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半世無滅

蘇寒不解，難道在他父親的心中，他們母子二人，還不如半塊玉佩重要！

　　望著手心中已經拼接起來的奇異玉佩，蘇寒內心百感交集，若不是今天父親一詞，被提起的太多，他或許都已經忘記了他父親的模樣。

　　從懂事以來，蘇寒就渴望得到父愛，但是一等就是十年，他曾無數次夢到父親，他在夢中質問，為什麼狠心拋棄他們母子二人，但是從來沒有得到答案。

　　四年前的蘇家變故，蘇寒也因此失去了最愛的人。四年來的牢獄生活，已經讓他獨立起來，若不是今天，他可能都忘記了，自己曾有一位強者父親。

　　「需要你的時候，你杳無音信，現在一切都已經成為事實，你又突然從天而降般蹦出，還有什麼用麼？」

　　不時何時，蘇寒已將那拼接好玉佩拆開，一手一個緊握在手中，玉佩和他手心摩擦的咯咯作響。

　　「母親死的時候，多次念叨你，你也不曾出現。我入獄之時，無依無靠任人欺負，你又在哪裡？一塊玉佩而已，你還要託付別人給我？你為何不自己親自給我？」

　　對父親壓抑許久的情感，因為這塊黑色玉佩的出現，蘇寒徹底的爆發，一行行淚珠從蘇寒清澈的雙眸中流出，別人眼中蘇寒一直是非常的堅強，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他都不會退縮，更別提無助的哭泣。

　　而這一刻蘇寒徹底的崩潰了，只見他萎縮在牆角邊嚎啕大哭，這四年來蘇寒一人獨自承擔了太多，他是多麼想有個人來幫他分擔一下。

　　「呵呵，你要不離開，母親又怎麼會不敵敵手而死？你身為墨城第一大強者，母子都保護不了還算什麼強者，你給我的東西又有何用！我不需要！」

　　蘇寒越想越氣憤，只見他猛的抬起左手，將那左手手心中的黑色玉佩猛的扔了出去，玉佩撞擊在牆面上發出叮鈴般的脆響。

　　七階武者的憤怒一擊，起碼有千斤之力，普通的玉佩早就撞擊的粉末了，然而玉佩卻並沒有損壞分豪，反而牆面被撞了凹進去。

　　驚！

　　這驚奇的一幕蘇寒自然全部看在眼中，這牢獄的牆壁乃是青岩砌築，足可以承受半靈武者那樣強者的奮力一擊！堅硬無比，今天卻被不起眼的玉佩撞擊的凹進去。

　　玉佩並非普通之物！

　　覺察玉佩的不簡單，蘇寒方才有些激動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擦乾臉龐淚珠，起身朝那黑色玉佩的位置走去，就當他想撿起地上的玉佩時，那玉佩竟然自己蠕動起來。

　　驚嚇！

　　蘇寒被冷不丁的嚇的心裡咯噔一下，旋即被嚇的退後了數步，捫心自問：「活的？」

　　就在蘇寒不知所措，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過去一探究竟的時候，只見那黑色的玉佩蠕動了更加厲害了。

　　漆黑的房間中，一塊黑色玉佩竟自己在蠕動，畫面想想都覺得詭異，幸好蘇寒也見過大風浪，心中雖有波瀾，但還是把持的住的。

　　滋滋滋！

　　就在這時，一絲絲的白氣竟然從那半塊玉佩中湧出，而且越湧越多，有點不受控制的樣子。就在那黑色玉佩所在的地方都被那白氣充滿時，一陣巨大的吸力向蘇寒右手襲來。

　　蘇寒正看的入神，這突如其來的吸力他哪裡來得及察覺，右手手心中另外半塊的白色玉佩，就被巨大的吸力，輕易的從他手心中吸出，憑空朝那團白氣飛去。

　　「我的玉佩！」

　　當蘇寒覺察到玉佩被那莫名的巨大吸力吸過去時，那玉佩就已經消失在白氣中。這半塊白色玉佩是蘇寒母親留給他的遺物，蘇寒當作寶貝一樣保存起來，生怕它丟失了。

　　但現在玉佩被吸跑了蘇寒哪裡坐的住，顧不得那白氣是何物，一個起身就準備躍入白氣中，奪回玉佩。

　　「咳咳咳，摔死我了。」

　　就當蘇寒快要躍入白氣中時，一陣枯骨的聲音從那團白氣中傳出，聲音聽了讓人心了發毛，很難形容聽到那聲音的感覺，就像是無盡地獄中傳來的哭豪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你……你是人還是鬼？」

　　聽到那聲音，蘇寒幾乎是同時間禁止在半空中的，心中的本能告訴他，白氣還是不要進去為好，那聲音過於的古怪，又是突然出現，蘇寒趕忙撤回身子，遠離那團白氣，瞬間運氣化形，腹前一朵旋花幻化而出，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咯咯咯！

　　「是人是鬼？非也！非也！我並非人，也不是你嘴中所說的鬼。」

　　那聲音不急不慢的笑著回答蘇寒的問題，只是那聲音笑的有些太滲人了。

　　「不是人也不是鬼！那…那你是什麼？

　　聲音的回答，顯然沒有充分解釋蘇寒心中的疑惑，下意識又向後挪動了幾步，蘇寒認為一切都來的太突然太離奇，保持安全距離還是有必要的，但心中疑惑又小聲嘀咕道：「非人非鬼，那是什麼？猛獸？但是猛獸會說話？肯定不會！」顯然聲音的回答已經超出了蘇寒的認知。

　　咯咯咯！

　　我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認得你！

　　聲音笑薇薇地說道，只不過笑聲讓蘇寒聽了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但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只見蘇寒眉頭經蹙，心中範起了嘀咕。

　　認識我？但蘇寒從來不記得自己交過這麼一個非人非鬼的朋友。出於好奇心，蘇寒壯著膽子，試探性的問道：「你說你認識我，可否現身，也讓我一睹你的真容？」蘇寒暗中思索，管他非人非鬼，認識不認識，見了面容不就什麼都清楚了。

　　那團白氣此時已經充滿了蘇寒所在房間的一半，房間裡燭光閃爍，幻影迷離的，在加上那枯骨的聲音，恐怖的氣氛油然而生。

　　打量了半天，蘇寒也沒從白氣中發現什麼名堂，只能保持安全的距離，等待那聲音的回應。但他並沒有絲毫的鬆懈，家族的變故，已經讓這位少年內心快速的成長，他不會親自相信別人的話。就算一會打起來蘇寒也不怕，七階武者的他可不是吹的。

　　墨城，足有數百萬的人口，在域北之地也是出了名的大城。但是同齡人中，實力能和現在蘇寒睥睨的可謂是屈指可數。

　　墨城，域北之地，萬城林立中的一座，由於存在歷史久遠，所以在域北之地還是很有地位的。墨城，臨近海邊，背靠迷澤森林的第一大分支，澤林。這裡猛獸出沒，弱受強者，強者為尊，別的世界中該有的殘酷這裡全都有，只不過這些年卻太過於平靜了，以至於和平了太久，人心的欲望就開始大大的增加了，甚至不惜捨棄點一位武道天才。

　　顯然蘇寒現在就是一位被捨棄的天才，他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四年前家族變故，所有反對的人都死了，只有他沒死，這其中的原因蘇寒想都不用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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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果然你的父親很像啊！遇事穩健，淡然自如！若是換成了其他人，這會早就嚇跑了，哪裡還會跟我在這裡絮叨。」那聲音緩緩說道，話語中有些懷念的感覺。

　　父親？你認識我父親？

　　蘇寒聽見聲音提到他的父親，腹前的旋花也急忙收了起來，露出一臉很驚訝的表情。這聲音又認得我，又認得我父親，蘇寒很是納悶，旋即出口追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認得我，還認得我的父親！」

　　五年前，蘇寒還很小只有五歲，他的印象中父親的記憶少之又少，這些年蘇寒也想找到他，當面質問他為什麼這麼狠心，但這些年家族裡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今天突然有人說見過他的父親，蘇寒哪裡不激動。

　　但那聲音並沒有立即回答蘇寒的問題，許久，只聽見白氣中傳來一陣嘩嘩的聲音，又一會那聲音有些很忙的樣子說道：「你先等會啊，我一會在回答你的問題， 靠！卡住了。」緊旋即只見得那團白氣在急劇的往中間的位置收縮，蘇寒瞪著大眼睛，有些無奈的不知道那聲音在搞什麼鬼。

　　良久，剛才佔據半個房間的白氣，急劇的往中間收縮，最後全部消失，留下中間一個白氣人影。

　　是人？突然出現的人影讓蘇寒內心一驚，顧不得思考方才那聲音所說的話，心中莫名的提高了警惕，從玉佩裡湧出白氣，現在白氣散盡，竟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但那人影卻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咳咳！好了！

　　就在蘇寒警惕的瞪著那人影時，那人影竟然動了起來，緩緩的轉過身子，且傳出那枯骨的聲音。

　　聲音一出，蘇寒這才放心，方才與他對話的聲音，原來就是這個人影發出來的。

　　說是人影，但不夠具體，具體的說那時一個白色的氣體人影，那人影緩緩轉過身子，只見一張帥氣的緊致臉龐，慢慢映入蘇寒的眼中。一把長長的白鬍鬚，從他的下巴處有序的垂落，純白色面容，白色的雙眸，皮膚，頭髮，衣服…等等，那人影身上的所有東西全是白的，在加上那一張於他鬍鬚極為不搭配的緊致臉龐。

　　我靠，妖怪？

　　那人影轉過身來，面容裝束可把蘇寒嚇了一條，嘴中不自主的驚罵道。

　　胡鬧，怎麼說話的呢，沒規矩。

　　那人影剛轉過身來，就聽見蘇寒驚罵的一聲，旋即沒好氣的回應道。

　　白色氣體的人影，沒有下半身，上半身是漂浮在空中的。蘇寒沒有感覺害怕，反而很驚訝，他使用的是什麼奇怪的能力。那人影大量的周圍的環境，和面前還有些警惕的蘇寒，皺了他那白色的眉毛，問道：

「你就住在這裡？這環境也太惡劣了吧？」

　　額？

　　蘇寒楞了一下，他沒想到人影會問這個，乾笑兩聲，道：

「還好，我已經習慣了。」

　　習慣？人影聽了蘇寒的話有些震驚，這裡不見陽光，四周都是石壁，只有一盞燭燈，照亮半個房間。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裡還能習慣，人影對蘇寒有了些另外的看法。

　　「呵呵！不習慣又能如何，這那裡是他能選擇的？」無奈的笑了兩下，見人影並沒有危害，蘇寒這才放心。

收了收緊張的情緒，坐在茅草床上，上下打量那人影，隨即問道：

「現在可以回答我了問題了吧？你是誰，為什麼認得我父親，還認得我？」蘇寒一連串問了好幾個問題，心中的疑問他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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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我回答你，問題可真多。」

　　人影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他沒想到這個小鬼，還挺煩人的，自己沉睡了十幾年，一出來就被小鬼追著問問題！

　　「我的名字叫，無滅，是你父親的師傅，自然就認得你。」

　　人影自稱無滅，只見他不急不慢的回答蘇寒的問題，他說的輕鬆，但每一句話都如驚雷般轟擊蘇寒的雙耳。

　　師傅！蘇寒可從來沒聽母親說過，他的父親還有一位師傅，一位這麼年輕的師傅！蘇寒有些不相信，雙眼懷疑的看向無滅，問道：

「你不會是騙我的吧？你這麼年輕怎麼會是我父親的師傅？」

打量無滅只有二十五六的精緻面容，比蘇寒自己都要帥氣一些，若不是那極為不搭的白鬍鬚讓無滅有些顯老，無滅頂多是一個二十歲的少年，跟蘇寒大不了多少。

　　「不信？我有必要騙你？」

　　無滅很是無奈，眼前的小鬼竟然不相信他所說的話，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換成別人，他的話都是被奉為語錄表存起來的。

　　有！

蘇寒點了點頭。一個突然出現在自己房間的人，於自己大不了多少，卻自稱是你的師公，這話鬼才會相信。

　　「真不信？」無滅再次問道。

　　「不信。」蘇寒再次點頭。

　　「哎，那就讓我來幫你吧！」見蘇寒不相信自己的話，無滅覺得只能自己動手了。

　　只見他徑直向蘇寒沖過去，這舉動可把蘇寒嚇的不清，只見蘇寒急忙起身，同時問道，你要幹嘛。一個陌生人向你沖過來，誰會不緊張，見無滅離自己越來越近，也不說話，蘇寒內心緊張，一拳就揮了過去，但拳頭卻穿透了無滅的身體。

　　穿過去了！蘇寒驚！

　　與此同時，無滅已經到了蘇寒的面前，只見他一根手指插入了蘇寒的腦海中，一股股白色的氣體湧入蘇寒的腦海中。

　　許久。

　　無滅漂浮空中，嘴裡吧唧吧唧的在吃的什麼，只見他看了蘇寒一眼，笑問道：「現在，相信我說的話了吧？」

　　蘇寒楞在哪裡久久沒有說話，他還沉浸在方才無滅傳給他的記憶中。那是他父親的一小半記憶，記憶中有小時候的蘇寒，有他的父親母親，還有空中漂浮的無滅。

　　師公，剛才是徒孫的不對，還請師公見諒。回到現實，擦去眼角的淚水，蘇寒有些不好意思，他沒想到，看似年輕的無滅竟然真的是他父親的師傅。蘇寒納悶也不知道無滅用了什麼能力，竟然可以返老還童。

　　旋即，蘇寒的面容又沉重了下來，冷冷說道：「師公，現在是否知道家父的下落，徒孫有事情要問他。」記憶中，他們一家三口在一起是那麼的和睦，蘇寒更想親自問問他父親，到底因為什麼，讓他毫不留念的拋棄這個家。

　　這個…這個，無滅有些猶豫，支支吾吾的半天沒有回答蘇寒的問題。方才為了瞭解蘇寒，他也順便讀取了蘇寒的記憶，知道了蘇寒大概的事情。無滅沒想到，蘇屠十年前的不辭而別，讓蘇寒的心中產生了這麼大的怨念。但看見蘇寒急切想知道的樣子，無滅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我只能告訴你，你的父親還活著，但我不能告訴你他在那。」

　　「為什麼！為什麼不告訴我？」

　　聽無滅說，父親還活著，而且還有著知道他下落的意思，蘇寒的情緒一瞬間就激動了起來。十年了，蘇寒等足足十年了，之前是想念父親，現在蘇寒是痛恨父親，更想當面質問他為什麼狠心拋棄他們母子。

　　「天規罰令之下，天命難違，恕我不能告知。但等你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你想知道的一切，我自然都會告訴你。」

　　無滅緊致的臉龐，下意識看了看屋頂，好像想些著什麼，隨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足夠的實力？」

　　見無滅不肯回答，蘇寒也沒有追問，平穩了情緒，蘇寒把注意力放在了他最擅長的地方，實力。他用四年的時間完成別人數十年都可能到達不了的等階，蘇寒相信經過他不屑努力，兩三年以後，他足可以成為半靈武者那樣的強者。

很知足的笑了笑，抬起略帶稚氣的俊氣小臉，問道：「足夠的實力？半靈武者如何。」蘇寒知道半靈武者這樣的強者一奴，足可以讓墨城甚至是整個域北之地顫抖幾下。

　　「……」

無滅沒有回應，只是隨意的搖了搖頭。

　　不夠？蘇寒內心一驚，他沒想到半靈武者竟然都沒有符合條件，他原以為足夠了。

　　「靈者？」

蘇寒有些猶豫。他還沒有足夠的信心，要知道整個墨城幾百年才有兩位！

　　「……」

無滅再次沉默。

　　「還不行？」

蘇寒內心有些著急了，他現在的實力要成為靈者都要苦修七八年，還不是一定成功！更高的層次，蘇寒還那敢想。到那時，就算他達到要求，誰知道父親還會不會活著！旋即有些不相信的問道：「靈者都不行，你不是在騙我？」

　　別著急呀！

　　望著蘇寒似曾熟悉的面容，無滅陷入了沉思，讓他想起來了他哪位最為驕傲的徒弟，蘇屠。雖然蘇寒性格于蘇屠有些相似，但蘇寒還小，遇事還有些著急，隨即無滅笑道：「我可以幫助你，只要你在我的指導下認真苦修，便會有你們父子相逢的一日。」

　　「好啊！師公，徒孫定當刻苦修煉，不辜負你的期望。」

　　無滅的話猶如點睛一筆，蘇寒這才想起來，面前的這位年齡和容貌不相符的妖怪，可是他父親的師傅！他父親可是墨城的第二位，靈者，能教育出這麼優秀的徒弟，蘇寒相信無滅肯定有過人的本領，旋即心中的憂慮驅散一空，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笑容，有了無滅的幫助，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旋即有些迫不及待追問道：「師公，下面我該怎麼做？」

　　「怎麼做？讓我想想。」

其實為了穩住蘇寒的情緒，他也是隨口一說。畢竟蘇寒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他也不忍心讓蘇寒難受，但現在的他大不如之前，尤其經受那天規罰令的一雷擊後，實力大退，直接幫助蘇寒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間接幫助。

　　想了半天，無滅靈機一動，道：「磨煉就行，只要你吃的了淬煉之苦，地點就定在澤林吧」

　　「我可以。」

　　蘇寒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他現在的實力就是因為四年的鬥獸，才一點一點磨煉起來的。再加上四年的牢獄生涯，吃苦，磨煉對於蘇寒來說不算什麼。然而話語剛落，蘇寒突然想到了什麼，瞬間情緒有些黯然，輕聲道：「澤林，還是算了吧，那太遠了。」其實蘇寒心中想的那是這樣，若不是因為囚龍印記的束縛，他哪裡甘心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牢獄裡生活那麼久，還任那些看他不順心的人欺負。

　　而無滅一眼就看透了蘇寒的心思，淡笑一聲，「是因為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