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園路上,蘇寒背著書包慢慢的走著,如流浪的貓兒。
被辭職了,再去哪裡找兼職的工作呢?
「蘇寒!」劉子檸跑過來,把機械行走的蘇寒從發呆狀態拉出來,「在想什麼?那麼入神,叫你好幾聲都沒聽到。」
「沒事。」她搖搖頭,突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對了,子檸,認識張曉這個人嗎?」
「張曉?」劉子檸蹙蹙纖細的眉,搜索著大腦裡的人物,「好像聽宋貞楊說過。三中的吧?在學校混得很開的,好像和三中校董有什麼關係……」
「是嗎?」
「我也不確定,只是猜測而已,沒人確認過。」
「哦……」蘇寒點頭,這樣一來有些事情就明白了,「怪不得會為章晴雪出頭,原來和她老爸是親戚啊。」
「親戚?聽說章晴雪是跟她媽媽改嫁過去的,沒有血緣關係。」劉子檸自顧自地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張大嘴喊道,「你是說,那天打你的那些人,是張曉他們!」
蘇寒忙捂住她的嘴,「小點聲,你想讓全校都知道我被打了啊?被一群比自己小的人群毆又不是多光榮的事。」
劉子檸吐吐舌頭,「不好意思,呵呵,只是有點替你擔心而已。」
「擔心什麼?」自己現在明明好好的。
「張曉打架是出了名的手狠,一群問題學生啊。」說到這她突然轉過頭把蘇寒從頭到腳掃了一遍,「不過看你的傷勢,他們那天肯定是留了情的。」
「你倒是替他們說起話來了。打架厲害了不起啊,能當飯吃嗎?一眾野蠻人!」蘇寒並不領情,心裡對那群人的印象又差了幾分,二世祖,對社會一點貢獻也沒有。蘇軒怎麼會和他們在一起的?
「他們不會再找你麻煩吧?宋貞楊好像認識他們,用我跟他說一聲嗎?」劉子檸的擔憂寫在臉上。
「不用了。」蘇寒搖搖頭,「他們不會再找我了。」她都已經告訴他們是陌生人了不是嗎?
「怎麼?」劉子檸疑問。
蘇寒便把蘇軒過生日時的情景講了一遍給她。
「oh,mygod!很難想像那是怎樣的情況,」她吃驚不小,「你忍得很辛苦吧?」
「還好。」蘇寒無奈的扯起嘴角,勉強笑笑,「以後就是陌生人了。對了,這件事情蘇軒並不知道,所以以後見到他不要給我露餡,否則,」她轉過頭,做出一副抹脖子的動作,「哢!」
劉子檸立刻站住,表情莊嚴,目光堅定,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遵命!」
「瞎貧。」蘇寒打掉她的手,會心的笑了,眉眼彎彎,清眉秀目,一掃淡淡憂愁。
「等等。」劉子檸突然拉住依然向前走的蘇寒,向前一指,「那個,是章晴雪吧?」然後又指向另一個人,「可是那個男生是誰?完美的背影呵,哇!只是看後背就有令人神往。」
「節制點,」蘇寒翻了個白眼,「小心宋貞楊找你算帳。」
「哈哈,」劉子檸回頭乾笑兩聲,「你不說他不會知道的,對吧?」然後繼續研究那人的背影,「沒見過我們學校有這號人啊?」
「小心轉身嚇死你!」蘇寒沒好氣的打擊她一句,也順著劉子檸指的方向看去。見到那人的背影怔了一下,然後不確定的眯了眯眼,陰陽怪氣的說:「你確定你不認識他?」
「嗯,嗯。」胡亂的點頭,她的魂早已飛出九霄雲外了,「喂喂,他轉身了,只是側臉也帥到不行!我怎麼會有榮幸認識此等帥哥呢?」這句話她是萬萬不敢在宋貞楊面前說的。他也不是不好看,只是天天只看他一個人免疫了而已。當年她倒追宋貞楊的時候,估計那小子還沒修煉成精呢。
「那個‘帥到不行’的人就是張曉!」蘇寒咬牙切齒的說。
「什麼!」劉子檸終於肯轉移視線,看道蘇寒那張黑到不行的臉,「不是吧?身材這麼好,根本不像一個高三學生!」雖然要和蘇寒站在同一戰線,但是仇視一個帥哥不太容易呃,連鑒賞的餘地都沒有了……
「我們走吧,影響心情。」看見他們之中任何一個都會令自己不舒服。丫的,在蘇軒面前連不理他們都不能。現在不再蘇軒面前了,又能怎樣呢?和他打一架嗎?哈,蘇寒冷笑,鬼才信自己能打的過他,她可是深深記得,他一巴掌就打得她滿嘴是血!
「哎,先等一下。」劉子檸拉起蘇寒躲到樹後。
「做什麼?」蘇寒疑問道。
「噓。」劉子檸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拉著她向另一棵樹跑去,「想知道這對狗男女有什麼秘密吧?跟著他們就會有結果。」知道他是張曉後,劉子檸態度立即360°大轉彎,連「狗男女」這詞都用上了。
都已經走到校園外了,也沒聽見有人說話。那兩個人只是沉默著向前走,蘇寒捅捅劉子檸,「你確定這樣跟會有結果?」
「嗯。」縮在樹下的劉子檸點頭,「要有耐心哦,成敗在此一舉。別嚷,有人開口說話了。」
他們是開口說話了,可是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楚。兩個人努力伸著耳朵聽。
張曉突然大吼一聲,把本來就不感興趣的蘇寒嚇了一跳。「那你為什麼騙我!」
「我沒有騙你!如果我告訴你她叫蘇寒,你還會動手嗎?你只是看見她的眼睛就慌了神,不敢下重手。如果我告訴你,她就是蘇軒的姐姐,你敢對她動手嗎?」章晴雪卻不怕他的質問,反而一句一句逼向張曉。聲音神傷,眼神幽怨,滿臉痛苦之色帶著微微恨意,不知道的還以為張曉做了什麼虧心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張曉,對你來說,她只是你朋友的姐姐嗎?」
蘇寒聽得稀裡糊塗,心想,自己就算害她丟掉工作,她也不必這麼恨自己吧?她什麼時候還惹過她,自己好像和她沒多熟啊?
聽到章晴雪的話,張曉臉色輕微一變,緊握的關節有些泛白。一瞬,又恢復了神色,聲音冷淡嘲笑,早已沒了波動,而後反問,「那,你又是我什麼?」只一句話,章晴雪卻踉蹌著後退了幾步,臉色變的慘白慘白。他視而不見,聲音更加冰冷,薄唇無情的一字字吐出:「別忘了你的身份!姐,姐!」
章晴雪又踉蹌了一下,蒼白的臉上更加淒然,用盡力氣苦笑:「我從不敢忘,」她滿臉愴然,「所以,從那一天起我就恨死了她!是她的自私才讓我有了今天的身份!」
似乎她濃濃的恨意,太過傷人,令人不再忍心責怪,張曉寒冷的面容開始有所動容。他歎了口氣,想去扶住面前站不穩的人,卻終是沒抬起手,「你不該怪阿姨,她也有選擇幸福的權利。你更不該……」他的聲音低了下去,直到她們完全聽不到。
「別在有下次,」他別過身去,「我不想連最後一點情份也沒有。」
在他離開之前,章晴雪叫他,嘴角泛起冷意,「我們之前的約定不會作廢。如果你有能力,就儘管保護她好了,看她會不會接受!」
背對著她的身影僵了一下,「沒那個必要,我們不會再有交集的,你放心好了。」說完便離去了。
劉子檸忙拉著蘇寒躲進牆角裡,兩個人面面相噓,這是唱的哪出?
看著遠去的人影,輪廓硬朗,堅毅挺拔。她突然輕聲笑起來,帶著哽咽,面色慘然。
「你更不該將這件事怪罪於她,她根本不知道,是最無辜的……」
怪罪於她?
她麼?
呵呵……終究,還依然是她嗎?一個,毫不知情的人。
明明替她擔心,卻依然用和她撇清關係來保護她嗎?你捨得嗎,願意放棄?
「看起來他們兩個關係也不太好啊。」劉子檸裝做深沉的思考著,「好象張曉是被她騙了才去找你麻煩的。」她在自己心裡為張曉求下情,嘻嘻,這樣就又可以欣賞帥哥啦。
「這個理由是不能用來做藉口的,如果被打的不是我而是別人,那還不是要受冤枉氣。」蘇寒依然沒有洗去那群人「臭流氓」的光環。
「不過,他肯為了蘇軒去找章晴雪,還是很重義氣的嘛。」劉子檸的天平已經完全偏向了張曉,努力的為他找藉口開脫。可人家根本都不知道有她這號人。
蘇寒沒有回答,心想,也許吧。但應該還是為自己被騙了不爽才去的吧?她就是不容許自己輕易原諒他!
可是章晴雪是怎樣騙張曉的呢?還絲毫不怕被看出破綻。不,應該是,如果不是蘇軒的生日,這個謊言就會一直延續下去。大概,她自己也沒想到會這麼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