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算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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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少主了不起啊

做壞事總是要被抓包,雲櫻經過這件事的教訓,明白了循規蹈矩還是有肉吃的,即便沒有人發現,自己首先就心虛,還好那個美麗的紫衣少年替自己解了圍。

當雲櫻打了人家逃之夭夭回房後,白聖秋遣人來叫雲櫻去大廳,雲櫻知道那紫衣少年是山莊的客人,受此之辱怎麼能善罷甘休?明明是人家幫了自己,卻還出手打了那麼一個響亮的耳光,罪過啊罪過。莫非師傅已經知道自己偷跑下山了?雲櫻心裡暗自忐忑,原來這就是那個謎語:上下不一心又怎能安心?——忐忑。思及此,手心不自覺攥出汗來。

「雲櫻,你一上午去哪兒了!」白聖秋嚴肅的問道。

雲櫻只有在見師父處理山莊機要時重事才見過這種表情,哪怕原來自己調皮搗蛋犯過多少錯事,白聖秋也沒有這樣過。

「師父我我」雲櫻的小聰明還是屈服在了師父的淫威以及自己良心的譴責中,說起話來結結巴巴,完全沒有了往日的伶俐,腦子裡一片空白。

「白莊主,雲櫻上午都和封懷在別苑。」門口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一抹紫色身影翩然而入,一同進來的還有一位白鬍子老爺爺。

白聖秋看了看雲櫻,松了口氣問道:「難怪一上午都找不見人,跑別苑去了?」別苑在山莊最後方,地處清幽,貴客一般皆住於此,除非必要,一般無人打擾。

雲櫻點點頭,心裡卻納悶他怎麼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擔心這小子玩兒什麼花樣,報他的掌摑之仇。

白聖秋笑道:「看來我不用給你們多做介紹了,袁前輩昨天攜顧少主深夜拜訪,雲櫻一向睡得和死豬似的,就沒有喚她前來見客,今晨又恐打擾袁前輩清夢,不曾介紹過」雲櫻在心底裡大呼一聲,師父啊師父,您的修辭總是這麼這麼唉實在啊。

閒談中搜羅資訊得知,紫衣少年正是無瑕宮的少主,說到無瑕宮,雲櫻曾在書上看到過,那是一個與皇宮相關聯的龐大的江湖組織機構,原因是歷史上先後有三位公主曾經嫁入無瑕宮,從此,無瑕宮便與皇宮有了千絲萬縷的關聯。

雲櫻坐在池塘邊兒上把玩著集市上那變魔術的少年送給她的櫻花紅玉簪,心底透著一絲絲暖意,啊,自己還不知道人家叫什麼名字就收了人家的禮物,可是,怎麼就這麼巧,會是櫻花的形狀呢?雖然看似平凡無奇,但這雕工是一等一的上品,如此珍貴的禮物。

「嗯,就當是我幫他表演的謝禮吧,哈哈。」雲櫻開始發揮她那臉上貼金大法自我安慰。

「我看你很是心安理得麼。」就在雲櫻陶醉其中之時,一個調侃的聲音從背後傳出。

「呀!」雲櫻嚇了一跳,回頭發現討厭的顧封懷站在她身後,背著手,臉上帶著那副讓她有揍人衝動的看透一切的笑。

「怎麼有人笑得這麼討厭!」雲櫻嘟囔一句。

顧封懷湊到雲櫻面前:「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壞話哦。」

「是啊是啊,是我說你壞話又怎麼了,少主了不起哦。」雲櫻左手插腰做茶壺狀,右手指著顧封懷的胸口順勢將二人的距離拉開。

「櫻兒,姑娘家這種暴力的舉動是很不雅觀的哦。」顧封懷趁勢握住雲櫻的右手,壞壞地笑道。

「顧封懷!不許那麼噁心的叫我!」雲櫻紅著臉大喊,試著將右手從顧封懷手中抽出,可發覺完全是在做無謂的掙扎。

「放手!你個無賴,變態,大色鬼!」不論雲櫻如何凶他,顧封懷依舊笑著把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雲櫻的最大本事不是八卦五行,功夫更是時好時壞,她最厲害的就是一張嘴,當然,不是在說她的口才有多好,一般在詞窮的時候,她就會咬人,兩顆小小虎牙是最有效的武器,想當年清泉山莊多少英雄好漢就敗在這兩顆虎牙之上。

「啊!」顧封懷怎麼也不會料到,這個看上去「天真可愛、貌美無瑕」的小姑娘除了會罵人以外,居然會出這一賴皮招式。可即便如此,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雲櫻的咬功很顯然不湊效,他還是握著她的手。

「咬你都不怕啊!你快鬆手,要不我就叫我師父和袁爺爺來收拾你!」雲櫻見勢開始亂喊亂叫。

顧封懷瞥了下嘴,正色問道:「你真要我放手?」

「廢話,要不然我這費了半天口舌說什麼呢,除非你是聾子!」

「好,你說的,別後悔。」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快放手!」

顧封懷是放開了手,可是同時,雲櫻也失去平衡栽進了池塘裡。

「啊!」雲櫻不停地在水裡亂撲騰,模樣狼狽極了。

顧封懷又帶著一臉壞笑,雙手環在胸前看著池塘裡的雲櫻:「是你叫我鬆手的哦,我可是警告過你不要後悔。」

顧封懷本來以為雲櫻很快就會遊上岸,可事實證明,她並不會游泳,嗆了很多水,逐漸沒有聲音了。

驚慌之下,顧封懷跳入水中,拼命向雲櫻處遊過去。當他的手觸及到雲櫻柔軟的身體時,一股懊惱的情緒不由自主佔據了他整個大腦。

從小到大,整個無瑕宮沒有人會同他如此沒大沒小,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謙卑與恭敬。而他,無論有什麼情緒也不許表現在臉上,因為他是少主,是無瑕宮未來的主人,也是當今皇帝的親外甥,如此顯赫的身世背景是多少人所稱羨的,可是,居然沒有一個人,會問問他,你快不快樂。

此番與師父袁慶道前來清泉山莊,只為那口泉眼,當今聖上身染惡疾,太醫遍尋無策。不久前的一天,一白眉道人出現在無瑕宮,告訴顧封懷,此病只能用清泉山莊那口泉眼的水才有的救。且不說這白眉道長是何許人也,當病情如此兇險的時候,也只能亂投醫了。

孰料,泉眼之事還沒談妥,卻遇見了他生命中的意外——洛雲櫻。

那天他獨自去打探泉眼之事,回到清泉山莊外發現了那抹鵝黃色的身影,抓耳撓腮顯然是不知如何進去。他叫了句「姐姐」,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之大,居然生氣於他把她喊老了,她不知道麼,自己正是對她有好感,才會叫她姐姐的啊。

他還是用輕功帶她進去了,不摟著她的腰難道讓她掉下去啊,為什麼她的反應還是這麼大,一怒之下賞了自己一耳光,沒有人敢打他顧封懷的,活了十七年,只有洛雲櫻。

看著她驚惶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落荒而逃,他的心居然暖了起來,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存在,忽然想到今天是三月三上巳節,相傳在這天,會遇見自己最心愛的人。

向山莊的下人打聽到了她的名字——洛雲櫻,該是個溫婉和靜的女孩子才對,可是,他就是喜歡她的個性,沒有絲毫的做作,還有些膽大妄為,居然偷偷跑出山莊。

他沒有想過要報復她,甚至,還幫她解了圍,可是她的狐疑讓他感到不平,沒有惡意地,只是想親近她,逗逗她而已。

顧封懷腦中不停地閃動著這些思緒將雲櫻拖回岸上,她已經昏迷過去,深深地負罪感折磨著他的心,他頭一次嘗到了懊悔的味道。

就在他低頭準備給雲櫻過氣時,身下的小人兒卻突然睜開眼睛,吐了他一臉的水。

雲櫻利索地翻起身,拍著手笑道:「哈哈,別以為就你會整人,本姑娘水性好著呢,哼,壞狐狸!」

顧封懷的心情就是這樣被雲櫻牽著大起大落,抹了把臉上的水,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沒事就好。」

自打他們第一次見面,顧封懷總是一副壞笑樣兒,雲櫻從來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面,一時無語,只是幹愣在原地。

兩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站著,顧封懷依舊淡淡地看著她,心裡卻波海翻騰;雲櫻則是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心看著腳,腳看著地——地下真的沒有什麼好看的了。

「雲櫻,雲櫻」就在這尷尬的時刻,救星來了。雲櫻被白聖秋叫走,而這次落水事件,就被顧封懷三言兩語蒙過去了,濕漉漉的兩個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回到臥房,雲櫻換下衣衫,整到了那只討厭的狐狸,她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心裡那麼沉重,重得連呼吸都有些沉重起來,也許,那只狐狸並沒有自己想像中那麼壞才對不行,還是去蔔一卦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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