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醉沉香慢慢老
img img 花醉沉香慢慢老 img 正文 第四章 風艽:識「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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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九章:風艽 錯把牡丹畫成曼陀羅 img
正文 第五十章:風艽 似夢非夢 img
正文 第五十一章:風艽 臨盆 img
正文 第五十二章:風艽 做了「乾娘」 img
正文 第五十三章:風艽 都會一樣的 img
正文 第五十四章:風艽 槿的秘密 img
正文 第五十五章:風艽 你到底在怕什麼? img
正文 第五十六章:風艽 你會不會為難到頭疼? img
正文 第五十七章:風艽 舊時的琴 img
正文 第五十八章:風艽 決絕① img
正文 第五十九章:風艽 決絕② img
正文 第六十章:風艽 決絕③ img
正文 第六十一章:風艽 最多一句抱歉 img
正文 第六十二章:風艽 雪悠悠而墜 img
正文 第六十三章:風艽 那雪的約定(1) img
正文 第六十四章:風艽 那雪的約定(2) img
正文 第六十五章:風艽 碎裂輾轉飄零 img
正文 第六十六章:風艽 離別的風。 img
正文 第六十七章:風艽 最後的話語、傾訴 img
正文 第六十八章:風艽 說、那叫溫情暖意 img
正文 第六十九章:風艽 深山遇「龍門」 img
正文 第七十章:風艽 淚似珍珠月似弓 img
正文 第七十一章:這個女子居然是逃婚 img
正文 第七十二章:雪落紛紛驚清池 img
正文 第七十三章:涼州的舊事 img
正文 第七十四章:重逢 img
正文 第七十五章:不要叫我失望 img
正文 第七十六章:雨打船板濕綾綃 img
正文 第七十七章:乍醒忽睡 img
正文 第七十八章:你的心裡會不會發苦? img
正文 第七十九章:暗想輕說 img
正文 第八十章:煙花忽墜、美得心驚 img
正文 第八十一章:真不好,重遇 img
正文 第八十二章:我最不想要的事 img
正文 第八十三章:此時認出你,你會不會生氣 img
正文 第八十四章:認出你我也覺得心安 img
正文 第八十八章:此乃吾君 img
正文 第八十九章:小妖精們快閃 img
正文 第九十章:我們的結局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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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風艽:識「鬼」

醒來時,晨曦透窗,一看就知道是個好天氣。

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慢騰騰的穿上衣服。

小玉大概起床很久了,坐在床沿上,一臉木呆。臉色更為蒼白,黑眼圈也很重,一看就知道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

我用一支木簪隨意把頭髮一挽,拿著盆子出去接了一點熱水回來。洗漱完畢後,她還是保持那個姿勢坐著。

歎了口氣,又出去給她接了水,推了推她,「怎麼了?先來洗臉呀。」過了十秒,她才抬起頭看我,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有點莫不著頭腦的問,「到底怎麼了?」手搭在她的肩上,這次她道沒有尖叫起來,而是哭的更大聲,抽噎的說,「昨夜,她,在,我,耳畔,哭……好可怕,好可怕……」一下子抓住我的衣袖,顫抖著。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用類似安慰的聲音道,「聽錯了,沒事的。」把衣袖解救出來,轉身給她擰乾的手巾,「洗完臉,去吃早飯,沒事的。」

「真,的,嗎?」抬起淚痕尤在的小臉,用不確定的的聲音問我。「當然。」我笑得一臉明媚,心還是有點發慌。

帶她梳洗完後,就去吃早飯。

除了張叔,院子裡每個人臉色都很是蒼白,一臉神經兮兮的樣子,草木皆兵,好像風吹過來都得顫抖好上一陣子。

他們見我臉色紅潤,笑容可掬的模樣,紛紛離我八丈遠,埋著腦袋,好像我會吃掉他們一樣。

「小風的氣色很好嘛。」張叔走過來,端著豆漿,笑呵呵的說。

我連忙站起身,放下筷子,請他上座。用誠摯的聲音說,「一夜無夢,睡得很踏實。好久都沒這樣睡了,多謝張叔能夠收留我才是,謝謝。」

他擺擺手,眼中的興味一閃而逝,快得我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逕自坐下,歎氣道,「還好你不怕,否則呵……」話音未落,一個乾瘦的小少年,縮著腦袋,腳步輕浮,似要跌倒,用快哭了的聲音說,「張叔,我要離開,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說著,已經哭了出來。

小玉坐過來,緊抓住我的手腕,抬眸看我,我沖她笑笑。挺無力的。

張叔又歎了口氣,苦笑道,「要走?也罷,讓你們留在這裡,實在是對不起各位。」說著,站起身來,往四處的人看了一下,舉起右手,道,「要走的,都走吧……」

「那不行啊!」我張嘴就打斷他,「他們走了,那這麼寬的庭院誰掃啊?那麼多活,誰幹啊?」我比較實際,不走的我,難道真要做那麼多活?神啊,不要吧。

小玉拉了拉我,小聲的說,「你,也,可,以,走,啊。」

「那不行。」我搖首,編,「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份工作,我怎麼可以就這麼放棄了呢?」

「我,也,不,走。」眼裡噙著淚,手微微發著抖。我心疼的握了握她的手,「你這麼怕,走也沒事。」

張叔搖了搖首,歎氣道,「要走的,來我這裡說一下,去結算工錢就可。」

猶猶豫豫,幾個人走上前來,沖張叔點點頭,轉身往帳房走去。

張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埋頭喝起豆漿,低聲道,「這個地方也住不了多久了……哎。」我斜著腦袋瞟了他一眼,住不了多久了?經常搬家?

側首,突然對外面那棵巨大的樹產生好奇。

吃完飯,我拿起掃帚去掃地,小玉緊隨我。剛走到花園,見張叔送幾個要走的人離開,我叫了他一聲,他回過頭看了看我,苦笑一下。

十分鐘後,大門傳來吵鬧的聲音。我看了一眼埋頭掃地的小玉,掃帚都沒擱下,就跑去看發生了什麼事。

只見張叔擋著門,有幾隻手從門外伸了進來,聲音有大有小,有老有少,不過都用同樣懇求的語氣哭道,「請您一定要讓‘月白公子’來替我家內人(娘親、父親……)看下病啊……求您了……」「都說醫者父母心,‘月白公子’一定不會放任這些病人不管的,請您一定要去對他說說啊。」張叔氣得臉色絳紅,怒道,「你們意思是我的不對了?救你們?誰來救我?」

我突然對自己這樣的決定而佩服自己。

走上前,替張叔擋下一扇門,語氣疑惑,「張叔,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他沒有直接回答我,只是吩咐道,「我數三、二、一,一起用力關上門。」我點頭,數完一時,用力關上門。

張叔擦了擦額上的汗,松了口氣。

「也沒什麼事,那些人,真是……」見我還看著他,連忙呵呵笑道,對我的問題避而不談。

我也不是那麼沒眼力的人,見他不想說,以為我不知道,便裝作不知道,點點頭,順著他的話說了幾句比較傷人的話後,就說,「那,我先走了,有什麼事,張叔吩咐我既是。」他點點頭,往另外一條方向走去。

就這樣過了幾天,我倒是挺安閒的。只是看到飛鳥掠過天際時,還是會惦起落嫣的毒。

還有不安,總覺得,傾玉讓我們來涼州的動機不良。很是值得懷疑。

一周後的晚上,我像往常一樣,安慰小玉一番後,躺在床上睡覺。忽然,一陣女子哭泣聲傳來……

我頭皮發麻,小玉顫抖得飄渺的聲音響起,「你,聽……來了。」

「什麼來了,不要亂說,睡覺。」我大聲的打斷她,有點想用大聲來忽視自己恐懼的嫌疑。接著,小玉咯咯的笑起來,不像女孩的笑聲,倒像貓在哭啼。

「你也聽見了,對吧?嗚嗚……」她說話居然沒停頓,很順溜的把話說完整,然後模仿起窗外哭泣的聲音。

沒法再坐著了,披上外衣,挑著燈,準備出去看一下,好奇是有的。但就這麼聽著小玉又哭又笑,我怕我精神衰弱。

「你要出去?她會要你的命的。」她跳下床,抓住我的衣袖,像貓那樣把頭蹭著我後背,「你會死的哦。」我推開她,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

外面寒風陣陣,幾盞燈籠似滅不滅。天空像浸在墨裡,揮灑開,濃重,帶點微薄的水汽。

那只黑貓跳到房檐上,垂著腦袋,眼睛一直盯著我。好像隨時準備撲下來,狠狠的咬上我一口。為這個臆想,我打了個寒顫。

閉上眼,定下心,側耳聆聽哭聲傳來的方向。

順著哭泣的聲音走去,腳步輕盈,像怕會驚動什麼。

轉來轉去,居然來到飯廳。

我驚訝的睜大了眼,但天畢竟太黑,挑燈照了一下路。往前走去。

忽然,一抹白色的影子出現在幾日前讓我感興趣的大樹旁。

屏了呼吸,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因為「她」是穿的白色衣服,所以在黑夜裡才更加清晰,淡淡的,仿佛抹上了一層柔色白光。美極。或許說,陰冷至極?

「誰?」聲音倒是很清澈,一定哭泣過的痕跡都沒有。我眨著眼,一時也不知道該有什麼動作,只得站在那裡盯著「她」看。

我不動,「她」倒動了。走上前幾步,我退後幾步。

「你到底是誰?」不想承認,我心裡一片發麻,連聲音都不可避免的發著顫音。冷汗順著額頭流下臉頰。

「不許動。」「她」說完,我腳步就真的不能動了。恐懼襲上心頭。

一陣大風卷來,吹滅掛在房梁上的幾盞燈籠。我一驚,轉過頭,在回首時,「她」已經走到了我跟前。

然後我歎了口氣,「你也真是可憐,長得跟仙女似的,卻這麼早就死了,怨是不可避免的。」說著,抬手想拍拍「她」的肩膀,卻,猛得想起什麼,連忙縮了回來,「有什麼冤,你就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你呢。不要再嚇人了,怪恐怖的。」

「聽見了嗎?」又是聽見了嗎?我想翻白眼,不過,還是噤了聲,哭泣聲突然尖銳起來。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原來是老妖啊,說著話都還能哭。」話雖這麼說,我還是猶豫著伸手碰了碰「她」,有溫度,正常體溫?

不過「她」還真高,起碼都有一米八幾,比我高上整整一個多頭,這要擱現代,世界名模!不過,好像也不對吧?我托著下巴,打量著「她」,雖說「她」長得特別好看,但,輪廓分明,丹鳳眼,白玉般挺直的鼻樑,含笑的薄嘴唇……

「男子?」我不確定的問出了聲。

「你以為呢?」他不僅嘴角含笑,連清澈的聲音裡都帶著笑意。

我尷尬的笑笑,「我以為我遇上了仙子」

他不再說話了,轉過身,看著「哭泣」的樹,問我,「你怎麼不怕呢?還特地跑出來看?」

「好奇唄。」挑著燈,走上前繞著大樹轉了一圈,歎氣道,「難怪會發出哭泣的聲音。」樹的周圍圍上一圈一米來高的圍牆,而圍牆外方又是一層圍牆。如此看來,應該是回音搞得鬼。先由風吹過樹葉,樹葉的回聲又反彈給牆,牆又把聲音投給樹梢,樹梢又把聲音傳給外牆。本來,在森林或者大山裡坐過的人都應該清楚,聽見老人的咳嗽、女子的哭泣、小孩的哭鬧,都是極其正常的,聲音的傳播本來就廣,再加上有樹葉的幫忙,發出奇怪的聲音就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哦?你知道?」他興味盎然的聲音響起,只是離我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

「回音吧。」話音剛落,樹對面的牆上出現一個披頭散髮的影子,我一驚,差點跌坐在地上。

「這個呢?怎麼解釋?」因為我弧度過大的動作,燈落在地上,燒了個乾淨,抬眸,房梁上的燈籠不知何時亮起。

「我想一下。」說著,也不管他是否還在我身側站著,就地坐了下來。托住下巴,轉眼看了看樹,影子,還有燈籠……

「大哥,你逗我呢?」我心神一松,躺在地上,濕氣透過衣服,爬上皮膚。微涼。「明明是你趁我繞樹轉圈時,把燈籠點亮,那盞燈籠與樹剛好是一條直線,然後是牆,投在上面就真如鬼影了。」說著,側過頭,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說,你是寂寞得慌嗎?這樣幼稚的遊戲都玩?」

「是啊,是啊。」少了先前有點正經的樣子,他也坐了下來,「可是,不是有那麼多人都信嗎?」想到庭院裡那些人的樣子,還有我先前的心慌,噎著了,說不出話來。

「很多時候都是這樣吧?明明是個很簡單的東西,以訛傳訛,最後誇張到本人都不認識了。」他的聲音淡淡的,有點哀傷的感覺。哀傷?是的,哀傷。「怎麼了?突發感慨嗎?」覺得他用這樣的語調說話,不是心頭發麻,而是——心疼。

「是啊。」他抬起頭,丹鳳眼閃過憂傷。然後,眼中狡黠的氣息散發出來,「你既然都看出來了,那以後我的‘鬼宅’還請你多多幫忙了……」

「啊?你的興趣也太那啥了吧?」我驚訝的叫出聲來,「特別愛好?」

「差不多吧。「說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天晚了,回去睡覺吧。「已經邁開的步停下來,「不許對別人說起哦,對了,你叫什麼?」

「風……茗。」我張了張嘴,好長時間才從他剛才的話裡回過神,不知不覺,嘴角勾起一抹會意的笑。

這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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