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的平行線 第4節 葉辰（4）

九月送我回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九月一直送我到家門口，他看著我，居高臨下，身子慢慢向我傾軋過來，路燈昏黃，他越靠越近，我呼吸著他的鼻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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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影遮住眼前最後的光亮，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噗通——噗通，一下接一下撞擊著胸口，呼吸也急促起來，我感覺到自己的臉很紅很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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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鼻尖幾乎是貼著我的鼻尖，所有的愛情電影或是言情小說都會告訴你，這一刻，那男主角肯定是要親女主角的，而所有的愛情電影和言情小說裡，女主角都會乖乖的閉上眼睛，如果不算被施暴強吻的話，她應該是閉著眼睛等待男主角的嘴唇壓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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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嘴角的淡淡笑意讓我癡迷，我開始滿心期待，期待這個自稱是流氓的男孩像所有男主角那樣，讓我可以不再做宮女，不再旁觀，可以做一次主角，做一次等待王子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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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英俊的臉側著劃過，嘴巴落到我耳邊，輕聲說，快點回去，你爸爸要擔心的。聲音很溫柔，有種冰激淩順著耳垂融化的感覺，冰涼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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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下頭，說了聲哦，然後轉身，跌跌撞撞的往家走，那一系列動作已經讓我沒了力氣，心中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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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繼峰坐在沙發上，手指間的煙已經快要燒完，旁邊的煙灰缸裡也塞了不少煙頭，樣子倒是和魯迅先生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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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繼峰見我回來，揉滅煙頭，又接著點燃一根煙，夾在指間，並沒有吸，有時候我覺得他是不是故意讓煙霧包裹自己，以體現自己的虛無縹緲，深不可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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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葉繼峰身邊時，我故意放慢腳步，我覺得他一直在等我，應該是有什麼話對我說，作為一個父親，看到女兒和一個流氓在一起，他必須要說點什麼，不然對不起傳統道德文化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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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又讓我失望了，葉繼峰什麼也沒說，那根煙沒有抽完，直接被按到煙灰缸裡，人道毀滅，葉繼峰站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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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電話很快就打來了，他問我爸爸有沒有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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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訴他，可能我死了葉繼峰都不會在意，他是個特冷血的人，不用擔心他會罵我，我都沒見過他罵別人，大概跟他有教育子女功能障礙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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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在那頭笑得很花枝招展，我聽得見風呼呼吹過的聲音，於是問他是不是騎著車。九月說是，他在一邊騎車一邊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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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你這樣萬一被車撞死了可不要賴我，因為不是我讓你打電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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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問我，這是不是代表在關心他，怕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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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電話這頭給他一個白眼，雖然他根本看不到，但我還是不遺餘力的要表現自己的不屑，我說，切，你死活關我屁事啊，而且我還沒答應要做你女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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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變得嘈雜起來，他告訴自己已經回到酒吧，太吵了，就不和我多說了，讓我早點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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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然後掛斷電話，躺回床上。我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來來回回，是葉繼峰在踱步，我知道他肯定不會願意自己的女兒和個流氓在一起，只是這麼多年來都沒有好好的和我說過話，所以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和我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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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漸漸遠去，葉繼峰仍然是什麼也沒說，有時候我會很詫異，為什麼他對生意場上的朋友可以有說有笑，唯獨輪到我這，就變得冰如寒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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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覺得葉繼峰和他老婆要是把製造我的那幾分鐘用來散步多好，一切不幸都不會發生，沒准造人時間後延，還會給葉家帶來個傳宗接代的男丁，多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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