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逃跑新娘

秋棠正思忖：老夫人不喜歡小姐，姑太太更是厭惡小姐，小姐在孫家恐怕沒有好日子了。她想著歎息著，一夜輾轉反側。好容易睡著了，天也亮了。

主僕二人梳洗完畢。至老夫人房內請安。老夫人只管喝茶，眼睛也不抬一下。思柔看著老夫人，想到她已經年過半百，白髮人送黑髮人甚是可憐。便安慰說：「這幾日祖母消瘦了不少，您要多注意身子。」

老夫人瞥了一眼思柔說：「只要你安分點，別給孫家丟臉，我就萬事大吉了。」思柔連聲應了。她知道祖母看不慣她，但父親總教她為人要孝順，她也不理論。

半晌無話，她剛要辭去。老夫人正色說：「如今你也十七歲了，你姑母見你可憐，沒有父母教養。少不得要幫你做打算。」說畢喝了口手中的茶。

接著又說：「今為你尋了山西太原府的一個富家的公子，是你姑父的同鄉。家境也算殷實，近期可巧，那人來滕州辦事，你就隨他去吧。」

思柔聽到一半時就急得不行，便說道：「祖母，父親剛去，孫女應守喪，並且孫女還小，還不到出閣的年紀。」話音剛落，老夫人猛地一拍桌子，呵斥道：「放肆，你個丫頭不嫁人幹什麼？成天地像野小子似的不著家。你不在我眼前我還能多活幾年！」

思柔再也忍不住了，氣憤地說：「祖母看不上我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不奢望您能對我怎樣好。只求看在我父親新喪的份上，暫且別提此事。若祖母嫌我礙眼，大不了我離了這裡。大家都消停！」說罷拂袖而去。

孫老夫人氣的差點沒翻了白眼。一幫人忙過來勸說安慰。午間，孫玉芝來到思柔的房內。只見思柔正伏案寫字，小丫頭秋棠正剪著花樣子。秋棠見她進來忙讓座。思柔瞥了一眼並不言語。她知道姑母來的意思。免不了一頓囉嗦煩躁。

孫玉芝坐下後，嫌棄的看了眼秋棠倒的茶。也不喝茶，先白了眼思柔說：「聽說你今天把你祖母氣得差點翻了白眼。你是長能耐了，是準備降伏我們嗎？」

思柔冷笑了一聲說：「姑母可知古語有雲：殺人不過頭點地。從小你們因我是女孩，並千方百計地嫌棄奚落我，詆毀我母親。我一直念著親人情分不多計較。而今我父親剛去，便急不可耐地除去我這個眼中釘，未免太心急了！」

孫玉芝愣了下，她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就知道瘋癲的思柔，也有這心思，不過她能怎麼樣？於是，她哼了一聲說：「要怪就怪你福薄，怨不得別人，這世上都是強者為王，敗者只能被踩在腳下。你母親一樣，你也一樣」。

思柔看著她，挑釁地說道：「一切結論尚早，你怎麼知道誰能笑道最後，誰到最後惡有惡報！」孫玉芝慢慢地說：「好，我等著，不過唐府的花轎明早便到了，你的處境便也就這樣了，自求多福吧！」

思柔攥了攥拳頭，憤怒地瞪了她一眼。孫玉芝不屑地白了一眼，轉身走出門去。奶娘推門進來，一臉愁容的向思柔說：「小姐，我的侄子給周姑老爺跟班，方才閒話說與我的，老夫人姑奶奶給你尋得親事，這人年十七。家裡倒是個富貴人家，不過，這人性情乖張，只流連風月歌舞場。小姐嫁去恐怕又得吃苦。」說著拿手帕拭淚。

一邊的秋棠開始急了起來，「小姐，怎麼辦啊？明天就要來接你了，難道真任他們擺佈了？」思柔思忖著，是啊，這是個棘手的問題，難道她真的要任人宰割嗎？如果是這樣，她的下場恐怕比母親還慘。

秋棠又開始抱怨：「老夫人真是太狠心了，虎毒還不食子呢，對待自己的親孫女都能下的去手。」奶娘歎了口氣說：「我在孫府也十七年了，說句不敬的話，老夫人那個人就是自私固執，臉酸心狠。說不把家產給老爺，人都當是氣話，沒想到真安了這心思。」說完無奈的搖了搖頭。

思柔看了眼二人，堅定地說：「我不能任人宰割，我想好了，我不嫁。今晚逃走！」秋棠一愣說：「逃走？去哪？」思柔正色道：「去京城，我的姨娘在京城，姨娘早修過書信給父親說，若是照顧不暇，便要接了我去。只父親捨不得我，也不願麻煩姨娘。沒辦法我們只能去那裡再做打算。」

說罷，望瞭望奶娘說：「奶娘這麼多年照顧我也辛苦了，現在我要去京城，你也別在這府上呆了，便回家去吧。橫豎你就裝不知道，他們也不會找你理論。「思柔轉頭讓秋棠把奶娘的賣身契找出來，又包了些許銀兩。

奶娘早已經哭成淚人一般。她服侍小姐十七年，早把小姐當成親女兒一般。小姐長大了，她也老了，她不能跟著小姐走了。卻沒承想小姐如此善良仁義。便抱著哭個不住。

彼時，三人哭了一回。 思柔安慰了奶娘，又望向秋棠說：「小妮子，以後你就跟著姐浪跡天涯吧！」說完故意挑了秋棠的下巴一下。

秋棠噗的一聲笑了，擦了擦眼淚說：「我可要逃了你去。「思柔笑說：」管你跑哪都跑不出我手心。」三人一笑，都心酸不已。

過了半晌，三人開始收拾細軟。為了路上方便，免不了要扮男裝。於是，奶娘讓自己的外甥買了幾身樸素的男裝。晚上未免兩個姑娘出門不安全，便讓自己的外甥趕著馬車等在西角門。一切準備妥當，只等晚間。

晚飯後孫玉芝帶了兩個小丫頭將喜服和鳳冠，還有胭脂水粉送到思柔房裡。令她沒想到的是思柔今天並沒有反抗的意思。她心中暗喜，料定是這丫頭知胳膊拗不過大腿，也就不理論了。

她收了唐家那麼多聘禮，一定得讓人順順利利得把人接走，否則怎麼得了。今見這樣，不由得松了口氣。徑直往孫老夫人房內走去閒話。

卻說思柔和秋棠二人見她走了，便換了男裝。和奶娘告別往西角門走去。早有奶娘將小廝支走，二人順利出了門。思柔回頭留戀的望瞭望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又想起了爹娘。不禁潸然淚下。

今竟被逼至此地步，他日定要看惡有惡報！想到這裡，她轉頭上了馬車。