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謀女
img img 將門謀女 img 第1章 謀逆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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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意料之外的邀請 img
第38章 請見(上)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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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後路(一)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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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後路(三) img
第43章 後路(四)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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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太后召見(上) img
第53章 太后召見(下) img
第54章 天下(上) img
第55章 天下(下) img
第56章 手段(上)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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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楚靖歌(上) img
第61章 楚靖歌(下) img
第62章 兩小無猜(上) img
第63章 兩小無猜(下)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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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孽海圖的下落(七) im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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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門謀女

竹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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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謀逆之罪

  秋分時節,細雨綿綿,陰沉的天空烏雲密佈,悶雷隱匿於滾滾雲層之中,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鎮北將軍叛國的消息從邊關傳來,不過半日就傳遍了大黎都都,震驚朝野。

  數萬名守城士兵為鎮北將軍請命,嚴查真相,卻只換來天子震怒,下令將鎮北將軍府家眷滿門抄斬,凡有求情者,一律視為同黨,株連九族。

  一時間,原本想聯名為鎮北將軍沉冤的一干大臣都偃旗息鼓,紛紛遠離是非。

  

  午時剛過,傾盆大雨伴滾滾雷聲而下,鎮北將軍府一百二十七人被押解至朝天門的長階之上,為首的,是鎮北將軍之母,一品誥命夫人,楚趙氏。

  楚趙氏年逾七十,白髮蒼蒼,一雙慧眼卻炯炯有神,面臨即將到來的殺戮,沉穩淡然。

  

  她抬頭看向朝天門城牆之上那抹明黃,四平八穩的開口:「陛下,楚家自太祖皇帝起便為大黎征戰沙場,滿門忠烈,從無二心。老身的丈夫、兒子、甚至是孫子,都曾為大黎開疆擴土,征戰四方,楚家子嗣十不存一!我楚家兒郎,為國效命,九死不悔!然,陛下卻偏信一面之詞,將謀逆之罪扣在我楚家百餘口人頭上,恕老身,不能接受!」

  

  楚趙氏的聲音不大,卻渾厚有力,長階之下圍觀的百姓都聽得清清楚楚,城牆之上的君王也一字不落的聽全了。

  朝天門內外一片寂靜,無人開口,就連圍觀的百姓都屏息凝神,等待著君王的判決。

  空氣如同凝固一般,連天上的雨都仿佛下得慢了。

  

  不知過了多久,城牆之上才傳來一道命令。

  「楚策安戰場叛逃,使國土淪喪,萬民慘死,將軍府一眾人等,就地誅殺,以慰大黎百萬亡魂在天之靈!」

  此道聖旨一下,將軍府一眾女眷滿目駭然,紛紛哭喊,楚趙氏痛心疾首,卻無可奈何,閉上雙眼,刀光從眼前一閃而過,血光四濺。

  

  「祖母!!」楚妗妍半夜驚醒,滿頭大汗,她從床上半坐起身,掀開蚊幔,嗓子如同被火烤過一般,火辣辣的痛。

  她聲音沙啞的朝外喊了聲:「紫兒——」

  不多時,一名紫衣丫鬟從門外跑了進來,衣物散亂,一看就是剛從床榻上爬起來。

  

  她神色慌亂的將楚妗妍查看了一番,確認楚妗妍沒什麼事之後才道:「小姐,怎麼了?」

  楚妗妍緊緊攥著被子,手胡亂的抓住紫兒,眼底是一汪深潭,顫聲道:「紫兒……我夢見祖母了。」

  紫兒一聽便知楚妗妍是做噩夢了,當即道:「小姐,沒事了,奴婢在這兒陪著您。」

  

  楚妗妍慌亂的點頭,單薄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濕,夜風一吹,胳膊上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不知沉默了多久,楚妗妍放開了紫兒的手,啞聲問道:「葛先生那邊安排得怎麼樣了?」

  紫兒四平八穩的道:「就這兩日了,葛先生的意思是,小姐可動身前往含山關了。」

  

  楚妗妍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明早就出發吧。」

  紫兒有些猶豫,面露難色的問道:「小姐,攝政王若是阻攔,恐怕我們連上京城都出不去。」

  聞言,楚妗妍神色一怔,隨即道:「他會放我走的。」

  「可是……」紫兒還想說什麼,楚妗妍卻攔住她,道:「現在離天明還有些時辰,你先去休息吧。」

  紫兒有些不情願,但在楚妗妍的眼神震懾下,還是乖乖的退出了房間。

  

  翌日。

  天邊一片鴉青,冬日的晨間,寒氣逼人,一輛黑金色雙驅馬車緩緩停在了攝政王府的後門,不過半息,車身便落滿了霜華。

  楚妗妍一身黑袍罩身,在紫兒的攙扶下出了王府後院,準備上馬車。

  

  在彎身進馬車的刹那,楚妗妍仿佛有預感一般,朝身後看了一眼,身形頓時定住。

  在她身後,站著一身著朝服的青年男子,冷硬的面龐上滿是寒氣,他俊美的臉龐緊繃著,薄唇抿成一條線,眼神深沉,不怒自威。

  紫兒嚇得手一抖,顫巍巍的喊了聲:「王爺……」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來人正是南朝手握重權的攝政王,陸璟安。

  

  楚妗妍歎了一口氣,直起身,目光與陸璟安相交,她的眼眸清明,如同寒秋重露,澄澈幽深。

  「王爺。」楚妗妍下了馬車,走到陸璟安身前,雙手交疊在額前,俯身頷首,行了個大禮。

  「這些年來,多謝王爺的悉心照拂,我是時候該走了。」楚妗妍的聲音毫無起伏:「沒有當面辭別,是妗妍的過失,還望王爺見諒。」

  

  陸璟安盯著楚妗妍,臉色陰沉得嚇人,過了許久,他才冷冷道:「本王若是不見諒呢?」

  楚妗妍愣了愣,饒是能言善辯如她,也不知該如何接話。

  「本王的王妃憑空消失,你讓本王如何見諒?」陸璟安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暴起,似乎在極力克制著什麼。

  

  聞言,楚妗妍深吸了一口氣,迎視著陸璟安的目光,淡淡道:「王爺是人中龍鳳,志在高堂,妗妍身負血海深仇,滿身戾氣,面目可憎,並非王爺良配。今日一別,王爺便可宣示天下,王妃染疾而亡。王爺也可……另擇佳人。」

  

  楚妗妍的聲音不高,但紫兒卻聽得心驚膽戰的。南朝誰不知道這位攝政王殿下手段狠辣,堪比地獄修羅?

  看著陸璟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紫兒臉上的汗珠大顆大顆的往下掉,楚妗妍卻像沒有瞧見陸璟安的怒色一般,朝陸璟安行了個禮,道:「王爺保重。」

  

  語罷,楚妗妍便轉身欲走,手腕卻被抓住。

  「非走不可?」

  「勢在必行。」

  

  四周寂靜無聲,不知過了多久,楚妗妍察覺手腕處一松,身後傳來一道冷硬的聲音:「萬事小心。」

  楚妗妍鼻尖一酸,卻強壓下不適,道:「多謝王爺。」

  說完,楚妗妍便以最快的速度上了馬車。

  紫兒見了,連忙跟上,根本不敢再看陸璟安。

  

  馬車很快消失在人煙稀少的街頭,出了城。

  紫兒小心翼翼的觀察著楚妗妍的面色,自從和陸璟安告別之後,楚妗妍便始終緊閉雙目,一言不發。

  

  不多時,馬車便搖搖晃晃的停在了一處官道上,紫兒攙扶著楚妗妍下了馬車,正在此時,一少年自官道一側打馬而來,意氣風發,滿目喜色。

  他揚著馬鞭朗聲喊道:「楚姐姐!」

  楚妗妍平淡無波的眸子終於染上了一絲笑容。

  

  少年翻身下馬,快速跑到楚妗妍面前,撓了撓腦袋,笑得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白牙:「楚姐姐,外公讓我來接你。」

  楚妗妍眼睛帶笑,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感歎道:「知恒長大了。」

  

  看著楚妗妍故作老成的模樣,少年滿眼嫌棄:「楚姐姐,你只比我大四歲!」

  紫兒在旁邊偷笑:「葉小少爺,咱家小姐就是太久沒見您了,不知道說什麼。」

  葉知恒輕嗤道:「你個小丫頭懂什麼,我和楚姐姐就算七年不見都不會生疏!」

  紫兒忍俊不禁:「是是是,小少爺說什麼都是對的。」

  

  楚妗妍無奈歎氣:「好了,知恒,葛先生呢?」

  葉知恒一聽,當即道:「外公在後面呢,諾——到了。」

  楚妗妍順著葉知恒的目光看去,只見一暗青色馬車從官道盡頭無聲駛來,禾穗隨風搖晃,馬車帷幔被掀開,一白髮老者從馬車裡彎身走了出來。

  

  看見老人的刹那,楚妗妍的雙眼便蒙上了一層氤氳。

  她緩慢行了個禮,聲音發抖:「葛先生……」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博聞天下的大黎三朝帝師葛衾崇,葛衾崇名滿天下,受命教習大黎皇室子嗣幾十年,本應享譽萬世,然而七年前,葛衾崇卻因替大黎叛賊楚策安陳情而被貶為白衣,驅逐出大黎。

  

  「葛先生,這些年,您受苦了。」一行人坐在了官道旁的涼亭後,楚妗妍才沉聲開口。

  葛衾崇搖搖頭,支開了葉知恒,方才道:「泱兒,你可想好了?此去大黎,可是刀山火海,老夫山長水遠,就是想助你,也無能為力。」

  

  楚妗妍頷首,道:「葛先生,楚泱決心已定,絕不反悔。」

  接觸到楚妗妍眼底的絕決和堅定,葛衾崇深深歎了一口氣,沒再勸說,從懷裡掏出一支玉釵,一紙書信。

  他把兩件物什遞給楚妗妍,同時叮囑道:「這是大黎安東郡王嫡長女的遺物,你即日出發,前往含山關,周將軍會在關口接應你。」

  

  聞言,楚妗妍眼中的淚水無聲滑落,她起身,跪伏在地,朝葛衾崇恭恭敬敬的行了個大禮,哽咽道:「多謝葛先生,此次一別,楚泱怕是再無重見先生的機會,若有來世,楚泱必定結草銜環,以報先生多年照拂之恩。」

  語罷,楚妗妍便起身,再次朝葛衾崇拜了一拜,然後毫不留念的轉身,走出了涼亭。

  

  就在這時,葛衾崇忽然道:「泱兒。」

  楚妗妍身形頓住,聽到葛衾崇一字一句道:「泱兒,切忌行事急躁,萬事,需得徐徐圖之。」

  楚妗妍滿臉淚痕,不敢轉身,只沉沉應道:「楚泱謹記先生教誨。」

  

  看著楚妗妍的馬車漸漸消失在官道上,葛衾崇那張溝壑縱橫的臉上劃過一抹悵然,渾濁的雙眼似乎也蒙上了一層薄霧。

  葉知恒後知後覺的回到涼亭,沒見到楚妗妍,當即失聲詢問:「外公!楚姐姐呢?」

  葛衾崇歎氣:「知恒,你楚姐姐有她要做的事,已經走了。」

  葉知恒聽後,像是洞悉了什麼一般,沒再追問。

  

  含山關口,深夜時分,更深露重,一輛黑金色雙驅馬車從夜幕中快速駛來,緩緩停在了軍營前。

  「來者何人?」守衛士兵攔住馬車,例行檢查。

  馬車裡伸出一隻纖纖素手,扔了一塊玉牌給那士兵,士兵見後,臉色微變,手一揚,沉聲道:「放行!」

  

  馬車從軍營口長驅直入,停在了軍營後方空地,楚妗妍在紫兒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迎面便看見一身著黑衣盔甲的中年男子大步朝自己走來。

  走得近了,那男子屈膝下跪,雙手抱拳,恭敬道:「小姐!」

  

  楚妗妍連忙上前扶起男子,淡笑道:「我不過是罪臣之女,周將軍何須行此大禮?」

  來者正是如今鎮北軍左營統領,大黎車騎將軍,周伯安。

  周伯安原是楚策安旗下最受重用的將領,但自楚策安出事之後,周伯安便被明升暗降,如今雖身居要職,朝廷卻並不信任他,接連派了好幾個監軍來鎮北軍營,處處掣肘周伯安。

  

  這一次,周伯安更是被大黎皇帝直接下令召返黎都,由頭便是護送安東郡王嫡女顧離嬌回黎都。一個正二品大將軍,不戍守邊關領兵征戰,卻護送一個小小的郡王之女,黎帝是在故意貶謫周伯安,為的便是這三十萬鎮北軍軍權。

  只是鎮北軍是楚策安親兵,即使當年楚策安背負駡名而亡,黎帝派來的各大將領都無法掌控鎮北軍這支虎狼之師。

  

  黎帝一氣之下,便將鎮北軍連同楚策安麾下有名望的將領都派到了邊境守衛邊關,想磨一磨那些將士的銳氣,這一磨就是七年,鎮北軍上下依舊鐵骨錚錚,鋒芒必盛。

  這麼多年了,黎帝的耐性也快磨完了,這一次召回周伯安,應該也是忍不住想對鎮北軍動手了。

  

  周伯安深知這個道理,所以才迫不及待修書給葛衾崇,是時候將楚妗妍接回黎都,為楚家平反了。

  否則,待鎮北軍盡數被黎帝收編時,楚家便再無翻身之日。

  

  周伯安避開黎帝派來的監軍,在私帳裡為楚妗妍接風洗塵,為了不引起各方的注意,帳內只有楚策安麾下的幾位親信。

  「小姐長大了,出落得更漂亮了。」

  「是啊,想當初小姐去南朝的時候,還是個小娃娃呢,這一轉眼,就這麼大了。」

  「將軍要是看到小姐這般模樣,一定會非常高興的。」

  「……」

  

  楚妗妍安靜的聽著幾位將軍喝酒暢談,不時點頭輕笑,眼底浮現出少見的暖色。

  酒過三巡之後,周伯安遣散了手下的將領,獨自留下,同楚妗妍商量了一番此次回京需要注意的地方。

  

  「小姐,你這次頂用的是安東郡王嫡女顧離嬌的身份,顧離嬌是和音公主的遺腹子,前些日子染疾而亡。她從出生起就住在邊關,安東郡王一直不相信顧離嬌是他的女兒,若不是蕭太后下旨,他是不會願意接回顧離嬌這個女兒的。所以小姐,你此次回京,怕是會有不少麻煩。」周伯安有些擔心的說道。

  

  楚妗妍點點頭,道:「無礙,我既頂替了她的身份,自然需要承擔她身份帶來的一切榮辱是非。相比我要做的事來講,這些後宅紛爭,都無關痛癢。」

  周伯安讚賞的看著楚妗妍,心中不由感慨,不愧是將軍的女兒,有大家之範。

  周伯安同楚妗妍商議了許久回京的事宜,直到天明方才離開。臨走時,囑咐楚妗妍好好休息,待他整頓好軍隊,明日就走。

  楚妗妍點頭應下,目送周伯安離開營帳後便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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