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宮

　　　越想越激動，碧荷不敢再抱希望在姜嬤嬤身上，對著涼輕雲一個勁的磕頭，額頭上的血順著面頰緩緩留下，只一瞬，就血肉模糊。

　　旁邊的一眾宮女看不下去了，直接把臉避開。

　　涼輕雲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從始至終，臉上沒有太多表情。

　　「你說不說，這釵，究竟是哪來的？」

　　「回公主殿下，這釵確實是奴婢家母留給奴婢的啊，奴婢對公主不敢有半點欺瞞……！」

　　「是嗎？可這玉釵本是我的物件，怎會成了你母親留給你的了？」涼輕雲的言語冰冷，這讓原本磕頭楚楚可憐的奴婢，身體一怔！

　　「公主！您想要儘管拿走，不用……。」涼輕雲嘴角掛著冷笑，隨手一丟，玉釵丟到奴婢面前！尾部的落款大刺刺顯露在眾人面前。

　　「本公主竟不知，印有皇氏落款的釵子，竟成了你等的私有物。」說到最後，涼輕雲的聲音驟然拔高，神色也一併冷了下來。

　　「公……。」碧荷顫抖著聲音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牙齒緊咬著唇瓣，不敢看涼輕雲的眼神。釵子是貴妃給她的，若她說出實情，無疑是將自己監視公主的身份說出去，到時候，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還有何話說？」涼輕雲從位子上站起身，目光冰冷的掃過在座的眾人「碧荷杖責二十，逐出深宮，永不再用！」

　　「公主！公主！我不敢了！再也……。」

　　「拖下去……還有爾等，本公主不管你們之前跟誰暗通有無，今晚掌燈時分來我這裡主動交代的，我既往不咎，否則一律杖責二十，逐出皇宮！都下去吧！」

　　「公主……。」

　　尖厲的呼救聲由近到遠，響徹整個大殿。一眾人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姜嬤嬤暗然心驚，跪拜後，也緊隨其後離開，心底卻多少有了計較，整個事情，看似簡單，實則異常複雜，涼輕雲不過幾句話就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堪透了。

　　前後不過幾個時辰，乾淨俐落，這分明不是在懲治宮女，而是故意讓她看，說白了，是在給貴妃施加壓力！

　　想到這兒，姜嬤嬤驟然抬頭，眸底劃過一抹狠意。

　　流雲辦完事回來後，就聽宮女在議論碧荷偷竊被涼輕雲打發走的事情，頓時一雙眼睛瞪的老大，看向涼輕雲的神色裡滿是敬佩。

　　「公主你真的好厲害啊！竟然把碧荷弄走了。」

　　「哦？不過是個小小的宮女，弄走就弄走了，還有什麼竟然不竟然的？」

　　涼輕雲笑著搖頭，這個流雲，總是咋咋呼呼的，給人一種永遠長不大的感覺，殊不知，活在這種深宮裡，傻白甜本身就是一種致命的東西。

　　「哎呀公主，人家這不是被碧荷欺負慣了嘛，她好不容易才走了，奴婢開心還來不及呢。」

　　流雲沖著涼輕雲吐了吐舌頭蹦到她身後替她揉肩，涼輕雲笑著用手點了點她的鼻子，隨即回神思索接下來要發生的事。

　　「流雲，一會兒陪本公主出宮一趟。」

　　「啊？出宮？」流雲被涼輕雲突如其來的想法下了一跳，手上揉捏的動作也一併停了下來，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突然出宮「公主，這都酉時了，一會兒就宮禁了，再說咱們也出不去呀！」

　　「本公主自有辦法，你先收拾一下，看好宮裡的人，別讓他們生事。」

　　涼輕雲起身從榻上下來，不再遲疑，迅速著手一會兒出宮要穿的衣服，不消片刻，便從櫃子的最頂端取出兩件太監服。

　　看到涼輕雲手上的兩件衣服，流雲更是一張嘴睜的老大，說不出的震驚，指著她一個勁兒的「公……公……公主……，這……！」

　　「別公主了。」

　　涼輕雲一把將流雲拉在自己身邊，催促她快點兒「趕緊的，咱們沒多少時間了，一會兒宮禁可就真出不去了！」

　　二人整理好衣服後，涼輕雲吩咐流雲將被子拉下來蓋在床上，從外面望去，就像人已經睡熟了，隨即支開所有宮人朝宮門口走去。

　　一路上，流雲都一臉慌亂的靠著涼輕雲，涼輕雲擔心二人的行蹤太過詭異會引起別人注意，特意找狹小的道路去。

　　眼看就要到宮門口了，一把大刀卻突然橫在二人面前「來者何人？這個時辰出宮，怕是不要命了吧？」

　　上官明朗老遠就看見這兩個小太監鬼鬼祟祟的繞過城牆走了過來，想都沒想一把大刀橫了過去。

　　這個時辰，再過一會兒就宮禁了，大白天的不出來偏偏選在這個時候，要麼是故意避開人怕被發現，要麼就是替主子幹缺德事兒來的。

　　大手一揮，二人像被老鷹捉小雞似的提到面前「說，哪位主子派你們來的，要是敢不說實話，小心……。」上官玉明朗故意揚了揚手上的刀，流雲本就膽子小。

　　被這麼一嚇，直接躲在了涼輕雲後面，對於上官明朗，涼輕雲沒有太多接觸，只記得前世她下嫁給百里戰的時候有過一面之緣，生的劍眉星目，豐神俊逸。

　　眉宇間與上官玉嬋有幾分相似，不喜慕榮利，為抵抗父皇下旨賜婚自行請命鎮守邊疆，去了關外，這也是讓人可笑的地方。

　　上官老狐狸奮鬥一生野心勃勃，怎麼都沒想到生出來的兒子竟然是個厭惡官場，厭惡名利的人。

　　這也是涼輕雲唯一敬佩他的地方，身在官宦之家，卻愛慕閑雲野鶴。就連前世上官老狐狸協同百里戰一併起兵謀反，他都沒有回京，這一點上，涼輕雲對他還是有好感的。

　　「回上官侍衛，我二人不過是出宮替娘娘討些跌打損傷的藥物，並未有其他舉動，還請上官侍衛放行。」

　　回頭掃了一眼藏在自己身後的流雲，涼輕雲繼續道。

　　「耽擱了時辰，娘娘怪罪下來，可不是小的能擔待的了的。」邊說涼輕雲邊朝上官朗躬了躬身。

　　「娘娘？」成帝不愛美色，自皇后去世以來，三宮六院內就只有百里貴妃一人，除了她，還能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