「對不起，我昨晚喝多了。」葉繼峰等到趙姨走了才開口。

「爽嗎？」我還是這麼一句，我覺得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質問已經足夠讓他難受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喝多了，我把你當你媽媽了，我真不是故意的。」葉繼峰坐立不安手足無措，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不自在。

「爽嗎？」我走到餐桌邊上，挨著他坐下，喝了口白粥，很淡很淡的味道，不過很熟悉，趙姨總是能把平常的粥做得如牛奶般柔和。

「葉辰，你別這樣。」在我眼裡，現在的葉繼峰像螞蟻般渺小，像孫子般無恥。肚子很餓，於是喝完之後又給自己加了一碗粥，真好喝。

「葉辰……」葉繼峰抓住我的手腕，我橫了他一眼，就立馬又抽了回去，「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昨晚會這樣，我以為你是你媽媽，我真的……」

「你這父親也真是偉大，我的第一次連什麼感覺都不知道就結束了。下次再來的時候，別把我灌醉了再下手，那樣我會覺得很他媽沒意思的。一覺醒了就破處了，太他媽沒有心得沒體會了。」

葉繼峰不停的唉聲歎氣，雙手一會交叉，一會又各自握拳，很為難的樣子。第二碗粥也喝完了，我拍拍肚子，眯著眼睛沖葉繼峰微笑：「你也別太覺得不自在，怎麼說你女兒還是個處女，你一點都不虧。過幾天我就和朋友去南京，你給我錢就好了。我不在的時候，你給我買套房子，單身公寓就好了，我會搬出去住，這樣你就不會不自在了。」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

「你就說你買不買吧。」

「好。」葉繼峰原本要站起來的，說完這個字後，像泄了氣的皮球，乾癟到座椅上。我站起身離開大廳回到自己的房間。枕頭和七七都線上，我卻隱身了。手機響了，是九月。

「喂，親愛的美女女朋友，有空出來玩嗎？帶你出去兜風，去很遠的荒郊，風景很好，怎樣？」聲音還是那麼好聽，那麼有激情。

「沒空啊！不多說了哦，我要收拾行李，要和七七一起出去旅遊，哈哈。」迅速掛斷電話，電話一斷，兩行眼淚就從眼眶滑落，時間銜接的那麼恰到好處，那麼緊湊，那麼毫無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