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人心是會變的

白漫醒來後，火速辦了退院手續，離開的時候，護士們的竊竊私語傳入耳膜。

——沒想到她骨子又賤又毒，都在記者們面前暴露了，還想要將禍水引到莫紫身上，現在一想都倒胃口。

——莫家收養了一隻白眼狼，估計莫母不會放過她。

——她現在也有報應了，還沒火起來名聲就廢了。

白漫唇色發白，握著行李箱的手死死地攥緊，手背青筋凸起。

那天被記者圍堵追問的時候，她腦子一熱，便抱著「反正我的名聲毀了，你也別想獨善其身」的念頭，想將莫紫也拉下水。

哪裡知道莫紫智商上線了，機智反駁，搞得她羊肉沒吃到搞得一身騷。

莫母得知這個消息，只是給她打了個電話：「出院後回莫宅一趟，我有事和你談。」

莫母以前讓她回去，是說回家，可這一次說的是回莫宅，二十命令。

這裡面的疏離和冷漠，讓白漫又恨又怕。

……

莫宅，莫母書房內。

白漫局促地站在書桌面前，書房內的落地窗明明打開著，可她硬是感覺到一股逼仄壓抑的氣息直壓心臟。

莫母沒說話，她也不敢啃聲，低垂著腦袋，一副乖巧的模樣。

莫母上半身微微向前傾來，單手撐著書桌，淡淡地問：「身子怎麼樣了？」

白漫原本緊繃的心，驟然放鬆，隨之就是漫天的委屈。

她住院的後三天，莫母和莫紫都沒有來醫院看她一眼！

「醫生說以後可能會留下一些婦科疾病。」她說的是實話。

「活該！」

沒有安慰的話，卻是兩個冷冰冰的字——活該！

白漫宛若被雷劈，兩個字如鬼畜般在腦子裡迴圈，難以置信地盯著莫母，「媽，你剛才說什麼？」

莫母倏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步邁向白漫。

在白漫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眼神狠厲，「我說你活該！別以為全世界就你最聰明，別人都被你玩在股掌裡！」

別看她平時一副溫溫淡淡的模樣，但端起上位者的架子來，氣勢還是很有鋒芒，很有威懾的。

衣領勒住脖子，白漫連呼吸都有些艱難，肩膀止不住地抖，眼眶裡迅速醞釀了兩包淚水，但死鴨子嘴硬，「媽，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

「你心裡清楚的很。我在商場上摸滾帶爬二十來年，見過的人比你吃的飯還要多，心懷鬼胎的人我只要多看幾眼便明白，你那點齷蹉心思，最好給我收拾起來，」她語速如箭，驟然話鋒一轉，「還記得我當年為什麼收養你？」

白漫臉色煞白如白紙，機械地點點頭，「小紫喜歡我，想要有個朋友。」

在她看來，那不是朋友，那是下人。

莫母眼裡的殺氣漸漸收斂，「嗯，希望你以後記好自己的本分，你應該慶倖小紫這次沒有受到傷害，這種陷害小紫名譽的事情，沒有第二次，否則，莫家容不得你！」

最後一句話，咬牙切齒。

說完便鬆手，轉身離開書房。

莫紫是她的底線，誰要是敢踩，她絕不輕饒！

白漫踉蹌地跌坐在地上，不小心扯到傷處，疼得她倒吸冷氣。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如此冷酷的莫母。

這亦是十多年來第一次，莫母動了要將她掃地出門的念頭。

可她心有不甘！

恨意肆無忌憚地滋生。

她連忙追上去抱著莫母的胳膊，連哭帶求，「媽，我知道錯了，真的，我一定會痛改前非，你幫幫我，網上的那些負面新聞真的會將我給毀掉，我以後無法在娛樂圈待……」

莫母垂眸，慢條斯理地將自己的胳膊抽出來，動作恢復優雅，「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娛樂圈不適合你，你也是我養的孩子，離開娛樂圈，我可以給你提供別的工作。」

莫母態度決絕，白漫知道，她要是不狠點，自己這輩子永遠無法翻身，只能成為一個普通人。

「咚！」她雙膝用力跪在地上。

莫母給她突然的下跪給嚇了一跳，「你這是幹什麼？」

「媽，我真的很喜歡演戲，你就看在我陪了小紫這麼多年的份上，以前她被同學欺負，都是我擋在她前面……幫幫我。」

她聲淚俱下，哭得滿臉是淚。

莫母一顆心軟了軟，「行。」

看著莫母下樓的纖柔背影，白漫咬緊下唇，扣緊掌心肉，像是在極力隱忍某些情緒。

憑啥莫紫喜歡演戲，你就讓她去？

如果被投資商侵犯的人是莫紫，你會不會說是活該？

歸根結底，自己只是莫家收養的孩子！

自己如今失身了不說，還變得聲名狼藉，這一切都是莫紫間接害的！

如果，莫紫沒了莫母的保護，那會不會比自己更慘？

一個主意在白漫心底抽根發芽，她拍了拍膝蓋上虛無的灰塵，嘴角勾起一抹陰惻惻的笑。

全然沒了剛才的可憐悲戚。

……

莫紫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便看見莫母坐在沙發上低垂著頭，精緻的柳眉都要蹙在一起了。

她好奇地湊過去，「媽，你在看什麼？」

莫母嚇了一大跳，下意識要藏著手裡的文件，含糊其辭，「沒，就是公司的一些事。」

莫紫餘光瞥見紙張上寫了幾個字詞「石油」「萃取精華」什麼的，還是手寫版的，上面蓋了好多奇怪的印章。

可莫家的公司是做顏料的，怎麼跟石油有了關係？

剛要開口詢問，莫母便拍了拍身側的沙發，「你過來，我有事和你說。」

「巧了，我也有事和你說。」莫紫笑眯眯地坐下，上挑的眼角帶著幾分乖張。

肆意又美麗。

莫母有一瞬間的失神，感覺對這個女兒變了許多，「那你先說。」

「我打算和稻香經紀公司解約。」

這不是徵求意見，而是宣佈態度。

「之前白漫跟那個投資商的醜聞，影響到你了？」

莫紫和白漫，兩人在同一家經紀公司。

「沒有，你別著急，」莫紫心裡一暖，握緊她的手，「各種原因我不想提，就是想要換一家經紀公司，開始新的事業和新的生活，媽，你會支持我麼？」

「當然，不論你做什麼，我都支持你。」莫母眼裡閃爍著碎鑽，滿是歡喜，「需要我幫你找新的公司？」

她早先就覺得這個經紀公司對莫紫不太友好，巴不得她離開呢。

「不用，我想要靠自己的本事去找。」

「好，」莫母見客廳周圍沒人，「以後，你儘量少和白漫相處，她沒你想的那麼好。」

以前的白漫很善良，可現在……

人心是會變的。

莫紫心底一喜，看來莫母已經開始發現白漫的「黑心肝一面」了。

這是天大的好事！

「嗯，」莫紫將腦袋趴在莫母的肩膀上，嗓音有些哽咽，「媽，這些年我太不懂事了，讓你操勞又難過，對不起。」

這些年，她太過信任白漫，被挑撥做了不少叛經離道的事情，和莫母的關係也不怎麼好，三天小吵五天大吵再正常不過。

莫母鼻子一陣酸澀，欣慰又溫柔地摸了摸莫紫的秀髮，半嗔半笑，「說什麼對不起，我不怪你。」

她的女兒真的懂事了。

是夜，莫紫熬夜寫了一份個人簡歷，反反復複修改在，直到改不動了。

她起身伸了伸懶腰，看著那份新鮮出爐的簡歷，嘴角微微上揚。

她一定要彌補上輩子的遺憾，成為萬丈光芒的大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