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佳人小小狐
img img 月下佳人小小狐 img 正文 八、殷夢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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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八、殷夢璃

小王爺厲航在夏府只停留了兩日便回京了。

這與夏夫人和表妹預期的十天半個月差得太遠,夏弦蝶淚眼汪汪地送別情郎,准未婚妻舒靜薇表現淡定,只是請小王爺代為問候老王爺、祝小王爺一路順風,外加虛假敷衍的道別禮儀。

所以,表妹還倚在門邊依依不捨,我已經躲回屋裡關門裝憂鬱。

「表小姐,你寫到哪裡了?我想看後面楊小黑怎麼和夏小白冰釋前嫌。」

「還沒解釋,夏小白就被厲小藍搶走了。」

「厲小藍是誰?」

「新來的小攻二號,是夏小白的舊愛,對夏小白又愛又恨。」

「……表小姐,厲小藍是小王爺?」

我假裝沒看見澄心快皺成結的眉毛,為自己加入的新設定沾沾自喜。

澄心惶恐地祈禱:「菩薩保佑,可千萬別讓小王爺看到這書。」

「放心,他眼光高的很,才不屑看這種書。」而且本姑娘取得名字都很隱晦,除非真人對號入座。

第一冊已經順利寫完,幸而這個時空也流行看白話體小說,無疑是讓我這種不通文言文的懶人撿了大便宜。

我帶著寫好的書稿到「此間書坊」交稿,書坊的夥計小江見我來了,忙過來招呼:「董姑娘來了。」

舒靜薇到底是夏家人,我不敢用,我還是用本名打交道。

「小江,今兒生意不錯。」

「託福,託福,這還多虧了董姑娘建議。這些日子,本店來了不少女客,就愛看姑娘說的那些書。」

「我也是誤打誤撞。你忙你的,我先去找殷老闆。」

熟門熟路地找到樓上的第二間房,敲敲門得了應聲,推門進去。

我繞過屏風,走到書桌旁,書坊老板正執筆作畫,頭也沒抬:「纖纖,書寫完了?」

「諾,在這裡。」我擱下書稿,動手搬了凳子坐邊上。

看了眼畫作,很是驚豔:「夢璃,這畫真好看。」

「哪裡好看了?」

「這兩個孩童、紙鳶、蝴蝶,都好,一看就是對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小情人。」

「是嗎?」殷夢璃眼神迷茫,看著這幅畫作,神色憂鬱。

「夢璃,是我說錯了什麼?你不喜歡這畫?」

「不喜歡,再也不喜歡了。」殷夢璃嘴角上揚,眼角卻滑下淚珠。

我一時慌了神,一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就被自己整哭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傻坐在一邊,給她遞手絹。

自我與她打交道以來,甚少見她情緒失控。

就連我拿著寫的同人小說,正兒八經地找她出書時,她都是面不改色地看完,而且爽快地答應了我提的要求。身為書坊老闆,殷夢璃一向做男裝打扮,我也演過女扮男裝的角色,看出她是位女子,想想小說和電視劇裡演的女扮男裝、抛頭露面創業的女子都非凡人,難得也讓我遇上一回古代花木蘭或者祝英台的真人版,自然而然對她心生親切,欽佩崇拜。

能讓女強人情緒失控的,肯定是感情問題。

據我不靠譜的直覺分析,這畫上的青梅竹馬准是她和心上人的寫照。

此時,殷夢璃猶如梨花帶雨的淚顏,任誰看了都會心疼,我再也按捺不住,拍桌罵道:「哪個挨千刀的欺負你,你只管說,我絕不放過他。」義氣當頭,我完全忘了自己也算不上哪根蔥哪顆蒜。

被我粗暴沒形象的姿態驚了一下,殷夢璃暫時停下流淚,轉而用第一次認識我的眼光打量我,鄭重其事地問道:「董纖纖,你是董纖纖嗎?」

「殷夢璃,你還欠我三十兩的書款沒還。」

「原來真是你啊。」殷夢璃以考據派的認真態度得出結論,「董纖纖,我就知道你以前那副膽小怕事的模樣是裝的。」

「殷大小姐,你不忙著難過了?」好心安慰人還被吐槽,我口氣好不到哪裡去。

「哦,謝謝。」殷夢璃把手絹還給我,我可沒敢接,示意她放一邊。

要知道,美人也是人,哭的時候,也是眼淚鼻涕一把,我只好自動忽略那塊手絹。

「我就知道你真面目一定不和善。」流淚失了些水分,殷夢璃喝口水,繼續尋開心我的裝模作樣,「你第一天來,我明明看到你已經抬腳準備踩蟑螂,可為了配合你家丫鬟,你趕緊和她抱成團躲柱子後頭,害怕的樣子裝的還真像。」

囧裡個囧,我要是知道當時你在場,你滿屋子都是蟑螂我也不多管閒事了。

「要不是那次我有注意到你的小舉動,我也被你傻笑充愣的樣子蒙過去了。」殷夢璃開始翻看我的書稿,繼續轉移情緒,「你的演技不錯,一般人絕對想像不到,這本《絕戀情殤》是你寫的。」

「這個書名真的可以嗎?」我自己都覺得惡俗狗血,讀者能看上它嗎?

「放心,根據你的建議上架的那些書,這兩天賣的都很好。如你所言,本城的姑娘們大多愛看名門世家、官宦才子的風月情史。」

純屬誤打誤撞,那日好奇看見書坊的新進書目,看到很多《極品官人》、《當嫁狀元郎》、《豪門佳公子》、《侯爺,等等我》、《鳳凰千金夢》之類的書名,而且也是白話文體,和現世流行的總裁豪門網路小說大同小異,我估摸著全城的未婚女子都會嚮往嫁入豪門、當一品夫人,一時興起提了建議。

沒想到,殷夢璃把這些書放第一排上架,竟然吸引了不少女客上門。

我只能感慨,「金龜婿」、「如意郎君」這樣的詞彙果然是世代流傳,永不落伍。

「這個厲小藍是新加的人物嗎?」殷夢璃直接跳到最後幾章,看到了人物的戲份,「這個好,霸道強勢、矢志不渝,比那楊小黑有前途多了。」

「殷大小姐喜歡就好。」小藍的原型可是傲嬌彆扭小王爺,當然是前途無量。

「很好,第二冊一定要給他加戲,狠狠地淩虐夏小白,讓楊小黑心痛難擋最好。」

「正有此意。」

意見一拍即合,我最欣賞殷夢璃這點,眼界開闊,肯聽我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沒把我當異類看,溝通毫無障礙。

「插圖呢?現在第一冊的插圖只有夏小白和楊小黑,我還想看厲小藍。」

「畫師抱恙在家,厲小藍就讓我來畫。」

殷夢璃拾起筆,我殷勤地幫忙研磨,瞥了眼被扔在一旁的「春風紙鳶圖」,悄悄地把它抽走。

「謝謝。」她專心繪線條,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幫我燒掉它。」

那太可惜了,這幅畫畫的好看,拿去賣也值不少錢啊?

「你畫了半天的好畫,毀了太可惜。」我想起她流淚失措的模樣,猜她心內必定不舍,故作平常語氣,「既然你不要,反正我看著喜歡,就給我吧。」

「隨你處置。以後,他再也與我無關了!」

我聽到她的聲音平靜,可提起「他」時,她的臉上是再清楚不過的傷痛。

「我的未婚夫,就要娶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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