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辯佛

　　隨觀音菩薩去往雷音寺的路上，猴子思緒萬千，良久，這才問道:「菩薩，當初我真的頑劣？」

　　「當初已經過去，何須追究。」

　　「我佛以度化為由，度化，即是忘卻過去，追究，無用。」

　　觀音菩薩兩句話，便是讓猴子沉默而起，心頭微微歎氣，真是如此嗎？若是當初真是頑劣，追究一下，不是能讓自己解惑麼？為何，在這菩薩身上，猴子總是能感覺到，她有什麼隱藏。

　　或許這次辯佛，僅僅只是給猴子敲打警鐘？

　　一句無言而行，直到大雷音寺。

　　若說人間大唐朝廷，非富即貴，金碧輝煌，盡顯富貴之色，而天庭淩霄寶殿則是大氣之色，那這雷音寺，便是一種給人從容的感覺。

　　周圍圍坐著諸多神佛，降龍羅漢，伏虎羅漢，睡夢羅漢，一連十八羅漢對立而坐，往前，則是彌勒佛等。

　　直入了大殿，猴子目光上移，看著如來。

　　同樣如此，如來目光放下，與猴子對視。

　　周圍諸多佛的目光，都放在了猴子的身上，看似平靜目光，可，卻是另又深意。

　　百年如此，如來佛祖，便是雷音寺，西天界中，偉岸般的存在，從未有人，或是有妖，讓如來親自出手。

　　而這猴子，則是第一個人！

　　能讓如來出手，又是歷經磨難，五百年沉澱，他，領悟了嗎？

　　當然，這不是他們所需要去考慮得問題。

　　「猴兒，五百年，你可曾參悟？」

　　如來佛祖聲音溫和，卻如雷音而動，響徹這整個雷音寺。

　　「弟子悟空，未曾參悟，心有疑惑，不知佛祖，可能解惑？」

　　「惑由心生，此解，只在你心裡。」

　　如來一句話，猴子便是沉默下去。隨後片刻，便是見如來說道:「諸佛已到，雷音辯佛，開始。」

　　一句話而言，周圍的佛們，安安靜靜。

　　說是辯佛，可實則，卻是針對猴子。

　　如來第一句開口，便是說道:「本是佛道之說，面由心生，諸位，誰可辯？」

　　「我佛如來，法智願辯。」

　　法智微微而言，隨後看了一眼猴子，便是說道:「面由心生，可定其人，其途，其一生。佛之法，本可淨化，但卻也難以淨化。心若有執拗不消，面如何再善，終究不過皮囊。」

　　法智一句話，猴子如何不知，所謂面有善卻似皮囊般無用，不過是魅惑眾生，讓人產生錯覺。

　　「悟空，你可能辯？」

　　如來忽而問向猴子，卻見猴子神情一愣，隨後說道:「能辯。」

　　此一句話，眾佛紛紛看向了猴子，只聽其說道。

　　「面相心生，取決天地，心若如何，取決天道，佛亦是道，道則人心。佛祖，面由心生，誰的面，又能看透誰的心？」

　　猴子反問一句，如來神情不變，倒是說話，也就直接了起來。

　　「悟空，五百年你未曾頓悟，令人惋惜。」

　　「那你後悔了。」

　　「非也非也。玉帝歷經三千多餘劫難，方可成就如今之位，太上三清道劫連連，方才鑄就成果，佛，度化頓悟頻頻，方可成佛。」

　　如來一句話，卻是讓猴子怔住。

　　「你說我時間不夠？想讓我再坐五百年麼？」

　　猴子直言不諱，如來卻也只是笑笑，可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回想不久前，回到道觀，菩提老祖問了猴子，你過得如何？過得如何？過得，並非如心所願。

　　猴子這個時候在想，若是自己在坐五百年，那五百年之後，老祖，定還會這般詢問，屆時，他如何回之？

　　是說悟空已參悟佛法，鬥戰勝佛已是實至名歸？

　　非也，猴子心頭已然漸漸有了自己的主意。

　　「如來，悟空與佛緣不深，便是還俗。」

　　一句話，殿堂上，眾佛們神情而動，每一個佛，都看向了猴子，那十八羅漢，更是目光淩厲，十八羅漢所修之佛，乃是以殺入佛，故而身上佛氣有些不一般。

　　感受著眾佛的目光，十八羅漢的注視，猴子卻是笑道:「悟空天地而生，本就是灑脫，無人能管我，無人能控我，若有，也是這天地，可問如來，你這佛，天庭玉帝，還是道上三清，亦或是那地府閻王，誰人，可敢自稱天地？」

　　誰人可敢自稱？無人敢稱，道上三清駕馭天庭，以天庭之名，管理三界，西方佛界，以我佛如來之名，度化蒼生，地府閻王，掌控生死，由此控制蒼生。可問，這其中，何人敢自稱天地之主？

　　若誰敢自稱，便是可控猴子。

　　「天地頑靈，眾生爾耳，孕育萬物，無一人，可任其主，法則而成，各司其職，眾生遵循之，你，又有何不同？」

　　如來一說，無疑是在質問猴子，天下蒼生如此，遵循這法則而行，不論道上三清，還是地下閻王，亦或是他這西方佛祖，都是各司其職，為何偏偏，你這猴頭不能遵循？

　　此話一出，便是有針鋒相對的意味。

　　「口聲之道，天下蒼生，可何曾想過，蒼生如何？迫使蒼生遵循，何知其心，何看起面？面由心生，心，則有你們控。」

　　猴子忽而的爆發，只因想起，那一段戀戀紅塵，那只再漫天雷霆之下，死去的白狐。

　　「妄言之倫！蒼生輪回之道，天地之法，又豈是，你一介蒼生可去斷言？」

　　同樣淩厲攻勢，忽而，猴子卻又是神情暗淡下來，自嘲一笑，只聽得猴子說道:「是非妄言，自在人心，我行之事，只不過是我心所想，你們又可曾知？你們總在一個高度上去俯視蒼生，卻不以蒼生角度看待。當初你們，又可曾知我心？」

　　「我意已決，還俗而行。」

　　說罷此話，猴子脫下了袈裟，那眉心紅痣，只見金光而聚，將其抹除！

　　自行斷去了佛位，如來看著猴子，那一張臉上，再現了五百年前鎮壓猴子時的面容！

　　而殿堂之上，眾佛皆是怒視，那十八羅漢更是再不遮掩殺氣，直撲猴子而來！

　　顯然，猴子此舉，已經是惹怒了眾佛，想要安然還俗而去，顯然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